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看向他:“爺想要什麼彩頭?”
見蕭衍行嘴角翕瞭翕,王姝電光火石想到什麼,立即開口打斷:“咱合法合規地玩遊戲,不賭錢。”
蕭衍行驀地被她這搶火似的態度給噎瞭一下。抬眸看著王姝,那一雙琥珀色的淺瞳靜靜地凝視著眼前人,久久不知該說什麼。
……到底在這姑娘心中,他是有多愛打劫她?
“不賭錢,”蕭衍行眸中漾起瞭淡淡的笑紋,“你放心,爺不缺你那點銀子。”
王姝聽到這話都想笑,心道,你可太缺瞭。
光江南這一遭,王姝就砸進去好多銀子。不過砸進去王姝也不後悔就是瞭。這樁事兒若是她父親在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本來隻想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但被蕭衍行這麼一搞,弄得跟真賭什麼似的。
頓瞭頓,“那爺想賭什麼?”
蕭衍行的眼神深深地落在王姝的身上,沒有說話。
許久,他喉結滾動瞭兩下,鴉羽似的眼睫垂下來,擋住瞭眸中的深色:“你若是贏瞭我,我送你一件重要之物。我若是贏瞭,姝兒親手為我做一套衣裳吧。”
王姝:“……”你想半天,就想到這麼非人的活計?聽聽,這是她能幹出來的活兒?!
王姝素來自認手巧,能做很多東西,但針線活她是真不行。縫個襪子釘個扣子是沒問題,再不濟,繡個荷包也能勉勉強強。做衣裳什麼的,真心是高看瞭她。
王姝不由有點猶豫,想讓蕭衍行換一個。
“若是不成,那便……”
王姝哽瞭半天,面無表情地冒出來一句:“……爺你是在玩火。”
她做的衣服,他要是敢穿,那也能做。
“自然。”雖然不知道這梗,但蕭衍行莫名被她的神情逗笑,“姝兒做的,我自然會穿。”
“你說的,”王姝嘖瞭一聲,“醜瞭別怪我。”
“嗯。”
“對瞭,爺說的重要之物是什麼?”
“……你肯定不會吃虧。”
“那行。”
話說到這份上,兩人還真下起來棋瞭。
王姝本來覺得下五子棋這種事,她百戰百勝的。畢竟在後世,她沒事幹就愛玩這種益智遊戲。王姝連機器都下贏過,技術可見一斑瞭。但沒想到,蕭衍行是個奇葩。三局兩勝,他頭一次玩,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王姝就被他贏得連話都不想說。
“……爺,你是不是學過?”五子棋這遊戲雖然簡單,但也不是那麼好贏的。畢竟棋子兒這麼多,反敗為勝的機會也多。蕭衍行愣是堵得她一次連線都沒成。
蕭衍行,慢悠悠地收起瞭期盼,將王姝手中的黑子放進棋翁中:“沒,頭一次。”
王姝:“……爺你心機一定很深沉吧?”
蕭衍行:“……”
……不管他心機是不是深沉,陪玩遊戲已經結束瞭。蕭衍行慢吞吞地收完瞭棋盤,轉頭走到王姝的跟前。不管她如今還跪坐在蒲團上,彎下腰,將她整個人像端箱子一樣端瞭起來。
王姝默默感覺到離開地面一尺高,她就這麼被人抱著,放到瞭床上。
跪坐在床上的王姝:“……”
蕭衍行雙眸在燭火下仿佛閃著細碎的光,他抬手放下瞭床帳。床帳落到他的身後,柔軟服帖地映出來一個寬肩窄腰大長腿的身形。因為個子太高,怕碰到腦袋,他是微微低下頭的站著。而後緩緩彎下腰,俯視著仰頭呆愣愣看著他的王姝,伸手捏住瞭王姝腦後的玉簪子。
素白的手,輕輕一抽。早已幹瞭的烏發如流水傾瀉下來。
蕭衍行勾瞭勾唇角,嗓音清雅,極為矜持地提醒她:“夜深瞭姝兒,該歇息瞭。”
王姝的呼吸微微一窒,呼吸停頓瞭一瞬。
說罷,他那隻手輕輕捏起瞭王姝的下巴,低頭吻瞭上去……
清冽的氣息混合著極淡的花香味。這人來之前應當是拿什麼漱過口,嘴裡有股極為好聞的味道。他的頭發也是半挽著的,因為他的姿勢滑落下來。兩人的烏發在紅色的被褥上蜿蜒地糾纏在一起,蕭衍行單手扣住王姝的後腦勺,一隻手攬住瞭她的腰肢,就這麼將人抱進瞭懷裡。
輕輕的觸碰,像碰一朵易碎的花,優雅又矜持。
但這人骨子裡是沒這麼好說話的,優雅和矜持是他的表象。他骨子裡霸道且強勢。親密到極致的親吻,兩人親吻過無數次。在江南的時候,蕭衍行熱切的喜歡親吻她,也喜歡在她身上留下印記。本就是個聰慧的人,這等事用心去學,他掌握得爐火純青。
王姝一面覺得頭皮發麻,一面又覺得不能認慫。蕭衍行勾纏她,她便也去勾纏他。
呼吸全被他卷進口中,她能聽見蕭衍行強烈的心跳,快得仿佛要從口腔裡跳出來,咚咚咚的響徹耳廓。
兩人的體型差確實有些大,王姝兩臂放在身側擋著,整個人都被他完全地包裹起來。
酥麻的觸感從尾椎骨後腦勺襲上來,蕭衍行翻身將人壓瞭下去。
……
這一夜,燈未熄,雨打芭蕉夜未眠。
第八十二章
這一夜,叫瞭三次水。
有些人不開葷則以,一開葷便有些吃相不好。蕭衍行面上再是文雅,也改不瞭骨子裡是個狠辣貨色的事實。王姝叫的嗓子都啞瞭,眼淚都被他逼出來。這人卻絲毫不會憐憫,就跟那剛見葷腥的狼似的,完全沒放過她。
脫瞭衣裳這人便換瞭個人,又狠辣又帶勁,真是一般人消受不起。
王姝是早上天將明的時候才睡的,身後的蕭衍行也差不多一宿沒睡。
但這人身體素質還是可以的,一晚上沒睡,此時也生龍活虎。不過許是心情不錯,他倒是沒有著急起來。反而難得閑散地擁著王姝又躺回去。輕微的呼吸噴在王姝的脖子上,帶來陣陣的溫熱。滿屋子曖昧的氣味,混雜著清晰的麝香味,兩人就這般一覺睡到瞭中午。
袁嬤嬤親自來敲門,王姝才掙紮地睜開瞭沉重的眼皮。腰上還搭著一條修長胳膊。
蕭衍行如今倒是睡著瞭,側著身躺在王姝的身邊。
白皙的皮膚半遮半掩地藏在單薄的稠被中,裸.露在外的背上大臂上全是王姝留下不堪入目的抓痕。肩膀上和喉結下方一道小巧的牙印,都已經被咬得出血瞭。王姝扶著酸疼的腰背坐起身,稠被自然地滑下去。冷不丁瞥見他身上的痕跡,她驟然一僵。
不過轉瞬低頭看瞭眼自己,她又坦然瞭。她一身好皮膚也被這廝毀得差不多。渾身都是印記不說,胸還很痛,腫瞭。比起蕭衍行這點皮子傷,她更慘。
大傢彼此彼此,誰也不說誰。
將他的胳膊拿開,王姝赤著腳下瞭榻。桌上放著剛好入口的溫水,她嗓子啞得發不出聲音。連喝瞭三杯水下肚,才終於將喉嚨裡火燒火燎的疼痛給壓下去。
窗外天光大亮,廊下行走的下人卻躡手躡腳的,生怕弄出動靜來驚動瞭屋裡的人。有的人是喜形於色瞭,邊走邊嘴角咧的老大,仿佛遇上什麼天大的喜事兒似的。王姝站在窗邊發瞭會兒愣,空空的腦殼兒裡神志又回來瞭才起身走動。
一看這時間都已經午時瞭,便趕緊起身去瞭內室換衣裳。
今兒還有要緊事兒,竟然半天就這麼睡過去瞭!
喜鵲早就在門邊候著,方才王姝開窗的動靜瞞不住她。
不過基於蕭衍行厭惡女子近身伺候的脾性,隻要蕭衍行在屋裡,喜鵲是極少往裡頭湊的。此時躡手躡腳地送瞭水進來,丁點兒動靜都不敢有。王姝快速洗漱瞭一番,轉頭讓她備馬車。
“主子要出去?!”喜鵲驚瞭。
要是她沒聽錯,昨夜這屋裡就沒消停過吧?
王姝是背對著喜鵲的,一邊擦臉一邊說話。自然沒看到她臉上震驚的神色。若不然,非得把這蠢丫頭給撅出去不可。她一邊擰幹佈巾子一邊點點頭:“嗯,去北城郊,田裡還有事兒。”
喜鵲是很少違背王姝命令的,此時難得有些猶豫地勸說道:“……主子要不要歇一兩日?”
“歇什麼?”王姝扭過頭,瞥瞭她一眼。
“額……”喜鵲不好說她昨夜三更天的時候爬起來過,還聽見屋裡主子哭著求主子爺慢些來著。一般的世傢貴女若是被這麼鬧騰瞭一宿,指不定要在榻上躺兩天。自傢主子身體這麼好的麼?
王姝身體不是一般的好,她能吃能睡,從小到大幾乎沒生過病。不過這事兒也沒什麼好炫耀的,畢竟也沒哪個女子吃的像她這麼多。
沒心情跟喜鵲糾結這些,她的試驗田已經種下去瞭。
今年是做麥種雜交實驗。麥子跟水稻的雜交道理是相通的,隻是在種植條件上根據物種習性略有區分。一樣是要分出六個試種區域,不過今年準備比較充分,王姝另外辟兩塊地,同樣的實驗組做瞭三個試驗區。這樣出數據的時候,結果會比單獨一塊試驗區域要更直觀。
定向培育的實驗也不容馬虎,鈴蘭和芍藥全程跟著,不敢有絲毫的松懈。但王姝還是不放心,時不時就要去親自巡田。除此之外,她還得掐準時間安排下面的人將已經漚好的氮肥運送去江南。
江南那邊農田正是快速吸收養分到分蘗期的階段,不能少瞭必要的氮肥。
原本王姝以為隻晚上晚睡些,不會耽誤早上的事。如今是沒工夫閑著瞭,“早上鏢局那邊可有人來過?林二和汪老三過來瞭麼?”
……過來瞭,不過被袁嬤嬤以王姝正在歇息給打發走瞭。
“主子可要用些吃食?”喜鵲不敢耽擱王姝的事兒,但王姝這一醒來就沒吃過東西,“奴婢這就去後廚提點吃食過來,主子墊一墊再忙?”
“不瞭,一會兒送去田地那邊吧。”王姝擦拭瞭臉的水珠,將微微有些濕潤的頭發往臉邊上捋瞭捋,“你叫人跟林二說聲,讓他們去北郊莊子上候著。”
喜鵲點點頭,悄悄又退出屋子。
走動間,是絲毫不敢將眼睛往那垂落下來的紗帳裡瞧的。那裡頭隱約能瞧見一個人影,修長的身形便是瞧一眼都知道好看。不過府上的下人全被袁嬤嬤嚴厲的調.教過,誰也不敢對主子爺抱有非分之想。快速地退出去,喜鵲忙去後宅找粗使套馬車。
王姝平日裡極少上妝,出門去田裡幹活就更不會上妝。
不到一刻鐘便收拾好瞭。等她出來,馬車已經備好,喜鵲還貼心地帶瞭一包點心。王姝在車上用的吃食,幾乎沒耽擱就趕緊趕去瞭北郊的王傢宅子。
如今王玄之人在江南還沒回來,宅子這邊暫時是空著的。王姝將清河鎮王傢的試驗資料全部搬過來瞭,如如今就在北郊宅子的書房。東西比較珍貴,特地叫薑嬤嬤親自來看著。
薑嬤嬤是前些時候王姝的人從外頭撈回來的。原先的蕭宅人,如今就正式成瞭王姝宅子的管事嬤嬤。除瞭薑嬤嬤,先前旺財叔列明的王傢老人名單也撈瞭不少回來。如今除瞭一些年歲大的,留在老宅守著王傢祖業。年輕些的人,都被王姝帶來瞭臨安縣。替王姝接洽商鋪和鏢局的雜事兒。
這些人早年是跟著王程錦在外頭做事的,對商鋪、鏢局的活計也十分熟練。有他們在,省瞭不少事。
王姝這廂走得無聲無息,沒人打攪,蕭衍行難得睡瞭很沉的一覺。
他這人素來覺輕,一般來說動一下就行瞭。這還是頭一次睡的這麼死。醒來後已經是下午申時,袁嬤嬤早就在屋外頭候著瞭。剛從江南舟車勞頓趕回來,許多事情告一段落,暫時可以松口氣。蕭衍行眉梢眼尾藏不住饜足之色,跟吸足瞭精氣的妖精似的,神采奕奕。
四處看瞭看,沒瞧見王姝的人,他才往屋外喚瞭一聲。
袁嬤嬤聽見動靜,立即就推門進來。跟在她身後的,莫遂提瞭一大桶熱水,還有些洗漱用具,自顧自去盥洗室換水。
“那丫頭人呢?”蕭衍行剛醒,嗓子也是暗啞的。
沙沙啞啞的聲音一冒出來,聽得袁嬤嬤這麼大年紀的人都沒繃住骨頭一酥。頓瞭頓,袁嬤嬤才道:“小君去北郊瞭,似乎田裡還有事兒。一大早鏢局的人來瞭好幾趟。”
袁嬤嬤雖是伺候蕭衍行的,卻不會貼身伺候。她太清楚知曉自傢主子的性情,她平日裡端茶倒水是不礙事,但貼近瞭主子一樣會排斥,“昨兒小君那般辛苦,奴婢琢磨著叫小君多歇一歇便做主給攔瞭。誰知小君醒來問過瞭喜鵲,匆忙便趕瞭過去。”
蕭衍行聞言眉梢一挑,正事兒要緊,他起來瞧不見人的心情倒是好瞭些:“鏢局又出什麼事兒瞭?”
“奴婢不知,隻聽那林二說,有事要與小君親自稟。”
“嗯。”
衣裳凌亂地鋪瞭一地,袁嬤嬤拿瞭幹凈的裡衣過來。蕭衍行梳洗的時候,身邊不喜有人在。袁嬤嬤稟告完事情,便跟莫遂一道,喜滋滋地出去瞭。
剛走到門口,裡頭傳來低低的一句吩咐:“叫後廚多煮些滋補的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