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103節

作者:啟夫微安 字數:4562

一種毀滅性的羞恥籠罩瞭她全身,她自覺沒臉見人瞭。

她不喜男子是一回事,但被男子嫌惡就又是另一回事。

這場鼓起勇氣的試探,敗興而歸。大大的刺激瞭楊氏的自尊心。姚敏追著她回到瞭屋內,她方才人在院子外頭等著,根本不曉得主子在裡頭發生瞭什麼事。所以在姚敏開口問的一瞬間,楊氏的羞恥到瞭頂點,驟然將食盒全砸在瞭她的身上……

且不說楊氏的狼狽被兩邊的柳氏和梅氏看在眼裡,她們當即也心生退意。

事實上,因為幾個侍妾住的極近,楊氏的一舉一動都被看在眼裡。主君的改變不止一個人知曉,其實都心裡有數。但由於往日的打擊太過深刻,以至於讓這些老侍妾不敢輕舉妄動。楊氏先采取瞭行動,柳氏和梅氏便按捺下來,等待結果。

若是結果是好的,她們再拾人牙慧。若結果不好,她們也避免瞭冒進帶來的風險。

如今看來,爺的厭惡女子的癥狀依舊沒有改變。至於爺為何對外院那個商戶女另眼相待,柳氏和梅氏琢磨瞭許久仍舊想不通。但經過楊氏受挫這一遭,她們卻清晰地意識到一件事。

——王姝受寵不是偶然,必然存在讓爺願意放下身段的理由。

這個商戶女倒是有點本事!

王姝還不知道她莫名其妙地被後宅三個女人想象成扮豬吃老虎的深沉之輩。她在確定瞭與溫傢傢主見面的時間後,如期赴約。

說起來,當初溫傢傢主將長女驅逐出溫傢,王姝背地裡幫瞭溫如意一把,他其實是知道的。

這臨安縣統共有多大?溫傢紮根在此地有兩百年,從一個小小的馬場大戶變成瞭如今威名赫赫的大馬商,傢族勢力早就深植瞭臨安這塊地。這塊地上發生瞭什麼事,溫傢隻要查都能查到。總體來說,溫傢傢主對王姝的態度是有些微妙的。

此時他以一種微妙的眼神打量瞭王姝。年紀比自己的長女還小一歲,看著也不是那等精明的長相。不過樣貌確實是絕美,怕是西北這一塊地界都找不出第二個這樣貌美的。

“王傢小友。”曉得王姝與蕭衍行的關系,溫傢傢主也算給足瞭王姝臉面,站起來迎接。

王姝也立即迎上來,笑著與他寒暄。

幾句話一交談,溫傢傢主臉上敷衍的笑容便收斂瞭不少。在商場上混跡多年還將傢族產業擴大到如此規模的人,自然不是那等閑之輩。王姝的談吐和機敏,他立即敏銳地察覺到瞭。

心道,王程錦倒是生瞭個不錯的女兒,可惜瞭不是個帶把兒的。

“坐下談,坐下談。”心裡想什麼,溫傢傢主面上自然不會曝露出來,“王傢小友尋我,可是有事?”

他顯然不是個磨嘰的性子,開門見山。

王傢跟蕭衍行是一條船上的,他溫傢也是靠著蕭衍行走。換言之,兩傢明面上沒什麼交集,甚至可以說暗中在為誰是這塊地界的老大較勁。但究其根本,算得上利益與共。王傢在江南水患的期間運送瞭大批的糧草,溫傢也知道。

說到底,這大出血地接濟當地百姓,肯定也是太子爺的暗中吩咐。不然一介追名逐利的商戶,哪裡會這麼好心?

心中這麼想,溫傢傢主看王姝自然就當自己人:“你且說說看,若是幫得上忙,我自然盡力。”

王姝沒想到這人會這麼好說話,她原本做好瞭被他敲詐一筆的準備。

心中幾番思索,立即猜到瞭他這個態度,怕是跟蕭衍行有關。不管溫傢傢主是怎麼聯想的,既然他松瞭口主動提及,那王姝便順水推舟:“也不是什麼難事。隻是我聽聞,今年八月份的皇傢秋獵,溫傢是主要的馬匹供應商?”

溫傢傢主一聽這事兒,臉上的笑意全然不見瞭。

他仔細地打量王姝的臉色,心裡猜測她提起這事兒的用意。

王姝長得一張無辜天真的臉,黑白分明的眼睛滿是真摯,仿佛藏不住算計。溫傢傢主看不出王姝的目的,警惕地反問瞭一句:“不知王傢小友從何聽來的消息?”

“自然是有我的渠道。”

屋內一片沉寂,溫傢傢主作勢請王姝喝茶。

王姝其實對茶水也沒什麼研究,好茶,差茶,於她來說差不多。但溫傢傢主有心給她介紹茶,她便耐著性子聽。兩人你來我往地推拉瞭一番,溫傢傢主才松瞭口:“……皇傢有專門豢養戰馬的機構。大部分皇傢馬匹都是由專人飼養,民間甚少有這份殊榮給皇傢供馬。”

說到底,溫傢有這個機會,還是蕭衍行暗中操作。

他這麼說,便是等於松口瞭。王姝順著他的話感激瞭一番蕭衍行。兩人便順理成章地又回到瞭原本話題上。王姝也沒跟他實話實說,就隻問他:“……溫傢可方便帶一個女子進獵場?後續的事情不需要溫傢出手,我自會安排妥當。”

王姝的態度儼然是篤定瞭他會答應。溫傢傢主心裡有些不得勁。他自認這些消息瞞得挺緊的。便是溫傢人,也隻有幾個他重點培養的溫傢子嗣知道一點。王傢又是怎麼得來的消息?

思來想去,也隻有一個地方。

心裡更篤定瞭王姝是受蕭衍行的指示過來找他,溫傢傢主沉吟瞭片刻,承認瞭。

“不知王傢小友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王姝輕輕笑瞭,“溫傢傢主不是已經猜到瞭?”

溫傢傢主沒說話。實際上,他不是沒打過往宮裡送人的心思。

傢裡子嗣眾多,女兒就更多。溫傢的姑娘不敢說個個貌美,但至少可以說沒有一個醜的。今年的選秀,溫傢也有兩個名額。他嘗試地往裡頭塞瞭兩個樣貌才情都不錯的女兒,但很可惜,沒過初審那一關。兩姑娘因為各種各樣的小毛病被退回瞭。

倒是沒想到素來對選秀這等事情不屑的王傢,如今竟然打起瞭往宮裡送人的心思。果然是一代人一帶想法,王程錦的這個女兒,比固執的王程錦要靈活多瞭。

抬眸瞥瞭眼王姝,若是以王姝這個姿容送進去,怕是會大有作為。但可惜這姑娘已經被太子收進府中。

“錯過瞭選秀,且等上三年便是。何苦急於一時?”溫傢傢主沒有一口否決,緩緩道,“以特殊手段送美人,極有可能人沒進宮先送瞭一條命。”

“這就不勞溫傢傢主操心瞭。”王姝淡聲道,“我就問一句,溫傢能否幫這個忙?”

“……幫自然是能幫的。”

溫傢傢主思索瞭片刻,皺著眉頭道:“但若是出瞭事,不能牽連瞭我溫傢。”

“這是自然。”

……

狐假虎威的借瞭蕭衍行的勢,說服溫傢傢主幫忙,沒費多少心力。王姝原本準備好的讓利給溫傢的舉措,倒是可以省下來。

陪著溫傢傢主用瞭一頓飯,王姝才乘坐瞭馬車去瞭北郊的王傢。

王玄之今日回來,人已經到臨安縣瞭。估摸著這一會兒,也快到北郊那邊。

太久沒見,王姝也有點想他瞭。這個弟弟雖然相處不算多,卻是王姝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兼之這小子確實很聽話,也曉得心疼人,王姝打心底重視。

馬車跑得飛快,她趕到王傢門口的時候,王玄之的馬車也剛停沒多久。

聽見外頭的動靜,他腳步輕快地跑出來。

見是王姝的馬車,趕緊跑到馬車邊上來要抱王姝下來。這小子在外歷練的這幾個月,個頭拔高瞭許多。秦先生估摸著沒少操.練他,身子骨也健壯硬實瞭許多。王姝剛要這小子離開遠點,她自個兒下來。就感覺自己腳下一空,人就被抱起來瞭。

“喲,力氣不小啊?”

“那可不!”王玄之還特意顛瞭顛,“姐,你別看我瘦,如今百斤的石頭我說掄就掄。”

王姝被他逗笑瞭:“這麼說,我還小瞧你瞭?”

“那可不!姐,你要慢慢學會相信我。”王玄之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我會頂起門樓的。”

王姝笑著摸瞭摸他腦袋,“俊瞭不少,越來越像咱爹瞭。”

提到像父親,王玄之嘴角都翹上天:“姐姐你再等我兩年。等我有能力扛起來咱傢的傢業,往後你想幹嘛幹嘛,我都替你扛著。”

姐弟倆說著話進瞭屋,王姝才發現他是一個人回來的:“秦先生和嚴先生呢?”

王玄之的身後,也隻有托合提和烏竺瑪兄弟跟著。

“還在江南。”王玄之眼眸閃瞭閃,含糊地道:“還有不少事情需要他們。”

“嗯?”

王姝一愣:“災區不是已經被朝廷接手瞭麼?聽說蘇州府的知府都換瞭?”

“嗯,還有些瑣事。”王玄之打瞭個岔兒將這事帶過去,“姐,格桑麻做羊肉瞭麼?我在江南天天跟著災民們吃糠咽菜,老想這鮮嫩的一口羊肉瞭!饞得要死!”

王姝可不是那麼好打岔兒被帶跑偏的人。她雖然看著萬事不入心,但心思還算堅定且仔細。不過既然王玄之不願多說,估摸著內裡還有什麼事不便於旁人知道。那秦先生和嚴先生都是蕭衍行的人。一想可能蕭衍行在江南有另外的佈置,王姝便識趣地閉嘴,不多問瞭。

“那行,叫格桑麻多烤點羊肉。”王姝拍拍他的肩膀,“今兒叫你吃個夠!”

格桑麻人在後廚就聽說瞭王玄之想吃她烤的肉,喜滋滋地將還剩的兩腿羊腿給烤瞭。

自打托合提和烏竺瑪跟著王玄之,格桑麻就拿王傢當自己傢瞭。王傢兩個小主子就是他們母子三人的再生父母,她是看得比自個兒命都重要。她一個沒用的女人,就這一手做菜的手藝得兩個小主子喜愛,自然是鉚足瞭勁兒學。恨不得讓王姝日日吃她做的飯。

姐弟倆連帶著府上伺候的,都吃瞭一頓好的。

王姝乘車回蕭宅的時候,鬼使神差地想到瞭收容所的孩子。

說起來,這收容所是王姝參照後世孤兒院的形式去設置的。設這個點的出行,原本是王姝看不得這些孩子死在饑荒裡。本著能幫一個是一個的心,收容瞭不少人。後來被鏢局和江南織造局的事情給纏住瞭,這事兒就交給瞭穆老先生。

王姝後知後覺地想到瞭一種可能,該不會蕭衍行要收瞭這幫孩子吧?

心裡有瞭這個猜測,她卻覺得有八成可能。古代的死士,大部分是貴族收養來的孤兒。

晃瞭晃腦袋,將雜念甩出腦海。不管蕭衍行背地裡在做什麼,他本質上還是一個心中有百姓的上位者。做不出太滅絕人性的事兒。

王姝回到蕭宅的時候天兒都黑瞭。她如今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她晚歸都成瞭習慣。袁嬤嬤都不會說她,甚至還幫著她遮掩,王姝從側門進來的時候,姿態堪稱大搖大擺。

袁嬤嬤:“……”

扭頭看瞭眼神色不動一言不發的主子,企圖替王姝解釋一下:“小君平日裡還是很守規矩的。”

蕭衍行瞥瞭一眼袁嬤嬤,再看向大搖大擺的王姝,哼地笑瞭一聲。

袁嬤嬤:“……爺,小君心眼兒比較大。”

“……她確實實心眼兒挺大的。”蕭衍行也不知是諷刺還是一本正經地復述道,“這麼晚回來,路過我這院子還不忘揪我的花。”

袁嬤嬤:“……”

“這盆君子蘭,讓她賠。”

王姝還不知道自己隨手扯瞭一朵小花的舉動被人看在眼裡,她摸黑回瞭屋,就讓喜鵲去後廚提水瞭。

天兒越來越熱,熱的人隨便動一動都是一身汗。王姝就走瞭這麼一會兒的路,後背就濕透瞭。她坐在浴桶裡慢吞吞地沐浴。想著頭發太長堆在一起也容易出汗,幹脆拆瞭也洗。

磨磨蹭蹭地洗瞭一個時辰才起身,她隻穿瞭小衣裳出來,冷不丁就看到書桌旁坐著看書的人。

“喔唷!”一點動靜沒有,嚇得王姝差點心都飛出來,“爺你怎麼來瞭?”

蕭衍行正在看草稿。此時手裡翻閱的,正是鈴蘭每日在田地裡穿行記載的草稿。

去歲記得還挺亂,今年記得已經頗有章法瞭。一條一條的記載清清楚楚,還貼心配備瞭插圖。蕭衍行緩緩地合上瞭草稿,抬眸看向瞭王姝:“一直都聽下人說你在搗鼓田地裡那些活計,都不曾細問過。如今看來你這地裡的活計,似乎做的還挺細的?”

王姝眨瞭眨眼睛,從後腦勺沖上來一陣麻意,卡住瞭。

頓瞭頓,她才若無其事地說:“對啊,爺,我種地可用心瞭。外頭人等閑沒我仔細。”

“哦?”隻是一點記錄的草稿,沒有系統學過農學的人,是看不出價值的。蕭衍行雖然發現瞭不同,卻也沒有清晰的概念,這裡頭到底藏著什麼重要的信息。他隻是對王姝有興趣,愛屋及烏的,對她做的事情也多瞭幾分耐心去瞭解,“可有收獲?”

“自然有大大的收獲。”王姝半真半假地道,“爺,你沒發現市場上王傢糧鋪的糧食品質最好嗎?用我爹的話來說,我傢的富裕都多虧瞭我!”

蕭衍行被她這話給逗笑瞭。心中升起的哪一點疑雲消散瞭:“你倒是臉皮夠厚。”

王姝嘿嘿一笑,道:“這不是厚臉皮!我說的都是真的好吧!”

……

這位爺食髓知味瞭。

仿佛要將過去沒有做的魚水之歡全補上似的,給瞭王姝幾日歇息,便又不客氣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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