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36節

作者:啟夫微安 字數:5302

正室抵達蕭宅的當日,便給府上的女眷一個威懾力十足的下馬威。

明日辰時,所有人都要來清輝苑外立規矩。

主子有訓誡要吩咐,原先後宅無人,她們可以自如。但如今要開始論一論規矩瞭,自然要醜話說在前頭。妻妾的份例和規制都要嚴格按照規矩來。往後絕不允許逾越規制的東西出現在不合適的人身上。比如說正紅大紅的衣裙,除瞭主子以外,任何人不允許碰。

王姝:“……”怎麼覺得來瞭個更霸道的?

梁氏往日在涼州府邸,就以規矩大、脾氣大,對下人嚴苛被林氏攻訐。林氏嘲笑她窮講究,明明傢中沒多少底氣,卻慣會用些齷齪手段為自己貼金。梁氏則斥責林氏不規不矩行事輕浮,隻可為妾不可為妻。兩人針尖對麥芒,不僅僅是正側位置的搶奪,還有本性完全不合。

不過也多虧瞭林氏在,光她一人便吸走瞭梁氏大部分的火力。好叫其他人能得以喘息。每日晨定昏醒除瞭站規矩累瞭點,倒也沒受多少嚴苛的責罰。

不過很快劉氏溫氏等人便發現她們高興的太早瞭。

梁氏確實被林氏給吸引瞭註意力,兩人鬥得跟烏雞似的難看。但不妨礙梁氏在與林氏鬥的同時,分出心神來收拾其他人。例如,當日在門口迎接梁氏時無意識嘲笑瞭梁氏樣貌不出眾的鄭氏,她就是被梁氏拉出來頭一個開刀的人。

梁氏收拾人,不似林氏那般明著來。她確實如林氏所說,喜歡用些不入流的手段來膈應人。便是她要整治誰,還得必須占著道理大義,不允許被她整治的人是有半分冤屈和不該的。

鄭氏入府都兩個月瞭,從來都規規矩矩的沒生事兒。結果梁氏等人才搬過來幾日,鄭氏便被人抓到偷盜主傢的財產去周濟娘傢。

偷盜被當場抓獲不說,還順勢污瞭一番鄭傢的名聲。

要知道鄭傢是耕讀之傢,一傢老小供著三個讀書人。這一下子被扣上瞭靠妹妹偷盜主傢財產來奉養的名頭,還叫人怎麼在讀書人中抬得起頭?便是科舉,按照大慶律令是要人作保的。換句話說,最看學子的品行和操守。這名聲扣上去,往大瞭說,是在毀人仕途……

鄭氏被人壓在地上瑟瑟發抖,眼淚鼻涕一起流,“我沒有,不是我偷的。我根本沒有偷!”

她的話自然是沒人聽的。這個後宅,梁氏說什麼便是什麼。

袁嬤嬤也沒插手管過,一來沒主子爺的允許,她一個奴婢管不到女主子頭上。二來四個妾室本來就隻取一二,鄭氏不在留下的名單之內。隻是梁氏的做法未免太不磊落,把人趕出去可以很多法子,好生的安頓也不差那些銀子。偏梁氏就是分文不給,還要倒打一耙。

鄭氏被驅逐出蕭宅後,後宅其他人人人自危。就隻有王姝感覺到機會來瞭。

雖說這樣想有點過河拆橋,拿瞭蕭衍行的好處還沒兌現就想跑。但是梁氏真的能將她趕出去,王姝也不介意放棄道德這種東西。跟未來登頂皇位的人攀上關系是很有必要,卻不應該是做妾的形式。王姝覺得以她王傢繼承人的身份,完全可以用合作者的身份獲得更多的自由。

當然,方式方法也很重要。就算被趕出去,王姝也希望是最和善的方式。她可不希望是斷腿斷手。她可以付出名聲的代價,卻不接受身體的代價。

思來想去,王姝決定換一種態度。

既然這個梁氏如此在意規矩,看中臉面。觸碰她的逆鱗,引發她的反感,便總能尋到法子讓她出手。若不想傷筋動骨,還得尋個幫手暗中護一下她。至少在她在作死的邊緣反復橫跳的時候,能夠有能力拉她一把,不至於被人整死。

這個人,袁嬤嬤就很合適。管不住梁氏,卻又足夠令梁氏忌憚。

梁氏非常在意自己的外貌,決不允許旁人的半分輕視。先前鄭氏就是因為一時行錯被梁氏記恨瞭,想招來梁氏的不滿,可以從外貌上做文章。

王姝的外貌不必說,源自於親娘劉氏,素面朝天都能出塵清雅。上瞭妝,極其奪目。便是府中以容貌拔群著稱的美人兒妾室柳氏,也不一定能完全壓得住她。

說起這個,王姝倒是想起令一樁事兒。

這個柳氏,全名柳如慧。聽著跟《寒門貴女》女主柳如妍的名字太接近瞭。初初聽到這個名字,王姝還以為本文的女主進瞭蕭傢的後院。但轉念一想,名字隻差一個字,兩人還都是來自於京城,這位柳氏該不會是柳如妍的姐妹吧?

是與不是,王姝不得而知。

柳氏的性情傲得很,等閑不跟她們這些鄉野女子打交道。入府這麼多日,也隻跟原先涼州府邸的女眷往來,對王姝劉氏溫氏她們素來視而不見。

有時候王姝也在好奇,怎麼這些個女子一個比一個傲慢?她嚴重懷疑蕭衍行該不會是被她們這拿腔拿調的做派給弄得對女子都喪失瞭興趣的吧?

好的,她胡思亂想瞭。無論是哪種性情,隻要長得美,總歸是有人喜歡的。

王姝命芍藥去取來瞭胭脂水粉,翻瞭衣櫃。

發現胭脂水粉早已經有些舊瞭,能穿的衣裳確實是少。她的箱籠裡頭全是些半舊的短打。為瞭做事方便,特意選瞭臟瞭也瞧不出來的深色。

“去尋袁嬤嬤,”王姝往日等閑不敢勞動袁嬤嬤,生怕太打眼被人針對。如今要多高調有多高調,“且告訴袁嬤嬤,我要最上等的胭脂水粉,這幾日就要。還得多做幾套夏衫。舊衣裳太破瞭,根本不能穿,必須得重新做新的。材質要最好的絲綢端面的,選最鮮亮的顏色。”

“……”芍藥還不知自傢主子的目的,震驚地看著她,“小君你是被鄭小君的事兒嚇到瞭麼?”

王姝白瞭她一眼,沒好氣道:“叫你找,你就去找。”

芍藥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心裡覺得這時候大張旗鼓的折騰這些不好,可又拗不過王姝才是主子。相勸,但王姝明顯就一副不聽勸的樣子。

猶豫瞭片刻,隻能聽話的去前頭托人給袁嬤嬤帶話瞭。

她原以為自傢主子這般不客氣的要求,袁嬤嬤會生惱的。誰知道要求提出去,袁嬤嬤不僅沒生氣,當日下午就把王姝要的給送到瞭。

不僅送瞭胭脂水粉,佈匹絲綢、還有些做工精巧的首飾。

芍藥都震驚得瞠目結舌,半天沒搞明白這裡頭到底有什麼緣由。

王姝卻在收到東西以後,大張旗鼓地找裁縫上門做。

不僅如此,次日她便頂著一張令暗室生輝的臉大搖大擺地去瞭清輝苑。給梁氏請安。王姝是有一手不錯的化妝手藝的,倒不是說她琢磨的多,而是上上輩子信息大爆炸時代見過的妝容太多,兼之不是個手殘黨,她學得非常快。平日裡不上妝不代表不會。

她這一收拾,眼睛還是那個眼睛,卻莫名比旁人要清亮許多。仿佛墜落星光的一彎湖水。鼻子也是那個鼻子,偏偏就比一般人精致秀美。

面頰紅潤且白皙無暇,不像是妝容,反倒像是天生就長這般美得叫人挪不開眼。

且不說溫氏劉氏等人震驚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仿佛第一次見到她。梁氏第一眼瞧見王姝,那嘴角的笑容就沒有再掛上去過。那素來以樣貌自傲的柳如慧也抿緊瞭嘴角,死死盯著王姝。

王姝不以為意,老神在在地站在人群中眼觀鼻鼻觀心。那副不甚在意的模樣,反而越發的叫人心裡不舒服。她們這些女子費盡瞭心思收拾自個兒,也才將將露出嬌艷姿態,這王姝站在那不動,仿佛就在說——我就隨便拾掇拾掇便能叫你們望塵莫及。

“你是清河王傢的?”梁氏頭一次主動跟王姝說話。

王姝被點名瞭抬起頭,眨瞭眨水靈靈的大眼睛,狀似無辜地點頭:“是的。”

“模樣生得不錯。”梁氏後牙槽都快要咬碎瞭,面上卻瞧不出分毫異色。隻是昂著下巴,頗有些居高臨下的審視瞭王姝許久,意味不明地點評瞭一句:“今年幾歲?”

“十六。”

梁氏身子一僵,點點頭:“……倒是年輕。”

梁氏其實才雙十不到的年紀,這個時候在後世還是剛成年,在如今的時代卻已經是為人母的年歲。這個時代最好的年歲,乃是二八年華。王姝占瞭相貌的好處,年歲居然也鮮嫩。

王姝勾唇笑瞭笑,沒有說話,一副承瞭這幅誇贊的意思。

梁氏倒也難得不吝嗇,順勢多誇贊瞭王姝好幾句。

她誇贊完王姝還不忘叱罵旁人,來請安的好幾個人都被她給訓斥的面紅耳赤。同一件事,兩樣的態度對待。這兩廂一對比,挨瞭罵的人瞧著王姝便心裡不那麼舒坦瞭。

借力打牛,不得不說,梁氏心眼兒不大,對付人的花招倒是多。

王姝瞥瞭一眼臉色鐵青的溫氏,以及努力笑卻不大笑得出來的劉氏,心裡嘆瞭口氣。招數雖然挺不好看,但勝在管用。

果不然,走出清輝苑,王姝就被幾個女眷給攔住瞭。

溫氏忍不住諷刺王姝道:“……瞧不出來啊,沒想到你收拾收拾還挺能招人的。不過有些可惜,爺如今正在事頭上,分不出心神來。難為你收拾的這麼精巧,媚眼拋給瞎子看。”

劉氏雖然沒說話,但那臉色也是差不多的難看。

王姝沒有搭理她們這些算話,今日的目的達到瞭,後期就看梁氏怎麼安排。心裡有瞭點兒底,她帶著芍藥鈴蘭就疾步離開瞭。

不過顯然梁氏沒那麼容易上當,第二個被趕出府邸的不是王姝,而是時不時去葬花的劉氏。

劉氏被處理的理由就有些難聽瞭,至少這個罪名在古代,算得上非常嚴重。平常女子若是犯瞭這個事兒,傢中規矩更嚴厲些,估計要人命的。

在梁氏入府的半個月後,劉氏因為與外男有私情被捉奸在床。

第三十五章

劉氏被驅逐出後宅還不是結束。

如今太子府邸和傢財被抄沒,隻剩下這個供人居住的小宅子。這麼多嬌生慣養的女眷,奴仆一堆。以如今的蕭傢是根本維持不下去的。想要維持體面,就必須將不必要的人全清理出去。

之所以先動民間納入府的四個妾,自然是這幾人最好處理。至少在梁氏的心中,這幾人是最好處理的。

後頭跟著她從涼州府來的三個,柳氏便不多說,父親鴻臚寺卿。說起來身份也不差她梁氏什麼。梁國公府確實如林氏所言,空有爵位,內裡早就空空。真論起來,確實不如一個正四品官有實權。楊氏也不必說,禮部侍郎的庶次女,禮部侍郎乃從二品。楊氏雖是庶女,但這個身份也足夠叫梁氏不敢動她。最後一個梅氏,翰林院侍讀學士的嫡女。

這三個妾,是她還未入府前就被安排進太子府的。出身不論,資歷都比她老。

側妃林氏就更不必說瞭,林氏無論是出身,還是傢世都在她之上。若非當初聖上欽點她為太子妃,她根本不可能壓在林氏頭上。

柿子挑軟的捏,趕人自然挑好欺辱的來。

四個人裡如今剩下的兩個人,一個溫氏一個王姝。相較於涼州府邸來的三位,自然是好拿捏的。但梁氏暫時不動她們。如今的太子府遭此重創,遊龍入淺灘,已經得罪瞭兩傢人,就不能將另外兩傢都得罪光。梁氏把目標投向瞭京都送來的四個美人。

其實她比旁人都清楚,這四個美人打著為主子爺綿延子嗣的名號送進來。真正的目的不一定如此。

主子爺不討聖上的歡心,甚至因為生母強勢而被遷怒和深深地厭惡。聖上巴不得他鬱鬱而終,哪裡會有那等好心專門關心主子爺膝下無子?

人送進來,不過是監視罷瞭。

監視他是否真的瘋傻,探聽他是否陽奉陰違,私下裡與韓氏黨羽勾結。

當今聖上最是疑心病重,哪怕主子爺退出瞭京城的權利中心,他依舊不會放心。因為他太清楚,太子的才能勝過他遠矣。京城那些老臣擁護太子的心比擁護他更甚。就等著他退位,讓太子取而代之。他當然不會退位,這座下龍椅誰也不能搶走。

梁氏明白當今聖上的用意,還是將美人兒送進瞭臨安縣的蕭府後宅。梁氏的想法也簡單,她的品貌性情不得太子歡心。太子離府寧願帶走林氏也不多遷就她,可見一斑。

既然如此,那人不仁,她便不義,她便也不必維護太子府的體面。聖上想要什麼她便給什麼,也好叫聖上知曉她這個兒媳婦是個好的,心是向著正統的。將來清算太子府舊事時,可以對她網開一面。雖說皇傢姻緣沒法和離,但皇子妃卻是可以喪夫的。

梁氏打著這個算盤,對京城送來的四個美人自然是諸多寬容。

不過這基於太子還有被監視的價值。如今太子府的東西都被抄沒完瞭,剩瞭一堆光吃飯不幹活的鶯鶯燕燕,這幾個美人兒的價值便也大打折扣瞭。

既如此,梁氏自然就不必太客氣。雖不至於像對鄭氏劉氏那般狠辣,但也鈍刀子磨人,膈應的很。

梁氏做事向來如此,很是會抓人心的弱點。

她幹的第一樁事兒,便是發賣瞭幾人身邊伺候的丫頭,降低瞭配置。原先一人可以有六個伺候的,如今隻能留一個。月例也銷瞭一半,吃穿用度全都縮水。不僅衣裳不給做瞭,首飾也沒有瞭。每日的飯菜少瞭兩個菜,瓜果點心也沒有瞭。

這下人一少,院子不就空出來瞭?往後遇上什麼事也不至於場地窘迫。

這些安排每件事都有理有據,且也十分符合如今蕭傢的現狀,任誰都挑不出理兒來。

但在後院的這些女子,除瞭王姝過得糙習慣瞭,無論哪一個都適應不瞭。再來,好些人是身無長物的,有嫁妝被抄沒的,沒嫁妝的,都是靠著月例過日子。梁氏這一出手就掐住瞭過慣瞭奢侈日子的姬妾們的喉嚨管子,她們哪裡能受得住這份窮苦?

可有怨言也無處發,因為主子爺人在寺廟,無人能為她們做主。

王姝冷眼看著,這段時日倒是沒有故意招惹麻煩。趁著梁氏的人發賣下人,叫在外的錢師傅將芍藥鈴蘭等幾個丫頭的身契都買到瞭手上。

往日她們雖說跟著王姝,身契卻在蕭傢。如今算徹底是王姝的人。

王姝留瞭個能幹體力活的喜鵲在身邊,將芍藥鈴蘭等五個丫頭送去瞭北郊的宅子。

正好那邊王玄之一人她不是很放心,把幾個姑娘送過去照顧他起居。順便再替王姝管著北郊山腳下試驗田的事兒。

芍藥鈴蘭跟著王姝不短的時日,也算慢慢顯露出瞭特性。兩人都是讀過書識字之人,芍藥的性子天真機靈,有眼力勁,會來事兒。口舌伶俐,是懂得跟人交流協商的。鈴蘭話少,性子沉穩細心,觀察入微。雖說不大開口,但其實心裡門清,還懂得看賬打算盤。

之前王姝在王傢整理賬簿資料時,鈴蘭就幫著做瞭不少事兒。

兩個丫頭練一練,也都是能獨當一面的。王姝自然給她們機會多歷練,培養起自己的人手。

梁氏清理瞭一批人,後宅確實清凈瞭許多。至少咋咋呼呼的溫氏老實瞭,她顯然沒想到真正的豪門貴婦人下手要見血,跟她傢後宅她爹的那群女人的爭鬥不是一個檔次的。

她有些被嚇到,這段時日都十分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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