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62節

作者:啟夫微安 字數:5187

煮飯時也存在瞭吃水不同。口感變差的這款米出飯率極高。往往同樣一勺米,煮出來要比別的米高出一截。米質也比較脆,稍稍碾壓便碎瞭。

這種米的質感就有些像後世的秈米,營養價值肯定是稍稍低於粳米的。

可若不論口感,隻求出飯量和飽腹的效果,這個米的種植價值就比其他的高。

王姝心裡做著各項性征的總結,將每樣米都嘗瞭。其中產量減產的米,煮出來意外的好吃。顆粒偏短,圓潤飽滿,色澤也比較的清透。煮出來的飯吃到嘴裡有清甜的味道,彈牙還軟糯。比傳統的糯米要香甜的多。感覺若是打成年糕,估計會十分好吃。

這個收獲,王姝是有些意外的。這難道叫濃縮的就是精華麼?

產量變少瞭,米質提高瞭。

心裡嘀咕著這些廢話,她每一筆的記載卻十分嚴謹。王姝為瞭仔細記清楚這些米的特性,耗費瞭兩天的功夫。不等她將實驗資料整理完全,查瞭快兩個月的毛氏之死,案子終於有瞭結論。

毛氏的死乃情殺,兇手正是跟她有一腿的張耀民。

據說,毛氏是因為得知瞭張耀民即將迎娶縣令之女而心生嫉恨,給張耀民的飯菜裡投老鼠藥。沒能毒死張耀民,反倒是害得二房的孩子遭瞭殃。張傢二房有個嘴饞的孩子,偷摸地吃瞭毛氏給張耀民做的雞湯。當天晚上就口吐白沫,死在瞭床上。

張傢二房的媳婦起先不知道,在知曉瞭內情後恨得要命。死活要找毛氏算賬。

結果這毛氏忽然之間不知瞭蹤影,消失在瞭張傢。而張傢老二自然不罷休,四處打聽。在打聽的過程知曉瞭一樁事。

自傢孩子偷吃雞湯不是偶然,是張耀民故意拿好東西逗孩子,才引得孩子嘴饞。

二房媳婦新仇舊恨的,連帶著張耀民一起恨不得讓他們死。去找張傢老夫妻倆伸冤求做主,結果老夫妻就隻顧偏心有出息的大兒子,根本不管二房死活。她孩子都死瞭,老不死的卻叫他們夫妻忍,還把老二媳婦關在屋裡不讓出來。

二房媳婦恨不得讓一傢子為她孩子陪葬,趁著沒人看管,沖到衙門就張耀民的的醜事抖露瞭出來。

因著這條線,那較真的衙役郭勇才順著查到瞭張耀民。張耀民有縣令護著,還不好盤問。硬生生耗瞭一個半月,終於找到瞭張耀民抵賴不得的證據。

張耀民跟劉傢的婚事打瞭水漂,劉縣令也因為包庇張耀民一事引起瞭公憤。

如今外頭正在鬧呢,查案子的郭勇因把火燒到瞭縣令頭上,被人扒瞭一身衙役袍子。今兒來傳消息的正是郭勇,他當真是負責。過來是為瞭告知王玄之殺死他母親的真兇。

王姝聽完沉默瞭許久,看向臉色鐵青的王玄之,嘆瞭口氣:“多謝郭衙役告知內情,十分感謝。”

郭衙役沒敢往王姝臉上瞧,眼觀鼻鼻觀心道:“應該的。”

交代瞭前因後果,人就走瞭。

王玄之卻在人走瞭許久之後,繃不住嚎啕大哭。他一面覺得難過毛氏死得如此之冤,一面又覺得自己為這樣的母親守孝而沮喪。此時面對王姝,十分的抬不起頭。為自己的母親如此丟人現眼羞愧,殺人不成反被殺,為何他偏偏是毛氏的孩子?

王姝不曉得怎麼勸他,隻能安慰他事情總會過去:“事情過去瞭就該往前看,過去瞭就過去瞭。”

王玄之過不去,他好似下定瞭決心。倏地站起身,抓住瞭王姝。

“姐姐,”他一雙鳳眸血紅,哀求道,“你開宗祠吧,把我記到母親的名下。”

王姝摸著他的腦袋,又幽幽地嘆瞭口氣:“好。”

第五十六章

將王玄之記到自己母親名下這件事,王姝不是說說而已。

一直沒動靜確實是傢中事兒太多,她暫時忙不過來。如今又忌諱毛氏屍骨未寒,她此時開宗祠將王玄之寄到母親名下,與倫理上多少有些說不過去。不管如何,今日王玄之自己提瞭,王姝自然要將這件事提上日程。毛氏已經被休棄,時下的禮法上屬於出母。

中法上,出母喪。其子於出母之死,服齊衰杖期為一年。

“明年,你出瞭孝期,便立即為你開宗祠。”

王玄之抹瞭眼淚,自然也知曉如今的情況開宗祠不合規矩。隻是對自己的母親太過失望瞭。

他這回痛快地哭瞭一通後,煩躁的心緒反而漸漸穩定下來。為毛氏守孝的這段時日他並非沒思考過,相反,整日整夜都在想,想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毛氏的死大大地刺激瞭他想要變強的心。王傢的現狀,王傢的未來,他和王姝以後要怎麼辦……

思考得越多,王玄之越清楚自己必須要站起來。

王傢的重擔,姐姐如今可以替他頂。但他作為傢中唯一的男人,不可能永遠縮在姐姐的背後。若他學不會站起來,王傢遲早還要迎來一次欺凌。

王玄之其實知曉王姝在背後幫那個不知該不該稱呼為姐夫的‘姐夫’。他不清楚這個‘姐夫’的身份,也不知曉他們到底在做什麼。更不清楚王姝往傢裡安置的這些人是誰。不過姐姐雖沒有告知他,卻也沒避諱。王玄之不瞎,能感覺出不同的。

這份不同給瞭他極強的的緊迫感。越發的讓他感覺到弱小。因為他太小,所以這些事都隻能王姝頂。

“……姐姐,我省的。”

賭咒發誓的話多說無益,王玄之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在姐姐跟前哭,“我會站起來的。”

王姝盯著他哭到紅腫的眼,即便如此,他一雙熠熠生輝的鳳眸。王玄之骨子裡的一些東西還是很像父親王程錦的。勉勵的話她便也沒多說,看天色便好,王姝又回瞭清河鎮。

王傢要找的人,鏢局那邊有動靜瞭。

目前有人打聽到,王傢有一批人被賣到瞭嶺南以南。

毛氏對這些王傢的老人骨子裡是恨的,恨他們不將她放在眼裡,更恨他們把控著王傢各個重要位置。尤其對忤逆她的下人,處置起來都十分狠心。王春貴胖叔這一批人特意尋瞭關系往流放之地賣掉,就是打著讓人有去無回的主意。其他的王傢忠仆也是賣到瞭天南海北去。

既然當初賣的時候就是打著把人弄死的主意,自然不會找好人。毛氏找的這一批人牙子要麼是不拿人命當命的黑心鬼,要麼就是沒有門路隻能手段下作的人販子。兼之這些奴婢被賣的時候年歲都不小瞭,性子和脾氣早已定型,根本就沒去處。

一般講究些的人傢不大願意用。換言之,這些人其實不大好賣。

其實隻要王傢錢給的夠,買回來還是很容易的。就是他們在外這段時日估摸著遭瞭不少罪。一些年紀大的老仆從,或者身子骨本就不夠強健的,經不住路途上的折騰,人在路上就沒瞭。

“……先把能找回來的人找回來。”

王姝默瞭默,淡聲道,“後頭的事情再說。”

除瞭這些人,派出去查賬的人終於有消息反饋回來。

除瞭涼州、雍州、雍州這附近一帶的商鋪賬目大差不差,沒出現大問題。離的遠些的,脫離瞭主傢控制的,都存在或多或少的貪墨問題。貪墨的數目有大有小,其中有一部分人甚至打著王傢的旗號,在當地做瞭些欺男霸女的勾當。

這些事,樁樁件件,對王傢的名譽和信譽產生瞭部分不良的影響。

蕭衍行給的那些賬房先生,在王姝跟前時不顯,離瞭主子出去外面,做事的效率和才能就展現出來。

這些單獨被派出去的賬房查賬的效率非常之高。在爭得王姝同意後,不僅讓貪墨的人將吃進嘴裡的吐出來,還雷厲風行地處置瞭一些不好處置的人。

王姝看著信件裡一五一十的描述,不由感慨:果然被太子納入麾下的人沒一個簡單的。

料理這些人沒那麼簡單。

這些掌櫃當初能被王程錦選中並委以重任,自然有一定能力在身上。那麼多掌櫃,忠義之人不是少數,但也不乏私心過重的人。尤其是舊主一去,新主羸弱,姐弟兩人沒立起來。當這些人意識到新主壓不住他們的時候,難免不會生出異心。

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人的本性是自私的。何況人的品行操守並非一成不變,人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轉變。堅持操守到老正是因為少見,才會被人歌頌和贊揚。

但對於一些曾經做過貢獻,如今犯錯不觸碰底線的。王姝還是願意給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她的意思傳達下去,拿捏分寸該怎麼做還是下面做實事的人。

這些並不需要王姝事必躬親。她作為傢主,隻需要看最終的結果便可。倒是京城那邊,至今還是處處受限。柳賬房的信件這段時間斷斷續續到瞭,資產盤點並不是很順利。王姝要查的事情也還沒有個頭緒。明擺著陳良生背後之人出手護著他,不讓王傢將商鋪的管理權拿回去。

思來想去,王姝做瞭個決定——暫時斷掉對京城商鋪的貨物供給。並讓京城的王傢鏢局做關門整頓。她則利用傢主的印鑒快準狠地切斷瞭資金,並發瞭一道召回的命令。

且不說這件事激怒瞭京城的王傢鏢局的鏢頭,為此特意來信叱罵王姝閨中小兒不知輕重,濫用職權。就說這件事也引起瞭多方的不滿。

頭一個鬧起來的,便是京城的大掌櫃陳良生。緊接著是跟京城往來密切的港口駐點管事。

都在叱罵王姝無知婦孺,難當大任,王姝這麼做是在毀王傢的前程。

他們這麼叫囂,自認是有理有據,在為王傢考慮的。

蓋因王傢的產業鋪得很大,王程錦在世時,京城的鏢局生意東至海外,北起長城以北。不僅與威海的海貨商人有密切的往來,京城以北不少皮貨商人也十分依賴王傢鏢隊。這裡頭牽扯瞭多少富商權貴,事關多少關系往來。商人在世道上想要走得遠走得順,必然脫不開這些達官貴人的扶持。這也是為何當初王程錦如此看中京城這一塊區域,哪怕入不敷出也要維持的原因。

可王姝這無知婦孺,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眷,一拍腦袋就敢切斷貨物的供給,還要關停京城的鏢局分部。她知曉其中利害麼?她分得清輕重?

當真是不知所謂!

然而他們叫囂的再厲害,看著入不敷出的賬簿,王姝也絲毫不為所動。

做生意講究的是一個以物生財,不管它會牽扯多少利益,是否會觸怒達官貴人。一旦商鋪入不敷出,需要不停地往裡面砸錢還撈不回本時。那這就是個爛掉的部分。

爛掉的部分,從最根本的初衷上來說就是沒有存在的必要。切掉最好。

那些咒罵她鼠目寸光,說她不懂人情世故的人,無論如何唾罵。王姝隻認準瞭一點,她王傢不是京城那幫貴人的下人,沒必要吃力不討好地砸錢替他們做事。至於那些自認對王傢有功的掌櫃來信要挾,說什麼若王姝一意孤行,他們便幹不下去,隻能卷鋪蓋走人什麼的……王姝也沒有刻意挽留。

隻不過在他們在卷鋪蓋走人之前,每個人先過瞭‘內部審計’一關。

此次被派到各地的賬房先生,王姝私心裡將這次的查賬稱之為‘內部審計’。後世大企業是非常普遍的一種管理手段,王姝將模式借鑒到瞭如今的王傢。

不得不說,萬事都是有利有弊的。

先前幫蕭衍行安置韓傢軍算是惹上瞭麻煩,但韓傢軍的融入也並非完全是不好。至少先前王姝缺乏人手,做事捉襟見肘的局面在此時發生瞭改變。

蕭衍行這方面還算是大方,占瞭王傢的便宜,也會給王姝一部分便利。他將那麼多人寄放在她這,在王姝需要的時候也會給她一定的支配的權利。

一封一封來自京城和江南的書信,無論是賬房先生的,還是大掌櫃們寄來咒罵說教王姝的。王姝都逐字逐句地看瞭。這些管事旁的先不多說,疾言厲色的氣焰倒是挺囂張。正好王傢‘新佃戶’安頓下來也有好些天兒。領頭的人最近還在問王姝有沒有什麼事情安排他們做。

……

王姝冷冷一笑,現在剛剛好就可以給他們安排點兒事情。

‘內部審計’需要人,王姝就給他們安排一些能鎮得住場子的人支援。王傢的這些管事脾氣大不要緊,不服管教也不要緊,絕對的武力跟前,任何耍狠都是無用的。

王姝的想法其實十分簡單,王傢的本部在涼州,京城和江南如何,都影響不瞭本傢。

再來,王傢也沒有要走仕途的人。不管這些管事出於真心為王傢著想,還是借此給自己的謀些私利作掩飾。與京城達官貴人方便,某種程度上可能有助於王傢更進一步。但結果就是樹大招風。王傢如今的產業發展到如今,再進一步並不會帶來好處,隻會招來覬覦。

沒有權勢但腰包太鼓的王傢在上位者眼中,就是一塊誰都可以咬一口的肥肉。尤其王傢隻剩年幼的姐弟二人,更好欺凌。

適當的收攏勢力,對現在的王傢未必不是一樁好事兒。

幾乎本傢這邊的拍瞭板,脾氣爆的大掌櫃就炸瞭。

有那根本沒把主傢姐弟倆看在眼裡的,甚至派瞭人過來涼州這邊,以長輩的姿態教訓起瞭王姝。例如揚州的陳俊生,泰州的陳長貴。在接到涼州這邊的發出的指令後,立即就派瞭身邊人過來找主傢人理論。

兩人派人趕得還挺急的,指令才發出去四五日,就已經有人趕到瞭王傢來。

那幾個人到的時候剛好是傍晚。先去瞭清河鎮,然而沒在清河鎮見到王姝的人,就又打聽著跑去瞭臨安縣。後來幾經輾轉,在王傢鏢局堵到瞭王姝。

當時為首的兩人一高一矮兩個小管事模樣的男子,兩人約莫都是三十上下。

一個圓臉,個頭不高。一個方臉,中等個頭。兩人都不瘦,看得出平日裡夥食不錯。抱著個肥肚腩,見著王姝張口便開始指教。

許是見王姝臉嫩,圓臉的說話十分不客氣:“大姑娘,你女兒傢不曉得男子在外的事。不能光聽旁人說兩句,你就要把門給關瞭,生意不做瞭。你可曉得這些買賣關系多大?當真撒手瞭可是要觸怒官老爺的!屆時官老爺怪罪下來,大姑娘你能承擔得起麼?”

王姝彼時人在馬車裡,正準備回蕭傢。聽他一張口,倒是被他給逗笑瞭。

這興師問罪的口氣,還挺不拿自己當外人的。

“那依你之見,我該如何呢?”

“自然是趕緊將斷掉的供給給補上,那鏢局關停整頓的命令是隨便亂發的麼?大姑娘可曉得下面有多少人就跟著王傢的生意吃飯,你這一關,要餓死多少人?”

那圓臉說話的時候還有幾分規勸的意思,方臉的開口就徹底撕扯瞭遮羞佈。那咄咄逼人的口氣和黑著臉訓誡的模樣,不知曉內情的,還以為是哪傢長輩再教訓不懂事的孩子。

王姝緩緩地坐直瞭身體,昂起瞭下巴:“若我非要關呢,你們又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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