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阿姨要回來瞭?”
“嗯。”
賀知裡精神不佳,趴在桌上,懨懨的耷拉著眼皮,聲音沉悶的應聲。
徐幼之坐在他前桌的位置,與他面對面,半張精致的臉埋入臂彎,眼睫微抬,清冷淡漠的瞳一眨不眨是瞧著他。
微涼的指尖輕輕揪瞭揪對方白嫩的頰。
“為什麼想讓姐姐陪你?”
少年無意識的蹭蹭她的掌心,語氣有些可憐巴巴:“徐幼之,你說,她回來幹什麼?”
“可能是想你瞭。”
賀知裡看白癡似的看她一眼:“你在做夢麼。”
“你肯定也想她瞭是不是?她說要跟你見面,你答應瞭?”
徐幼之哼笑一聲,一向肆意驕傲的少年難得露出這般鬱悶可憐的小模樣,倒像是魚幹被別的貓搶瞭,回傢委屈巴巴無語望天的酥酥。
賀知裡吃痛的皺眉,伸手將徐幼之的爪子拍開,舌尖抵瞭抵有點疼的腮幫子,不咸不淡的揉瞭揉臉,淡聲:“我想她做什麼。”
死孩子嘴硬。
徐幼之眉梢一挑,站起身,指尖勾瞭勾對方的下巴,安撫意味的揉瞭揉少年的腦袋,而後揪住他的後衣領。
賀知裡被拽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咳……”
“行瞭啊,不想她你見她做什麼,小屁孩,走吧,請姐姐吃飯。”
徐幼之松瞭手,勾著賀知裡的脖子,少年178的個子不得不彎瞭腰,腦袋被人摁著,被掐疼的腮幫子蹭著她的側臉。
他皺著眉:“為什麼要我請?”
“你剛不是收瞭我兩百塊錢嘛?”
“徐幼之……手!手撒開!”
徐幼之沒聽,摁他腦袋的力道微微松瞭松,抬手,在他後腦勺胡亂揉瞭一把,“嘖”瞭一聲,“有事沒事兒別裡喪氣的,你又不是成孤兒瞭。”
賀知裡稍微喘瞭口氣,略微直起身子,擰著眉,指節漂亮的手揉瞭揉有些酸疼的腰,低斂瞭瀲灩幹凈的眸,聲線有點冷:“我跟孤兒有區別麼,爹不疼娘不愛的。”
“什麼孤兒,你當我是死的?”
“你從小欺負我欺負到大,你沒瞭算瞭。”
“成,那你別求我和好,周六你自己去吧。”
語畢,又覺得話不夠狠,徐幼之立在那兒沒動,雙手環胸,眉眼微微彎瞭彎,唇瓣微揚,帶著明顯壞心的笑。
“你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下雨瞭沒人陪你等雨停,淋雨瞭沒人跟你一起生病,難過瞭也沒人安慰你,喝水嗆到瞭更不會有人給你順氣。”
話音落地,她鬱結瞭一上午的心情總算是好瞭些,眸光清澈溫漣,盯著他,瞳底就像是藏瞭山高水遠的人間。
賀知裡側眸,視線平淡的回視過去,低咳一聲。
“徐幼之,”他說,纖羽般的眼睫低垂,修長好看的指尖捂瞭捂耳朵,平聲道。
“我想和好,不是想讓你和我一起等雨停一起生病的。”
我隻是累瞭。
在心存偏見的情況之下,接受一個人的溫柔和善意是很困難的。但對他來說,更難的,是在渴求溫暖的情況下,拒絕暖源,拒絕徐幼之。
他的本性,不過就是一個,對她依賴過度的人。
從小養成的習慣,是很難改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