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30節

作者:啟夫微安 字數:4383

一聽是蕭傢的女眷前來找主子爺,莫遂的眉頭就擰瞭起來。

“蕭傢的人?”一般來說,蕭傢那些的女人都知曉蕭衍行的性子。他人在臨水寺禮佛時,除非是天塌下來的大事,否則輕易不能來打攪。主子爺雖說甚少發怒,但一旦怒起來無人敢承擔。往日林側妃便觸過蕭衍行的黴頭,吃瞭教訓以後比誰都乖。

“對。”小沙彌撓瞭撓光禿禿的後腦勺,“一個大眼睛咕嚕咕嚕轉,穿著紅裙子的姑娘。”

大眼睛,紅裙子,這是誰?

莫遂不清楚,就聽小沙彌補瞭一句:“她說她帶瞭‘誠意’來。”

這口吻,莫遂莫名想起瞭那個怪裡怪氣的王小君。這個王小君就跟那管不住的野貓似的,自打進瞭爺的院子,就沒有一天安生待在後院的。

不過轉念一想,先去前院看一眼再說。

“不必,叫她進來吧。”

廂房緊閉的門不知何時打開瞭,穿著單薄僧衣的蕭衍行丟下這一句,轉身回瞭屋內。

莫遂應瞭一句‘是’,親自跟著小沙彌去瞭前院。

他腳程快,穿過來一眼看到涼亭裡趴著打盹的王姝。心裡有種果然是她的感慨。這一刻莫遂也跟袁嬤嬤似的,心裡對王姝有瞭一種說不出來的期盼。期盼到他面對王姝時,不自覺地露出瞭笑臉:“王小君,主子爺在後廂房,你隨我這邊來。”

王姝雖然覺得這個氣勢銳利的少年人笑容未免有些過於燦爛,但還是很聽話地站起瞭身。

安傢兄弟就跟在她身後,一人抱著一個油紙包。看到莫遂,一雙眼睛噌地就亮瞭。莫遂倒是沒想到安傢兄弟被安排跟著王姝,頓時有種薑還是老的辣的感慨。

論眼力勁,他果然不如袁嬤嬤老道。

眼看著後廂房就在前頭,莫遂立即收斂瞭多餘的心神。給王姝指瞭路,抬手順便攔住瞭安傢兄弟。意思很明確,後面就王姝自己進去。

王姝眨瞭眨眼睛,接過安傢兄弟手裡的東西,走瞭進去。

不得不說,這位爺的姿容真的是每回看每回都讓人心跟著顫一顫。

估摸著剛醒,他身上的僧袍穿得並不是太規整,松垮垮地掛在身上。一頭墨發也有些凌亂,幾縷碎發落於鬢間,更襯得他冰肌玉骨。若非太貼切,王姝也不想用冰肌玉骨來形容一個男人。這位爺就是給人這個感覺。

他盤腿坐在窗邊的矮榻旁,一隻手捏著碧綠的玉盞。那隻握著杯盞的手在明媚的陽光下白得透明。

王姝晃瞭晃自己睡眠不足的腦子,默默地看瞭眼這鋪瞭地毯的地板。她的鞋子雖然是幹凈的,但那位爺好像沒穿鞋。衣衫凌散處,露出瞭素白修長的腳。

“額……”王姝摟瞭摟懷裡的吃食,天氣熱,這東西到現在還沒涼,“要脫鞋麼?”

她站在門檻處,看著擺放整齊的木屐,不敢動。

蕭衍行微微低頭抿瞭一口茶水,眼睫緩緩顫動瞭一瞬,抬起來看向她。

雖然沒開口,但王姝還是很自覺的,自覺地將鞋子脫瞭。

王姝是沒有古代女子腳不能給人看的意識的,也沒有在男子面前赤腳便羞澀的姿態。麻溜地脫瞭鞋子,覺得古時候的羅襪不合腳不好看,還順便脫瞭襪子。赤著一雙嬌小白皙的腳,大大喇喇地就走瞭進去。

蕭衍行握著杯盞的手用力得杯裡的茶水都在晃瞭一瞬,硬是靠著不動聲色的本能壓下去到瞭喉嚨眼的嗆水。他喉結滾動瞭兩下,將茶水吞咽瞭下去。

“找我何事?”估計是嗆到瞭,嗓子還有幾分啞。

王姝半點沒有自覺,顛顛兒地將兩大包東西放到瞭他的面前。

然後撲通一聲跪在蒲團上。獻寶兒似的將油紙包拆開,露出瞭裡面油滋滋香噴噴的烤雞烤鴨,以及另一包香的差點蓋住寺廟香火味道的孜然牛肉幹。

蕭衍行:“……”

“爺,”王姝屁股後頭腳趾頭蜷縮著半遮半掩,紅色的衣裙更顯得腳趾白皙剔透,“我的誠意。”

“……若我沒記錯,你是要齋戒半個月的吧?”蕭衍行目光克制地從噴香的肉食上挪開,不其然瞥見瞭她半藏在衣裙裡的腳,跟被火燎瞭似的瞬間垂下去,蓋住瞭眼眸。

“對。”王姝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脆生生的應聲:“但這不是給你吃嘛!”

“哦?”蕭衍行殷紅的嘴角貼著杯沿,沾瞭沾茶水又沒喝。抬起眼簾,對上王姝無辜的眼神,頗有些似笑非笑,“出傢人吃肉是動殺念,對佛祖大大不敬。”

“爺又不是出傢人啊!”王姝絲毫沒有自打臉的直覺,立馬回話。

“可是,”蕭衍行嘴角有瞭一點翹起的弧度,他眸光清淺,“我住在寺廟裡,就應該對佛祖虔誠點。畢竟將來若是有求神拜佛的那一日,也好叫佛祖能多多保佑我一二?”

王姝:“……”要不要這麼記仇?

“爺一身正氣自有天佑,不用求神拜佛。”王姝嘴角抽瞭抽,呵呵地幹笑瞭兩聲。默默將烤雞往蕭衍行的面前多推瞭一點點,厚著臉皮道:“再說,有道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真正心中有佛祖的人,內心虔誠就夠瞭,不用太多形式化的東西。爺你說是不是?”

蕭衍行差點被這人說笑瞭,當真是,正話、反話都被她給說瞭,不愧是嚴先生親自批的‘牙尖嘴利’。

四目相對,王姝梗著脖子與他對視。

蕭衍行驀地笑瞭一聲,點點頭,“說吧,尋我何事?”

“爺,我想問你借幾個人。”

王姝立即雙手合十,眉頭皺成一團地祈禱:“求爺給我七八個懂賬務的賬房先生吧!我有急用。”

王傢的事情,蕭衍行也知道。王姝這段時日忙著盤點王傢的產業,自然逃不過蕭衍行的眼睛。他就猜到王姝可能會來求人。

默默地盯瞭王姝許久,嘴角勾瞭起來:“就這麼點東西,就想打發瞭我?”

王姝:“……”小氣男人,一點虧不吃。

“那爺要什麼?”王姝一屁股坐下去,喪起瞭臉。

蕭衍行眼睫緩緩翕動,頓瞭頓,才開口:“往後王傢鏢局,任我驅使。”

“你這口也長得太大瞭吧!”王姝一激動,這話就直說瞭出來,“借幾個人就要我王傢鏢局任你驅使。乘火打劫啊你,主子爺!”

蕭衍行冷不丁被她這一句話給逗樂,笑出瞭聲。

頓瞭頓,他攆起一小塊牛肉,慢條斯理地塞進嘴裡。理直氣壯地點瞭點頭:“對,就是趁火打劫。”

第三十章

六月底,快七月,涼州已經到瞭天氣炎熱的季節。

臨水寺在半山腰上,草木掩映之中,倒也沒那般炎熱。林間知瞭吱哇吱哇地叫著,間或有一陣涼風。廂房的窗戶很大,掛著竹制的簾子。綠意順著竹簾的縫隙流淌進屋子,仿佛屋子都變得涼爽瞭。

王姝跪坐在蒲團上,眉頭皺成瞭一團。

雖然早就料到蕭衍行沒那麼輕易放過王傢,但真聽他獅子大開口,王姝還是覺得氣悶。有些事情並非三言兩語說得清,古代的特權階級與後世算得上天差地別。今日蕭衍行願意跟她張著口,已經算是客氣的。有那不客氣的就是殺人越過,明搶。

思慮瞭再三,王姝抬起頭:“……隻是供你驅使,王傢的產業還是我王傢的?”

“我雖落魄,卻不貪圖你王傢的產業。”蕭衍行抬起眼睫,清凌凌的嗓音比簾下的風還要涼,“不過行方便之門時,你們王傢鏢局不能拒絕。”

王傢人丁單薄,憑她跟王玄之兩人,想守住偌大的傢業是非常困難的。王姝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也不敢寄希望於王玄之長成跟親爹一樣心思縝密的人。

她們姐弟倆若想保住傢業,確實需要一個強勢的靠山。

抬眸看瞭一眼蕭衍行,這位元後太子爺雖說如今被貶至此,將來乘風而起時是不可同日而語的。雖說劇情中並未太多筆錄表述這位爺,但能創造一個百姓安居樂業政治清明的環境,想來不會昏聵到哪裡去。

王姝思索瞭片刻,眉心一擰,答應瞭。

蕭衍行勾瞭勾嘴角,拿帕子仔細地擦拭瞭手指,點點頭:“去吧,明日人會送到清河鎮王傢。”

借到瞭人,王姝便也沒有久待。

這幾日,忙得暈頭轉向,顧不上其他,便沒有告知王玄之相關事宜。雖然這小子還是個小孩子,王姝覺得她需要得吸取父親育兒失敗的教訓,必須要讓王玄之知曉傢中發生瞭什麼事。不然多年以後,王玄之就長成瞭第二個睜眼瞎,對自傢的一切一無所知。

再來一次,誰也不曉得什麼不可挽回的結果。

宅子就在山腳下,馬車過去不過一刻鐘。王姝到私宅時,王玄之這小子正頂著一大盆水在院子裡紮馬步。熱汗從腦袋頂落下來,臉漲得通紅。

他說想習武並非是心血來潮,是下瞭決心的,此時練得自然是用功。

先前袁嬤嬤答應找的先生已經開始教瞭,文先生王姝還沒見過,武先生今日是第一次見。

王玄之的武先生是個九尺高的大漢,三十歲上下。身上煞氣有些重,一臉絡腮胡,面相上瞧著也十分兇狠的感覺。老實說,若是在半道兒上遇上這人,正常人都要以為他是那等刀口舔血的草寇。此時他教導王玄之也非常嚴厲,不給任何偷奸耍滑的機會。

不過這人一笑,面相就溫和多瞭。

他上前與王姝見禮,自然而然地說起瞭王玄之的情況。

“令弟骨相十分不錯,若是習武早幾年,怕是會有不小的成就。”武先生姓秦,秦長意,名字倒是有幾分文人習氣,“如今習武雖說不算太晚,卻也隻夠防身的程度。”

“無礙。”王姝讓王玄之習武,並非讓他練出個什麼成果來,“能防身已經足夠瞭。”

不過王姝還是很感激秦先生對王玄之的教導。今兒算是頭一回見,王玄之的拜師禮也不知準備的齊不齊全。王姝預備著時辰夠的話,幹脆按著古時候正經的拜師禮再置辦一回。

她記得古代的拜師禮,十分講究的。

拜師講究束脩六禮、凈手凈心、朱砂開智等等,不過這些是拜文先生。武先生的話,是不是也是這個程序,王姝不大清楚。

不過不等王姝提及此事,秦先生就率先拒瞭。

秦先生手一擺,十分灑脫道:“王姑娘,不必勞煩去折騰這些虛禮瞭。我收下玄之,認瞭這個徒弟,他認瞭我這個師父。我師徒二人有這個緣分便已經足夠瞭。其他的繁文縟節,倒也不必那般講究。”

王姝倒是想再鄭重些,秦先生不在意,倒也沒有在堅持。

思來想去,中午親自做瞭一頓午膳,算作拜師宴。做主宴請瞭秦先生。

吃席,秦先生倒是沒有推辭。

王姝命人去縣裡酒肆買瞭好酒,倒是發現瞭秦先生一大愛好。

好酒,尤其好烈酒。不僅愛喝,酒量還十分驚人。

王姝全程陪著吃瞭一頓賓主盡歡的席面,想想傢中地窖裡還存著不少的醬香型烈酒。若是秦先生喜歡,倒是可以隔些日子送幾壇過來。

當日下午,王姝將傢裡的情況復述給瞭王玄之聽。

這小子經過這段時日的變故,性子倒是沉穩瞭不少。聽完以後,也沒有問他母親的現狀,隻是表示自己會盡快成長起來。

王姝摸瞭摸他的腦袋,嘆瞭口氣:“罷瞭,你若是想見你母親,應該也不算太難。她被張耀民帶走瞭,人不是在張傢,估摸就是在縣衙。”

“我不想見她。”王玄之自從撞見瞭母親紅杏出墻,內心就生瞭抵觸,再也沒辦法認毛氏這個母親。

“姐姐你放心,我不是拎不清的人。”

王姝沒說話,又伸手摸瞭摸他的腦袋:“都隨你,不強求。”

王傢的一攤子事情,細細盤下來,沒那麼簡單。

但目前來說,情況還不算太壞。隻要靜下心來,等她梳理完賬本和資料,就還有挽救的機會。父親書房裡的資料很多,趕得上一個小型的圖書室瞭。大部分賬簿采用的記錄方式也比較原始,流水賬記錄法。這種記錄方法好處是一條一條脈絡清晰,壞處是看起來確實很費勁。

一個人料理,沒有一個兩月是絕對料理不清楚的。這還是以王姝的數據處理能力來計算的結果。換任何一個人,沒有一年半載,怕是都弄不清楚。

這時候王姝倒是開始後悔,跟蕭衍行開口開的太小瞭。她不該要七八個賬房的,應該要一二十個。反正王傢付出瞭代價,她要的再多也並不虧心。

心裡這般想,王姝還是得拿出頭懸梁錐刺骨的勁頭來,通宵達旦地梳理。

蕭衍行說話算話,說次日送到,第二日一早。王傢院子裡就出現瞭十五個賬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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