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幽靜安逸的小村莊上就熱鬧瞭起來。
沒錯,這就是米蘇這幾天生活的小村莊,她住在農傢的小旅館內,整天聽著老人傢說起過去的事,隻覺得歲月靜好。
這一天清晨,她如同之前幾天一樣起床洗漱,卻覺得一陣惡心,幹嘔瞭許久才緩瞭過來。
米蘇痛苦地靠在洗漱臺前,小旅館的老板娘是個五十幾歲的老太太,她笑呵呵地看著米蘇,“你這是懷孕瞭吧?我看你這幾天精神不好,可得註意瞭,孩子頭三個月可是最危險的。”
米蘇渾身一怔,她呆呆地看著老太太笑瞇瞇地走瞭出去,輕輕捂著肚子。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這個月的大姨媽似乎遲瞭好久瞭,有半個多月瞭吧?因為事情太多,所以她都忘記瞭這件事。
米蘇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她輕輕地撫摸上去,莫非這裡面真的有些一條小生命瞭麼?
她渾身有些脫力地靠在墻壁上,緩緩朝自己的房間走去,看著窗外的大街上,三五成群的小孩在那裡笑著鬧著,天真樸實的面容最是真摯單純,無憂無慮。
米蘇的記憶瞬間回到瞭小時候,那時候母親已經去世瞭,她總是哭著喊著要媽媽,米盛天也曾往傢裡呆帶瞭幾個容貌傢世都還不錯的阿姨,表面對米蘇都還不錯,可小小的米蘇卻仿佛能夠感受得到那些女人根本就不是對自己好一般。
最後,米盛天沒有再結婚,那些阿姨們也沒有再出現過,米蘇的心裡卻依舊渴望著母愛,直到現在亦然。
現在,她肚子裡若真是有瞭孩子,她是否應該讓他或者她也在健康的環境中快樂成長?
米蘇靜靜地坐在窗戶邊,看著外面熱鬧的場景,心裡猶豫不決。
門外響起清脆的敲門聲,老太太推門而入,端著一碗香氣撲鼻的瘦肉粥進來,“孩子,你還是先吃點東西吧,可不要餓著肚子,對你和孩子都不好。”
米蘇略微驚訝地看向老太太,確實覺得有些餓瞭。
她伸手接過老太太的粥,道瞭一聲謝。
老太太看著米蘇喝粥的樣子,輕輕嘆息一聲,“你這孩子剛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肯定是心裡不好過。現在既然有瞭孩子,那這世上就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回去和你傢人好好說說,可千萬不能讓肚裡的孩子苦著。”
米蘇渾身一怔,她抬眸看向老太太,隻見老太太一臉皺紋,比起城市裡那些五十幾歲的老太太蒼老瞭許多,她輕聲說道,“我有個比你大瞭十幾歲的女兒,她年輕時候出去打工,也曾如同你一樣回到瞭傢裡,有瞭個孩子。當時我和我老伴特別不能理解,想要將她打死的人都有瞭。”
米蘇聞言,渾身有些緊張,她呆呆地看著老太太,略顯焦急地問道,“那後來呢?”
“她啊,在外面有瞭個男朋友,和男朋友產生瞭誤會鬧瞭不愉快回來。後來她鼓起勇氣回瞭城裡,如今我都當瞭外婆瞭,我們傢囡囡可是乖巧懂事的喲……”老太太笑得眼睛瞇成瞭一條線。
米蘇看著,卻覺得她真是格外美麗。
“所以,孩子啊,你就算是為瞭這孩子也該回去看看,或許就是一場誤會呢?”老太太輕輕拍瞭拍米蘇的肩頭,微微笑著,直到看著米蘇將碗裡的粥喝完,這才接過空碗離開。
“婆婆,我來洗碗吧。”米蘇連忙站瞭起來,喝瞭這老太太的瘦肉粥,她竟是一點都不絕對的難受,精神似乎也好瞭許多。
“快收拾東西去坐車吧,下一趟車還有十幾分鐘就發車瞭,你收拾好東西正好坐著離開,這裡不適合你。”老太太回頭沖著米蘇笑瞭笑,拿著碗蹣跚離開。
米蘇眼眸微微閃過淚花,對老太太的話心動不已,終於沒有忍住收拾好自己的包,來時也是這些,離開時還是這些。
回到城裡,米蘇看著繁忙的大都市,隻覺得自己真的很渺小,正如老太太所言,這世上沒什麼過不去的坎。
她離開車站,經過車站外的報亭,視線無意間瞥見上面的大字:權墨以權謀私,威脅……
米蘇眼眸驟然瞠大,她連忙走瞭過去,卻見報亭之外賣得所有報紙全部是以權墨作為頭版,他綁架陸致言、威脅樓奕沉、霸占樓夫人,以權謀私、濫用職權,所有不好的詞匯似乎都用到瞭他頭上。
米蘇連忙各買瞭一份報紙看,臉上血色褪盡,清澈的眸中染上濃濃的冷厲。
這些都是無稽之談,但是權墨綁架陸致言的事似乎不像是假的。
上瞭出租車,米蘇對司機說道,“麻煩你送去去一下……”
說瞭地址,米蘇雙手緊緊捏著報紙,權墨出瞭這麼大的事,可她遠在小村落裡竟然毫不知情,若不是因為被老太太勸著回來,她如何會知道這些?
她微微垂下眼眸,斂去眼中的心疼,神情慢慢變得冷靜又睿智下來。
下瞭車,米蘇抬眼望著眼前的別墅,沒錯,她不知道究竟發生瞭什麼事,當然第一時間來找陸致言。
陸致言正好出門扔垃圾,看到米蘇十分驚訝,沖著她笑瞭笑將她請瞭進去。
“不用瞭,我來就是想問你,阿墨綁架你的原因?”米蘇站在門口,目光靜靜地盯著陸致言。
陸致言目光溫潤如玉,靜靜地盯著她秀氣的五官,唇角微微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意,“這樣站著說話總是不太好,你進來吧,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他的視線落在瞭米蘇手中的那一摞報紙上,心裡大抵清楚瞭米蘇是怎麼回事瞭。
他暗中打量米蘇,隻見她神情帶著幾分淒楚和焦急,這件事過去這麼多天瞭米蘇竟然才知道,之前是去瞭哪兒?
將米蘇請進瞭房間,陸致言轉身給米蘇倒瞭一杯水,坐在瞭她的對面,“現在你可以問瞭。”
米蘇坐在沙發上,將報紙放在茶幾上,拿出有關權墨綁架陸致言的那份報紙,抬眸看向陸致言,“這是怎麼回事?”
陸致言看著米蘇那犀利的面容,唇角緩緩露出一抹苦笑,輕聲說道,“如今所見,他大晚上的綁架瞭我。”
“原因?”米蘇凝眉,冷冷問道。
“這你似乎應該去問她更合適。”陸致言輕輕靠在椅背上,語氣平靜地說道,。
米蘇渾身一怔,正想說些什麼,不想陸致言卻又開口說道,“他恐怕是想用我來威脅我父親吧,隻可惜被人拍到瞭,目的沒能達成,卻惹得一身騷。”
他語氣非常平靜,但言語卻非常不客氣。
米蘇看瞭看日期,是自己離開的那個夜裡,所以當時權墨就想著要威脅陸首長麼,所以他是害怕連累自己所以將自己逼走麼?
米蘇微微垂下眼眸,她從後面幾天對的報紙可以看得出來,樓奕沉最後被交瞭出去,他還一直在那裡亂說話。
尤其是看到樓奕沉指責米蘇被權墨強占的時候,她眼中露出憤怒的光,樓奕沉都到瞭現在竟然還到處咬人。
陸致言目光溫和、深邃又凝重,帶著米蘇看不懂的情緒,他看著米蘇許久,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她什麼時候離開的?”
這個疑問在他心裡已經很久瞭,確定瞭眼前這個米蘇無害又簡單後,陸致言才會問出口。“重生”,雖然這簡直像是小說裡的橋段,但是他實在是找不到任何一個更合適的理由來解釋,自己曾經深愛的那個米蘇為什麼會變成眼前的這個人。
米蘇一怔,抬頭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卻見他的眼神透著精光,似乎將她徹底看穿,她這才反應過來陸致言話中的含義,不由張瞭張嘴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開不瞭口。
“你也不用覺得奇怪,我和她認識很多年,從她回到她舅舅傢裡開始一直到我最後離開,她一舉手一投足,她的一顰一笑我都一直記在心中。她愛吃什麼、愛喝什麼,討厭吃什麼、討厭喝什麼,我更是記得很清楚。哪怕你表現得再像她,但這些你都改變不瞭。”陸致言目光清冷地盯著米蘇,直到米蘇臉上露出一抹慌亂,他才苦澀地笑瞭笑,“我隻想知道她什麼死後離開的,痛不痛苦?”
“一年多以前,我來的時候……”米蘇微微擰著秀氣的眉,心裡猶如掀起瞭驚濤駭浪,但卻反駁不瞭陸致言,“她已經走瞭,所以我不知道她痛不痛苦?”
“那麼你呢?你又是誰?”陸致言目光銳利地盯著米蘇。
“我啊,就是米蘇。”米蘇目光靜靜地看著陸致言,隨後站起瞭身,語氣冷冽地說道,“感謝陸少解疑,我還有事就先走瞭。”
陸致言疑惑地看著她,她說自己是米蘇,怎麼可……
那個米蘇麼?那個最近又被談論著的樓夫人?
陸致言驚訝地看著米蘇纖細的背影,好半晌後終於回過神來,那個米蘇離開人世的時候不正是一年多以前麼?難道這是一個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