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28節

作者:啟夫微安 字數:4624

毛氏會說,王姝自然也會說:“母親這時候還不忘攀咬我,當真是恨我入骨。我知你記恨父親心中隻有我母親,愛屋及烏疼愛我之事。但污蔑我,詆毀瞭我,便能將你不忠之事蓋過去瞭麼?”

毛氏被氣得破口大罵:“王姝你這個內裡藏奸的小賤人!”

她一張口,旁人立即捂瞭她的嘴把人給拖下去。不過在拖下去之前,王姝眼疾手快地將她腰間和脖子上掛的東西一把扯下來。

混亂之中,也沒人瞧見王姝的動作。隻有毛氏本人知道丟瞭什麼。但她兩隻手被人勒在背後,根本就沒辦法反抗。

雖說人人高喊著浸豬籠,卻沒什麼人將毛氏立即往豬籠裡塞。

王姝也清楚浸豬籠這等私刑雖被百姓認可,官傢卻是不承認的。蒙昧的偏遠村落或許能定人生死,裡正跟李鄉長卻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

他們今兒這般不過是叫毛氏吃個教訓,哪裡敢真的傷人性命。

浩浩湯湯一群人押著毛氏走出遊街,這般也足夠讓毛氏抬不起頭。有時候流言蜚語被刀子還要利,殺人不見血。

王姝倒是沒有跟上去,反而是折回瞭自己的屋子。將埋在床下的一箱金條給挖瞭出來。

這時候,王傢鏢局的人也到瞭。

正好李鄉長也沒商議好是該怎麼處置毛氏,他們倒是可以幫著王程錦休瞭毛氏。但這事兒無論如何說,都有些牽強在的。於是派人來找王姝過去。

王姝吩咐他們守好瞭王傢,跟上瞭被李鄉長派來的人。

毛氏最後到底沒有被浸豬籠,李鄉長好歹是個秀才。再來,毛氏到底跟張耀民有過孩子。商議來商議去,最終還是決定代表已故的王程錦,給瞭毛氏寫瞭一份休書。

自打王姝派人去張傢村將他們帶過來,就有張傢人去縣城找張耀民瞭。張耀民好歹是個主簿,正經的官身。

他來得快,休書還沒有給出去,他人就到瞭。

好歹是縣裡的主簿,說話自然是比裡長、鄉長說話要有分量的多。何況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帶瞭不少衙役。趕來的及時,在毛氏開口要說什麼之前,強勢地將人帶走瞭。不過生怕毛氏一不小心亂說話,張耀民是命人堵住瞭毛氏的嘴。

來得及,走的也急,當天就離開瞭。

王姝倒也沒覺得遺憾,本來她今兒弄這一手就不是為瞭要毛氏的命,而是堂而皇之地拿走傢裡的那廂金子。能將毛氏趕出王傢,拿回王傢的玉印和鑰匙已經是意外之喜。

別的事,她不敢奢望太多。

折騰瞭一整天,王傢還有一攤子事情等著料理。

王姝琢磨著,要不然就叫人回縣城給袁嬤嬤說一聲,這段時日她便在王傢。等將王傢的事情完全料理完再回去。可左思右想,這一大攤子事不是一日兩日能料理得清的。不過一想到自己妾室的身份,這個要求怕是沒那麼容易答應的。

她長嘆一口氣,隻能先回蕭傢。

清河鎮離得臨安縣雖然不遠,但啟程時已經天色已晚。路上再一耽擱,就更晚瞭。為瞭能盡快趕到,車夫特意換瞭一條近道。不走寬敞的官道,抄小路,能省至少一刻鐘。

馬車跑得飛快,王姝累瞭一天,靠在車廂壁上假寐。

月明星稀,伸手不見五指。馬車在經過城郊的山路時,忽然在半路被截停瞭。

王姝假寐的眼睛瞬間睜開,還沒出聲問外頭什麼事。就感覺車簾子被一隻素白的手掀開,那手在月光下極其的顯眼。掀開瞭車簾子便俯身進來一個人。

黑咕隆咚的,一陣青草水汽夾雜瞭淡淡檀香味道的氣息瞬間充斥瞭車廂。

王姝眨瞭眨眼睛,耳邊響起清凌凌的聲音:“送我去臨水寺。”

王姝:“……”

第二十八章

一陣風吹過,將遮住明月的雲層撫開,皎潔的月光像流水一般灑下來。

透過車窗,王姝看清楚出現在車廂裡的蕭衍行。

他一身修身的玄色武袍,墨發拿血紅的絲帶綁住,隨著發絲一起被灌進車廂的風撫動得向窗外飛舞。月光照進車廂裡,灑在他半個身子上,將這人的一雙眼睛映照得仿佛沉靜的深潭。光影之中,男子唇極紅,齒極白。稱得上,好一個秋水為神玉為骨。

王姝一下子看呆瞭,許久才反應過來:“……爺?你,怎麼在這?”

蕭衍行瞥瞭一眼王姝,雖是神色淡淡,卻莫名讓王姝有些自己話多的悻悻。她摸瞭摸鼻子,默默地將膝蓋往身邊蜷縮瞭一點。讓某位爺的長腿能有空兒安放。

沒辦法,馬車內空間比較小。王姝一個人坐的時候不嫌擠,這不裡頭放瞭一箱金子麼?

就蹭瞭那麼一點兒邊,這位爺便僵硬得跟快石頭似的。王姝也很無奈。

她還是上次激動之下握瞭這位爺的手才發現的,這位爺似乎對女子的厭惡已經到瞭觸碰一下也十分難受的程度。王姝並非心理學專業,不確定他這種是不是厭女癥,但也明白瞭一些事。跟這位爺近距離的相處時最好別胡亂地碰他的逆鱗,省得這位爺爆發瞭,她吃不瞭兜著走。

王姝默默往後退出空間,叫蕭衍行心中松瞭一口氣。

方才進來的匆忙。沒註意到這個車廂裡竟是如此的擁擠。黑咕隆咚的辨不清,他腿又太長,膝蓋便一不小心便擠進瞭王姝的兩腿之間。這般姿勢,便是蕭衍行沒有厭女之癥也親密得過瞭火,何況他對女子的觸碰本就有心裡抵觸?

方才感覺到不對,驚懼之下沒一腳踹出去已經是他克制得及時。

車廂內一片死寂,隻聽見過耳的風聲和男子清淺的呼吸聲。

王姝往車窗外瞥瞭一眼,沒看清楚道路的方向,倒是吃瞭一嘴的風和一嘴的頭發。她剛想呸掉嘴裡的頭發,就對上瞭沉默不語的主子爺的一雙眼神。

四目相對,王姝再一次感慨車廂真的太擠瞭。

伸手將頭發從嘴裡拿出來,順手替他抹瞭頭發上的口水。在他意味不明的眼神中,抬起臉沖他討好地笑瞭笑:“……沒想到主子爺的頭發還挺絲滑的,也很香。”

潔癖多年一直沒見好的蕭衍行:“……”

“我漱口瞭!真的!”王姝也無奈啊,又不是她想吃他頭發的。是風,是風吹的!

“……無礙。”蕭衍行頓瞭頓,伸手想將垂落到胸前的頭發撥到身後去。可手剛一抬,憶起這頭發方才從哪裡拿出來,這滯在半空中的手就怎麼都抬不起來。

這次去龜茲,他是喬裝打扮瞭一番的。為瞭不叫有心人瞧出端倪,特意用作少年鏢師打扮。

馬車已經調轉瞭方向,往臨水寺的方向而去。

王姝掀瞭車簾子往外面看瞭看,山道上一個人影都沒有。方才這位爺到底是怎麼竄上來的,王姝其實也沒看清。隻是驚訝這位爺看似文弱,竟身手敏捷。就是不知這位爺借王傢鏢局的掩護,到底做瞭些什麼。以至於他大半夜的出現在這,要她隱蔽行蹤。

臨水寺是蕭衍行平日裡參禪禮佛的地方,一個月有十天半個月都在臨水寺。王姝知道臨水寺在北郊的半山腰,就是在她新得的試驗田附近。

從這往北郊趕的話,沒有半個時辰是肯定不會到的。

今兒她忙活著收拾毛氏和快準狠地守住王傢,忙得連一口水都沒喝。說實在的,肚子餓得實在是難受。但這本來就是蕭府的馬車,自然首先蕭衍行的要求。

王姝咂瞭咂嘴,倒也沒說什麼。默默掏出瞭懷裡早早準備的五香牛肉幹。

幾乎肉幹一拿出來,香味就飄出車窗,彌漫瞭整個車廂。

這牛肉幹是王姝前段時日,偶然發現蕭傢後宅居然有牛肉時,專門買下將近二十斤的牛肉鹵制出來的。雖然沒有將齊備的十三香,但王姝也盡瞭全力處理。大料、胡椒、茴香等該放的調料一樣不少,采用瞭後世的手法先鹵後炸,炸酥以後再烘,噴香逼人。

王姝狠狠咬瞭一大口,車廂裡也沒別的地方可以看。她一雙碩大的眼珠子睜著,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窗戶邊靠著假寐的人,鼓著腮幫子吧唧吧唧的嚼牛肉幹。

有道是,秀色可餐。這位爺雖然高不可攀瞭點,秀色可餐是完全夠格的。

估計是餓得很瞭,吃瞭一口發現味道很上頭。王姝兩手攥著肉,又狠狠地撕扯瞭一大塊。

一時間,馬車的車軲轆沉沉地壓著山路,聽見吱呀吱呀的木頭摩擦的聲音。車廂裡沒有人說話,就剩王姝嚼肉的吧唧聲。

蕭衍行眉頭動瞭動,忍瞭半天,眼睛緩緩地睜開。對上王姝一雙在黑暗中也亮得驚人的招子。

四目相對,王姝嘴裡包滿瞭肉幹,毫無愧疚的嚼著:“爺你用晚膳瞭麼?”

蕭衍行:“……沒。”

“哦。”王姝將嘴裡的吞下去,又撕瞭一口,絲毫沒有分他一點的意思。

蕭衍行:“……”

這兩日在外奔波,為瞭取信於人,他吃住都與鏢局的人一樣。外頭的粗茶淡飯吃的多,對本就十分挑食的蕭衍行來說,不亞於一種折磨。他已經好幾日不曾好好用過飯,鼻尖縈繞著一股甜咸交織的獨特香味。兼之某人吃相的烘托,簡直勾得人肚子裡的饞蟲造反。

車廂內恢復瞭短暫的安靜,不能說安靜,王姝嚼肉的聲音還是聲聲入耳。

忍瞭忍,清淡悅耳的嗓音緩緩的響起,帶著不被人察覺的窘迫和試探之意:“……你在吃什麼?”

“肉啊。”王姝這個包裡包瞭兩大片肉幹,每塊約莫有盤子大小。

肉這種東西很頂飽的。正常女子,隻需要一小半就能吃飽。但王姝不是一般人,她吃的比較多。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一口氣就吃掉瞭一塊,“牛肉,五香牛肉幹。”

蕭衍行:“……”

“……你做的?”頓瞭頓,見某人還沒自覺,又提點瞭一句。

“對。”王姝當然不是聽不懂,但是隻有兩塊肉,她全吃完都吃不飽,“爺不是信佛麼?要去寺廟住?出傢人吃肉是動殺念,對佛祖大大不敬。”

蕭衍行:“……我不是出傢人。”

“我知道。”王姝點點頭,“但是你要住寺廟啊,住裡面,就對佛祖虔誠點吧。指不定將來求神拜佛的時候,佛祖還能保佑你好運呢。”

“……”

馬車吱呀吱呀的往前跑著,自打王姝大放瞭一些關於佛傢的厥詞後,車廂裡就再沒人說過哪怕一句話。

直到馬車抵達臨水寺門前,那位疏離冷清城府頗深的主子爺下瞭馬車,腳踏上臨水寺的臺階時,才回頭看瞭王姝一眼。凝視的眼神有些莫名,王姝撓瞭撓後腦勺,有些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這位爺什麼也沒說,無聲地勾瞭勾嘴角,轉頭走入瞭寺廟。

把人送到瞭寺廟,後頭的事情就不必王姝知曉瞭。車夫調轉瞭方向,快馬加鞭地往蕭宅趕去。

等馬車抵達蕭傢時已經是亥時。

袁嬤嬤派來的人早早等在小門,見王姝回來便立即回稟袁嬤嬤。

袁嬤嬤如今雖說已經不管不問王姝外出之事,卻還是對王姝十分看重。後宅九個人裡,她唯一看重的就隻有王姝。這是唯一一個握住瞭爺的手,沒被嫌棄的女子。袁嬤嬤私心裡早把她當救星看瞭。就盼著有朝一日主子開竅,王姝能全瞭主子爺無子嗣的遺憾。

聽說她終於是回來瞭,連忙親自過來看看。今日回來實在是太晚瞭,晚的袁嬤嬤都顧不上尊卑過問瞭。

王姝不曉得袁嬤嬤的心思,隻聽說袁嬤嬤親自過來,便立即叫芍藥請她隔壁的會客廳坐坐。帶回來的這箱子金子和寶貝,王姝勢必得妥善地藏好瞭才放心。

等她收拾好出來,袁嬤嬤難得有些失態。站起來,疾步過來問。

王姝本就還有事要尋袁嬤嬤,王傢的事情並非一日兩日能料理得當,自然是要跟她說清楚的。芍藥立即奉瞭茶水過來,王姝便將王傢的事情言簡意賅的說明瞭一下。

袁嬤嬤一聽是這事兒,懸著的心倒是放下來:“小君預備如何?你一個人可應付得來?”

“自是要找妥帖的人代為經營,將來傢弟能獨當一面時,再交於他手中。”王姝有自知之明,她做做實驗搞搞學術還行,經商、與人打交道、敏銳識別商機等等就沒那天賦瞭。王傢的產業,她最多能料理料理文書上的事務,做一點前景方向上的計劃,實操是沒那個本事的。

應付得來應付不來,都要有一個面對的態度。父親去瞭,傢中無人,王姝必須站到臺前。再來,任何東西都有一個學習和習慣的過程。她不會,並不代表以後也不會。

袁嬤嬤點點頭,不管如何,王小君這個態度是對的:“若是遇上麻煩,可來尋爺指點。”

說這話,袁嬤嬤雖說夾雜瞭私心,卻也不是空話。論運籌帷幄,自出生起便被當做儲君教養長大的蕭衍行自然是不一般的。得他提點,能少走許多彎路。

王姝不知這句話該不該應承,但袁嬤嬤也是好意,便也點點頭。

袁嬤嬤打聽到想知道的,放下瞭心。安撫瞭王姝幾句,點心也沒用便走瞭。

王姝早已經餓得頭眼發花,在路上吃的那兩塊肉根本就不夠。忙吩咐鈴蘭去後廚提飯,胡亂地塞飽瞭肚子便去屋裡洗漱,睡下瞭。

黑甜一覺到天明,王姝才睜眼。還沒來得及跟袁嬤嬤報備,今日要出府去。用早膳的時候,得知瞭一項離譜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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