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嫻滿面通紅,很想就此出去,去京城就去京城好瞭,也省瞭她的麻煩。
可轉念一想,從前她是作為俘虜留下的,現在沒有瞭藏寶圖,她再留下,就隻能是雲停所說的、要對他負責的身份瞭。
……
她若真二嫁給一個反賊,無異於在容孝皇帝之後的幾個天子、皇室上下三代、足足六七個皇帝臉上,狠狠扇瞭幾巴掌。
這事絕不可以!
唐嫻眼神堅定地釘在雲停胸口,既不向上與他對視,也不下移窺探細瘦有勁的窄腰。
走到雲停面前,她一把拽住雲停的衣襟,視線放在衣襟口的祥雲紋上,將手探瞭進去。
蒸騰的熱氣從火熱的身軀上散發,攀爬著纏繞住唐嫻的手掌,她手掌剛一張開,裡衣內的胸膛就劇烈伏動瞭下,淺淺貼上瞭她的掌心。
唐嫻渾身一震,燒灼感從腳底瞬間擴散至全身。
她哪裡還有什麼搜身的想法,被毒蛇咬瞭一樣,瞬間抽手,想要將手拿出來。
可手腕被大力擒住瞭,不許她的手移出。
粗重的喘/息聲盤繞在唐嫻頭頂上。
唐嫻一動不敢動,眼皮不受控制地狂眨不止。
她沒經歷過暗欲與情動,此時既茫然又覺得羞恥,不敢抬頭,用力掙瞭下手腕,反被抓得更緊,未能如願。
她想開口讓雲停放手,喉口幹澀,艱難吞咽瞭幾下口水,正要開口,察覺雲停向門外轉瞭下頭。
“我從不讓姑娘傢近身的,被女子搜身,也是第一次。”雲停在她耳邊喑啞說道,“你先看瞭我的身子,再對我亂摸調戲……我傢祖訓……你知道的。”
心中震顫隨著最後一句話停下,唐嫻惱羞地抬頭,用眼神去譴責他。
雲停正垂目看她,這一抬頭,兩人離得極近,唐嫻清楚看見雲停的目光從她眼眸往下,落在瞭她嘴唇上,隨後,他的喉口上下動瞭動。
唐嫻清楚地看見雲停對她不遮掩的貪欲,這種感受難以描述,她心裡著火、手腳發酥,她用力抿緊瞭嘴巴,換來喘不過氣一般的急促呼吸。
“哥哥,毛毛在你這裡嗎?”一道清亮的聲音伴著踢踏腳步聲傳來。
唐嫻一驚,急忙抽手後退,這回她的手順利抽出來瞭。
可她進來時沒關房門,雲裊毫無阻礙地進入,正好看見她的手從雲停衣裳裡掏出來的這一幕。
動作倉皇,拿出後就低垂著眉眼後退,做賊心虛一樣。
“嗯……”雲裊站在那裡撓撓額頭,陷入瞭迷惑。
屋中無人說話,雲裊水靈靈的眼睛來回的轉,在一個低頭,一個冷臉的兩人之中轉瞭好幾圈,最後指著雲停道,“哥哥,你的衣裳被毛毛抓亂瞭。”
唐嫻轟的一聲,手臉全部紅透。
可她辯解不瞭,事實就是她弄亂的。
“找我、咳,找我什麼事?”小孩子不懂事,瞎扯幾句就能糊弄過去。
本著這個想法,唐嫻狀若無事地走向雲裊,到瞭跟前牽起她的手,這才看見她身後還有一個人。
是莊廉。
莊廉受的刺激不亞於唐嫻,已經呆滯成陶土人偶。
“侍衛說收拾妥當瞭,可以走瞭。”雲裊果然什麼都不懂,牽著唐嫻往外走,邁出門檻,好奇問,“毛毛你剛才在與哥哥做什麼啊?”
唐嫻結巴:“……我在、在幫他整理衣裳。”
“哦。”雲裊蹦跳幾步,又說,“原來是在整理衣裳啊,哥哥和你真好,他都不讓別人近身的。”
唐嫻抿緊嘴巴沒瞭聲。
走瞭幾步,雲裊疑問:“整理衣裳能把手伸進去嗎?外祖母說衣裳裡面不能讓男人碰的,男人的也不能讓姑娘碰……”
唐嫻的羞恥心快爆炸瞭,急聲道:“我沒伸進去,也不可以伸進去,你外祖母說的是對的。好瞭,不許問瞭!”
.
唐嫻連續幾日沒敢正眼看莊廉,幸好入上瞭官道後,行駛速度加快,她也沒什麼機會與莊廉說話。
雲停也與他說的一樣,照舊與唐嫻生著氣,時不時冷臉說冷話,但不管唐嫻怎麼磨,他就是不肯答應放人。
抵達京城這日,隨行侍衛太多,未免引起騷動,一行人是分開入城的。
唐嫻與雲裊乘坐馬車,剛入京不遠就碰見瞭娶親的隊伍,雲裊愛熱鬧,扒著窗往外瞅,拍手道:“好熱鬧,我爹娘成親的時候也這麼熱鬧!”
“你怎麼知道的?你看見啦?”
雲裊笑瞇瞇,清脆道:“我在夢裡看見的。”
唐嫻被她可愛到,摟住她與她一起笑。
笑聲在看見車廂另一側坐著的雲停之後止住,換成一聲冷哼。
雲停發覺,朝窗外瞟瞭一眼,認出迎親隊伍的標志,皺眉敲瞭敲車窗。
沒多久,侍衛出現在小窗旁,道:“公子,新郎的確是許大人的獨子,他確已成婚,今日是納妾。納的是貴妾,一個富商的女兒,所以陣仗不小。”
雲停的眉頭加深。
唐嫻父母伉儷情深,府中沒有姨娘妾室,她不愛看這些亂七八糟的,也不愛聽,拉回雲裊不許她看瞭。
“納妾是什麼啊?”雲裊也沒見過,聽不懂。
唐嫻簡單解釋,“就是娶兩個妻子。”
“啊?”雲裊吃驚,扒著小窗又要去看,被唐嫻拖瞭回來。
這個小意外過瞭就沒人記得瞭,到瞭府門口,侍女在門前迎接,府中膳食、洗漱用水均已備好,就等幾人回來。
可雲停下瞭馬車就翻上瞭馬背,莊廉等侍衛與他同樣,一看就是不準備進府的。
唐嫻用眼神詢問。
“我說過瞭。”雲停驅馬靠近她,從馬背上彎腰,凝視著她道,“我先去解決藏寶圖的事。莊毛毛,你老實待在府中,等我回來,再與你細說那事。”
唐嫻忽略他後半句,問:“那你幹嘛多此一舉回府一趟?”
直接從城外出發不就好瞭?
雲停在馬背上坐直,冷著臉抬起馬鞭,在她與雲裊頭上點瞭點。
不是為瞭將她倆安全送回,他至於多走這一趟嗎?
唐嫻明瞭,心頭生出一股怪異的感受,有點熱,有點癢,她辨別不清。
多看瞭雲停幾眼,唐嫻又開口,聲音很細,很輕,“我可不保證你回來瞭,我還在府中。我本來就是想離開的。”
“那你就試試。”
唐嫻接不上瞭,瞪瞭他一眼,牽起雲裊往府中走。
府門口,雲停吩咐啞巴等人看守好府邸,所有事情交代清楚後,正欲策馬,雲裊從府中跑瞭出來,身後跟著烏泱泱的侍女。
“大哥!”雲裊喜笑顏開,跑到馬兒身邊仰著臉,大聲道,“哥哥,你要早些回來。”
“傻笑什麼?”
雲裊被說傻也很開心,“我想你早點回來,讓毛毛做我嫂嫂。”
雲停神色有所緩和,拿著馬鞭在她額頭輕輕一點,道:“想她做你嫂嫂,你就看好瞭她,黏緊她。”
“嗯!”雲裊使勁點頭。
雲停不再多言,讓侍女領她回去,帶著侍衛策馬離去。
他走瞭,唐嫻顧慮著身上的傷,先一步去沐浴瞭,雲裊暫時沒人看管,蹦跳回蘭沁齋,趴在涼爽的冰鑒上吃瞭顆果子,自言自語道:“哥哥性情差,給毛毛做瞭小夫君之後,我得多說說他,讓他和毛毛的大夫君好好相處,不能欺負人……”
雲裊再高興拍手,“幸好一個人可以有兩個妻子、兩個夫君!”
第46章風雨
府中的日子遠非山中可比,唐嫻與雲裊歇瞭足足兩日,將數日來的疲累全部除去。就連唐嫻肩上的傷,也因得到更好的照顧,恢復得越發迅速。
這日天色沉悶昏暗,白日裡,閣樓中也點瞭許多燈用以照明,唐嫻正在教雲裊認字。
唐嫻的雙胎弟妹小她五歲,早年就是由她帶著讀書識字的,這事唐嫻做得尤其順手。
給雲裊佈置瞭任務後,她抱著貓倚在美人榻上,琢磨起自身處境。
雲停與莊廉離府,現下府中掌事的是二管傢,這個管傢不如莊廉好說話,沉默寡言,並且鮮少與唐嫻打交道,有事向來都是讓侍衛從中轉達。
除此之外,眀鯉貼身守在蘭沁齋,啞巴與林別述等侍衛在外,將府邸守得滴水不漏,甚至比雲停在時更加森嚴。
他們對待唐嫻的態度與雲裊一致,任何需求都會滿足,哪怕是離開府邸。
但必須有人近身跟著。
這就導致唐嫻想外出尋機脫身,又懼怕被人當面認出,最終踟躕不前。
她愁緒打結,想不出好的計策,忽聽窗外一聲悶雷,雷聲沉重悠遠,餘調尚在空中回響,狂風已平地而起,眨眼間吹得枝葉嘩啦作響。
“下雨瞭嗎?”雲裊分瞭心,丟瞭筆跑去開窗。
檻窗隻開瞭條小縫,挾卷著熱氣的風就洶湧沖入,“砰”的一聲撞開小窗,將室內冰鑒積存起來的涼氣吹散。
下一瞬,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砸瞭下來,雲裊躲避不及,臉上落瞭雨珠。
侍女趕忙過來關窗,唐嫻制止,“開著吧,不熱的。”
雲裊也拒絕瞭侍女的帕子,扶著窗子看外面的雨景。
京城已經很久沒下雨瞭。
雨珠落得急,織成一塊無邊無際的雨簾,將窗外萬物蒙上一層灰暗顏色。
從高高的閣樓上看去,棲月園裡在風雨中搖擺的花樹,已經折落瞭滿園花枝。
“轟隆——”又一聲悶雷傳來,黑壓壓的天空低垂著,讓人憂心它是不是隨時會墜落下來。
雲裊看瞭會兒,跑回來道:“雨這樣大,大夫還能過來嗎?”
回府這幾日,每到日暮交替之時,大夫便會過來為唐嫻診治雙眼,說是雲停走前的吩咐。
“會的吧?”唐嫻撓著貓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