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31節

作者:啟夫微安 字數:4696

不得不說,這位爺還是很會做事的。明明王姝跟他張口是七八個,人傢一出手就是送雙倍。這一發現,大大愉悅瞭王姝因為他昨天獅子大開口而生出不滿的心。

十五個賬房先生加入進來,梳理賬簿就快瞭太多。

這些賬房先生十分老道,先不說數據處理能力強弱。他們的眼神十分毒辣。從這冗長的流水賬中翻過幾遍,還沒完全翻完,就立即覺察出瞭不妥之處。

“哪裡不妥?”王姝立即驚覺瞭起來,“柳先生請講。”

柳先生就是賬房中唯三的女性之一,不得不說,能從男人中脫穎而出的女先生就是要比其他人敏銳。隻見她才拿起一本張部,快速地瀏覽瞭一遍,立即就發現瞭問題。

兩道英氣的眉就皺瞭起來。柳先生指著一傢京城的絲綢鋪子賬簿道:“這麼大的杭綢供貨,有些過瞭。且這個價位卻比一般市面上的杭綢低上一半不止。這不合理。”

絲綢有古代軟黃金之稱,可見絲綢貴重。且因著是養蠶吐絲講究時節,一般隻在春夏。取絲織佈也需要人力物力,這個價位根本不夠支付成本。

勞民傷財的虧本去供貨,明擺著是有大問題的。

王姝拿過賬簿去看,幾項一累計,果然是這樣。不僅如此,京城的許多商鋪賬簿都存在相同的問題。

“京城那邊的大掌櫃,大姑娘記得是誰麼?”錢師傅識字,這幾日也在書房幫忙。

王姝哪裡記得,拿出汪進飛提供的名冊找瞭一番,是一個叫陳良生的人。王傢在京城的商鋪不算多,隻有三傢。隻是門面比較大,供的貨物也比較新奇,店鋪便一直開著。

上次掌櫃們來王傢匯報,有沒有一個叫陳良生的掌櫃,王姝完全沒有印象。但她若是沒記錯,倒是有京城送過來的賬簿。那些賬簿如今應該是在毛氏的手上。

王姝略一思索,命人去毛氏的屋子裡找。

毛氏如今住的屋子是正院的主屋,也就是以前她爹娘共同居住生活過的屋子。

出於一種隱秘的嫉妒心思,毛氏哪怕顧忌王程錦是死在那個屋的,還是堅持搬瞭進去。不過為瞭降低心虛和害怕,毛氏特意命人將裡頭的東西全都換瞭一個遍。

芍藥立即過去翻找,東西被毛氏隨意地堆放在書桌上。

不一會兒就找到瞭這一年各地鋪子送來的賬冊。統共二十四冊,全部搬瞭過來。

王姝快速地翻瞭一遍,很快找到瞭京城商鋪的賬簿。

這本賬簿算是二十四冊裡最薄的一本。裡頭幾乎沒記錄什麼內容,就記瞭幾筆不清不楚的流水賬。這幾筆也都是售賣出去卻沒收回款項,最後做瞭虧空處理的內容。

即便如此虧空瞭,這幾傢商鋪卻還在運營,且要求撥去的周濟款一次比一次多。

“怎會如此?”王姝左思右想,確定那日來的人裡頭沒有一個叫陳良生的掌櫃,“這商鋪難道是掛羊頭賣狗肉,私下裡另作他用麼?”

隻能有這樣的猜測,不然王姝不能搞懂她爹堅持幾傢虧空的商鋪作甚。

“這話說的還太早。”

柳先生搖搖頭,“先查清楚這幾傢是從何時開始虧空的。若是從一開始就虧空,那這幾傢商鋪的置辦是有別的目的。若隻是近來才開始虧空,就得慎重查明緣由。一傢鋪子虧空的理由有許多,但就王傢的情況來說,怕是王姑娘要好好查一查這個陳掌櫃瞭。”

王姝一想也是,點點頭,確實得先確定時間線。

這才查一傢,就已經發現瞭不對,王姝對滿書房的賬簿都產生瞭巨大的懷疑。

細細做瞭分類,王傢的產業總體來說不算雜。鏢局的主支在臨安縣,分支遍佈大慶九州。與鏢局合作延伸的商鋪其實不多,算起來一共就二十四傢。大型船隻有兩艘,如今在嶺南的出海口。

船上有多少人不清楚,姑且先不論。先把陸路上的賬務理清楚。

路上的二十四傢商鋪,其實就是分瞭二十四個州。

這些商鋪其實就是與鏢局分支搭線,幫著分銷鏢局從域外或者別處運送來的貨物的。每個州府也不隻是一傢商鋪,可能好幾傢。但分管的大掌櫃是每區域一人。

十五個賬房先生廢寢忘食,花瞭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才終於將書房內所有的賬簿理資料清楚。

也是理清楚書房內的資料才發現,這裡的賬簿其實是不全的。首先缺乏的,就是京城商鋪的賬簿和各種文書資料。其次,江南三座城、揚州、杭州、蘇州這三處存在資料缺失。王姝將整個書房都翻瞭個遍,沒有就是沒有。杭州還有兩本,揚州和蘇州幹脆是一本都沒有。

王姝叫來瞭鏢局管理文書的人問過,確定揚州和蘇州是設有分支的。不存在沒有賬簿的情況。

“揚州的大掌櫃姓陳,好似跟京城那個掌櫃是本傢兄弟。蘇州杭州的我記不清瞭,要回去翻翻才能給大姑娘你答復,記得這幾年似乎換瞭掌櫃……”

王姝一聽這話,眉心都擰得打結。管著親爹私庫的王春貴夫妻在父親病故後便消失無蹤,幾處重要的區域管事人做瞭更換。這就是明擺著有鬼。

既然已經查到瞭賬簿,盤點就必須盡快進行。

這十五個賬房先生,王姝首先要派去的地方,必然就是這幾處缺少賬簿資料的地域。王姝往人群裡掃瞭一遍,這十五個人各有各的長處,總體來說都是有本事的。

京城的問題最突出,王姝最終確定瞭柳先生去京城。江南三個州,則安排瞭性情較為強勢的人。

古代的交通不似後世發達,人在路途上耗費的時日就不少,更遑論查清楚緣由並給出回饋。王姝幽幽地吐出一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沉得下心,不要急躁。

西北這塊地界的,倒是好查。主要主支就在這,掌櫃們做事也算兢兢業業。

每筆賬都條理清晰,王姝也安排瞭人過去。

人心隔肚皮,做任何事都要小心謹慎公事公辦。

料理完這些雜事,王姝也知道必須回蕭傢瞭。這回在清河鎮一待就是一個月,哪傢妾室也沒有這般自由的。那邊沒派人日日來催,已經是主子爺通情達理瞭。

吳媽媽幫著將王傢的下人調教瞭一番,能當用的已經能派的上用場。不當用的,吳媽媽也列瞭個名單。是否還留著人,或者幹脆發賣,全憑王姝做主。

王姝另外安排瞭人守著王傢私庫,那個陰沉沉的婆子雖說沒做什麼事,但瞧一眼總叫人不舒坦。

這時候聖母心是最沒用的東西,王姝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沒猶豫,把人給弄出府去瞭。不過她的直覺告訴她這裡頭有事兒,倒也沒發賣,就是專門找人盯著。

另外,被毛氏賣出去的王傢老人。她爹的心腹,尤其是王春貴夫妻倆,王姝還得托人打聽找回來。

“大姑娘放心,”這件事自然得錢師傅盯著,“小人會盯著這事兒。”

王姝點點頭,當日下午,匆匆回瞭蕭傢。

一個月沒回蕭傢,蕭傢的後宅好似變瞭些樣子,又好似風平浪靜。王姝回府的動靜挺小,卻還是驚動瞭不少人。林氏第一個就派人過來請王姝去思儀院說話瞭。

在得知王姝是被恩準回娘傢料理雜事,又興致缺缺。

林氏自然曉得王傢是商戶。

當初四個妾入府之前,林氏將幾人都摸瞭個底。她對王傢其他事不感興趣,主要摸的是後宅的底。自然是清楚王姝母早喪父親已去世,繼母掌傢。王姝為何會入府為妾她也打聽得很清楚,正是因為太清楚後宅那點兒,才對王姝存瞭輕視之心。

如今聽說王姝回去料理傢世,便私心裡猜測王姝是終於擺脫瞭繼母,如今有底氣跟繼母鬥瞭。

尤其是聽說王姝將繼母浸瞭豬籠,態度就不是一般的鄙夷。

這年頭,浸豬籠這等私刑也就鄉下沒什麼教養的蠻人賤民才會去做的事兒。這般,不過是欺辱欺辱鄉下沒權沒勢的女人罷瞭。真真兒遇上京城裡身份高貴的貴婦人,便是有那膽大的明目張膽養面首,誰敢將人往豬籠裡塞?

提一句都不會提,沒得說出去成瞭別傢的茶餘飯資,丟人現眼!

“罷瞭,看來這幾日你也累得不輕。”林側妃心裡瞧不起王姝,面上也懶得遮掩,“我這就不多留你瞭,你且回去早些歇息吧。”

王姝也不瞎,看得出來林氏的不屑。心裡撇撇嘴,很是柔順地起身告退瞭。

後宅對她感興趣的人不止是林氏一人,王姝才從思儀院出來,走到北苑的門口,就撞上瞭結伴而來的許氏衛氏她們等人。

不僅這幾個,溫氏和劉氏也在,連透明人鄭氏也跟過來瞭。

“……進去坐坐?”人都到門口瞭,沒辦法趕走。王姝扯瞭扯嘴角道。

衛氏上下打量瞭王姝,見她面色不是太好看,眼底青黑。揚瞭揚眉頭:“這是怎麼瞭?怎麼瞧著姐姐這回回來,憔悴瞭不少?”

王姝的嘴角抽瞭抽。古代就是這稱呼讓人挺不適應的。明明衛氏年紀比王姝還大上三歲,卻總是一見面就喚王姝姐姐:“娘傢出瞭點事兒。”

含糊一句,王姝沒有義務給她們詳細解釋。

那衛氏偏不識趣,追著問:“姐姐娘傢出瞭何事?可需要姐姐妹妹們幫手?我等雖說是女子,沒有多少本事。卻可以幫著分析分析,不如與我們說說?”

“不瞭。多謝各位的關心。”

不給點態度有的人就不識趣,王姝拉下瞭臉,“若是沒別的事兒,不如各位下回再來……我才從娘傢回來,累得很,今日怕是不大方便。”

王姝這不給臉的一番話扔出來,那舔著臉的衛氏笑容都裝不下去。

劉氏對王姝的事情沒多少興趣,畢竟王姝不在府上,爺卻是在的。確定瞭王姝的離府跟主子爺沒半個銅板兒的關系,劉氏對王姝出府目的的探究興趣就大打折扣。這段時日,功夫不負有心人,劉氏葬花終於是遇見瞭一回主子爺。不過沒說上話,就瞥見瞭一個背影。

她剛要上前去,結果扔瞭鋤頭抬頭的瞬間,主子爺的背影就消失在瞭眼前。

劉氏一直為那驚鴻一瞥悵惘難受呢,今兒是被許氏拉過來的。她一個人悶在屋裡也無趣,幹脆來瞧一瞧王姝的熱鬧。

比起其他人一頭霧水,劉氏卻是聽說瞭一點內情的。

據說王傢那個繼室,因為偷男人被浸豬籠瞭。偷的那個男人還把王傢那個繼室弄到瞭縣城來。王姝這次回傢待這麼久,估計為瞭這事兒。

抱著看笑話的心思,劉氏一看王姝那張臭臉就覺得好笑。

溫氏又何嘗不是。兩人都是在外頭有點門路的,多少能聽到風聲。跟許氏衛氏鄭氏這三個消息閉塞的人不同。

王姝不管她們是來看笑話還是來打聽虛實的,她現在就想大吃一頓,然後睡一覺。

明日也該抽出空去試驗田瞭。

水稻的分蘗期一般來說是三十天,後頭應該要進入抽穗期。等到水稻植株開始揚花,就該考慮稻花去雄的問題瞭。她在王傢耽擱瞭這麼久,心裡一直記掛著田裡的事兒。不過稻田裡有她派過去的老佃戶。這兩傢人往日就是跟著王姝做事的,做瞭十年,有些事熟能生巧。

有他們看著,應該不會出大事兒。

再來,西瓜也該成熟瞭,六月份開始結瓜,如今長得快得也該熟瞭。她得親自去瓜田裡瞧瞧。心裡算計著一樁樁的事情,王姝臉色就更冷,趕人的態度也更強硬。

幾人面上都有些悻悻,不請自來,倒也沒資格撒火。

人走瞭,王姝回瞭屋。

塞瞭一頓飯,沐浴更衣後,真的到頭就睡。

原本是該一覺睡到天明,誰知半夜硬生生被人給推醒瞭。王姝迷迷瞪瞪地睜開黏在一起的眼皮,一睜眼就看到床邊立著一個高瘦的人影。

那麼一瞬間,王姝差點心臟沒被嚇得驟停。她下意識地一抬腳,踹瞭出去。

結果這一腳沒踹到實體,被一隻溫熱的手給抓住瞭。王姝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瞪大瞭眼睛看著出現在她床頭的蕭衍行:“……爺你夢遊麼?”

蕭衍行:“……”

芍藥蜷縮在燭光的陰影裡,恨不得消失在原地。方才推搡王姝的人就是她。她此時目光死死盯著蕭衍行抓著王姝腳的那隻手,心臟跳動得恨不得從嗓子眼蹦出來。

主子爺的潔癖在後宅不是秘密,但是,主子爺此時竟然正抓著她們傢小君的腳!

出息瞭,她們傢小君!

芍藥心裡激動得不得瞭,面上卻得克制:“……小君,爺有事尋你。”

王姝看向蕭衍行。

蕭衍行也才註意到自己還捏著人的腳。一瞬間跟被燙著似的,甩開瞭。但即便是扔瞭,那股子女兒傢皮膚細膩柔軟的觸覺卻揮之不去。

這身皮囊到底是富貴人傢金尊玉貴地養出來的,哪怕再不修邊幅,下面伺候的人卻樣樣做的到位。養膚護膚的事兒,自有人替她從頭到腳一絲不茍地去做。兼之王姝本就底子好,親娘給的一身好皮,身上哪塊兒都長得好,就沒有不美的。

芍藥激動的小臉通紅,仿佛已經遇見瞭自傢小君受寵的未來。

她忙不迭地從屏風那邊拿來瞭王姝的裙子。等走回來,看見兩人那氛圍,猶猶豫豫地要不要上前去替王姝擋住。

因為睡姿太自由瞭,王姝的衣裳和頭發都亂成一團。睡得正香的時候被人吵醒瞭,她此時眉頭緊緊地擰著,臉色臭得很,看起來特別像一隻炸瞭毛的野貓。

王姝半張臉都是壓出來的褶子,一道一道的:“大晚上有什麼重要的事值得爺親自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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