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之對他來說是最特殊的存在,所以即使在幾年前,她被激得說出瞭很多難聽的話時,他都沒辦法真正對她生起氣。
這幾年的故作冷漠,就隻是單純的耍性子鬧脾氣,他們不常交流,但有些相處習慣從沒變過。
著名吃軟不吃硬·徐幼之一口老血梗在心間,抬手摸瞭摸鼻梁:“……你學壞瞭。”
“姐姐,陪麼。”
“陪,”她面無表情,嘆瞭口氣,伸手泄憤般的在他腦闊上揉瞭幾下,便自顧自頭也沒回的往前走,“地址到時候提前發給我啊,姐姐好去給你撐場子。”
賀知裡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一刻的徐幼之。
他曾一個人孤單的躺在沙灘上,任由涼海漫漲,雪白浪花溫柔平靜的襲來,帶著令人心慌的冷意,逐漸包裹全身。
他體會過窒息到瀕臨消失的感覺。
那時,陽光燦白,落在眼皮上,擾瞭場暗冷的夢。
閉上眼的他蒼白著唇色,唇邊笑意略淡。
在他最累最累,累到想死的最後一刻,閉上眼,依舊是徐幼之逆著光,向他伸出手的一幕。
“賀小貓——”
徐幼之側著臉,精致漂亮的眉眼彎彎。
她站在那兒,向他伸出手。
雪白校服衣角微揚,耳上的碎鉆耳釘閃著亮光。
賀知裡眨瞭眨眼。
眼前的畫面與記憶中的虛幻重合。
“不來麼?”
他笑:“來瞭。”
他曾以為徐幼之是個事兒媽,是個幼稚鬼。但他錯瞭。
直到剛才,他才意識到。
徐幼之是他的救贖,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
她就站在那兒,如同復刻第一次見面一般,沖他伸出掌心。
而他這次沒再避閃,修長好看的指尖,猶豫小心的搭在她微冷幹凈的手心。
“這回挺自覺,不那麼做作瞭?”
徐幼之掌心微合,把少年的指尖藏在手心。
而後握著他的指尖往前走,好看的眉輕佻一抬。
“……”
賀知裡瞥瞭她一眼。
而後乖乖巧巧的跟在她身後,眉頭微皺。
她的手心裡像是帶瞭電,但電流又不那麼強,酥酥麻麻的,由指尖開始蔓延,順著脈絡,逐漸延至心底。
他伸出另一隻手,低眼,按瞭按心口。
他和她認識瞭七八年,更別說那段男女沒有保持距離意識的時間瞭,他不是沒被徐幼之牽過,其實嚴格算起來,他們還間接性親過小嘴呢……那段時間無法無天,不知禮義廉恥,毫無害羞意識。
而時隔多年,他再次被那人牽住,心裡卻像是發瞭場地震,耳尖滾燙,眉眼無措,心口奇怪的悸動。
……至於麼。
陷入懷疑的賀知裡在心底默默問自己。
賀知裡,你至於麼。
不過是像小時候那樣牽瞭個手,你就慌成這樣瞭?
媽的,他想,賀知裡,你成熟點。
她是徐幼之,陪伴你七八年的徐幼之。
她是能成為你傢人的存在。
你若是對她升起瞭不該有的想法,你對得起徐叔叔和林阿姨麼。
她成績優秀,而你自甘墮落。
——清醒的墮落,是最為可怕的。
沒有人看好你們,所有人都覺得她和林夠更配。
賀知裡。
你完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