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塌方瞭,過不去瞭。”
安溫雅他們的大貨車剛進駐市邊緣地點的一個山路開頭就已經開始寸步難行瞭,這麼大的車根本開不進去,最難辦的事情因為大暴雨和臺風的緣故,很多年久失修的道路受到瞭嚴重的損壞,大車根本就開不進去。
安溫雅穿著一件軍綠色的雨衣從大貨車上跳下來,面色凝重的看著前方,扭頭又看瞭一眼那一車的物資。
這些東西必須運送進去,可是這種嚴重天災之下,就算她有心想將東西利用空間運送進去,天道之下也根本不可能。
這種完全的逆天行為,哪怕天道給她開瞭個太平洋的後面也是逆轉不瞭的,就好戰亂那年,她姑奶奶沒辦法利用空間救人一樣。
這種事情,隻能靠他們自己瞭。
安溫雅深吸一口氣,轉身上車面色嚴肅的看著車裡的人,冷聲說道:“車進不去的,東西必須靠人力運送才行,我們四個沒辦法,我們得深入災區叫人過來才行,這些食物現在放在這裡就是老百姓的命,比較搬進去。”
“這麼大的雨,我們走進去?”伍寶棟眉頭緊鎖,面色擔憂的看著安溫雅,接著說道:“那行,你和有才留下,我和聰子進去。”
“我和許聰進去。”安溫雅淡定的搖瞭搖頭,接著不等他們幾個反駁,開口說道:“你們兩個進去沒用,我和許聰的身份在這裡還是有用的,想要讓他們相信我們這裡有物質,必須的讓他們可信的人去說才行。況且我和許聰的身手在你倆之上,我們兩個進去最合適,也是最能保證安全的。”
容不得他們耽誤時間,安溫雅決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改變不瞭,這是所有瞭解她的人都清楚的事情。
沒辦法,伍保棟和趙有才隻能留下守著貨車,許聰和安溫雅兩個人簡單帶著一包吃的和水,穿著雨衣雨褲向著前方走去。
大雨越來越大,狂風呼嘯仿佛要將這個天地都淹沒似的。
安溫雅和許聰走的是山路,這會兒雖然不能利用超自然能力,但安空空的感知還在,時刻註意著四周,讓兩個人盡量避開瞭有可能會塌方的地方。
這一路上,兩個人可以說是走的十分艱難瞭。
而另外一邊,山路基本上已經沒辦法通車瞭,剛到災區附近公路上也是無法再往前走瞭。
霍川賢站在車前面,面色凝重的看著前方,深吸一口氣,轉身一聲令下:“所有人聽令,全部下車,輕裝上陣,步行前進。”
“是!”
霍川賢作為臨時統籌隊長,安排好接下來的事宜之後,轉身走到站在隊伍前方面色凝重的安德聞身邊。
“爸,指揮部應該不會設在災區當中,您就別跟我們一起過去瞭,您帶著良子直接去跟指揮部的人匯合。”
安德聞眉頭緊鎖,臉上是一抹掙紮的神色。
“爸,指揮部現在人員不夠,我們和另外一批軍部派下來的人都需要您來指揮,前方交給我們就好。”
安德聞心裡清楚縱使他想跟著這些孩子們一起前往災區中心救援,可是後方指揮不能沒有人,隻有他和另外兩個老戰友距離這邊最近,單靠他們兩個人根本顧不上所以隊伍的指揮行動,他必須得趕過去。
“小賢,良子留給你,我自己開車繞路過去,記得……”安德聞轉身面色嚴肅且鄭重的說道:“霍川賢,現由你帶隊前往災區,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災區的群眾。”
“是!”
霍川賢昂首挺胸對著安德聞抬手敬禮一聲高喝。
“良子,好好跟著你姐夫。”
安德聞轉身拍瞭拍董良的肩膀,他沒說什麼一定要註意安全,一定要活著回來這樣的話。
因為他們彼此都清楚,在這種情況下,百姓的生命大於一切,他們的任務是不惜一切代價參與救援。
漆黑的夜,大雨傾盆,狂風呼嘯,天空仿佛漏瞭個洞似的,整個災情地區的雨量每時每刻都在快速的增長著。
災情地區最為眼中的地方,兩大水庫,幾十個小小水庫,接二連三發生決堤,仿佛一瞬間就淹沒瞭所有的地方。
提早一步安排撤離的陳博遠此時站在一處高山上,面色凝重的看著仿佛一瞬間就變成瞭一片汪洋的山村,在戰場上面對敵人炮火的男人都不曾抖一下,此時雙手雙腿卻止不住的顫抖著。
他們甚至在安排附近村民轉移之後沒來及趕回市區,就徹底被困在這裡,他甚至不敢去想,其他幾個地區到底怎麼樣瞭。
“秘書長,水庫那邊完全聯系不上。”他們這次出來是帶著衛星聯絡儀的,雖然儀器老舊瞭一些,但卻是這種情況下最好的通訊儀器。
“附近另外幾個鄉鎮的情況如何瞭?”陳博遠眉頭緊鎖,面色凝重的看著自己的助手。
他雖然頂住瞭所有的壓力,強硬的安排瞭幾個距離水庫最近的村子撤職,但他沒想到這場洪災來的這麼迅猛暴虐,他們這邊及時撤離瞭,可是還有幾個地方因為溝通不善的問題,遲遲沒有傳回來撤離的消息,這讓陳博遠心裡一直懸著,充滿瞭不安。
“還不清楚,所有的通訊都斷瞭,我們現在這邊還好,鄉親們出來的時候都帶瞭一些糧食和衣物出來,但是另外幾個地方最後聯系的時候說撤離的很匆忙,是發現大雨越拉越大,已經持續瞭塌方的情況這才緊急撤離的,估計要不瞭多久就會出現食物短缺的情況,而且我剛剛查過瞭,有幾個地方山路特別不好走,這麼大的雨很容易出現泥石流和塌方,很容易被困在裡面。”
陳博遠知道,自己之前想到的最壞的情況出現瞭,他們現在完完全全被困在瞭這場洪災當中,外面就算是想要救援都很困難,更不用說食物問題瞭。
況且,這個時候誰能又能把糧食送過來給他們呢。
“所有人往繼續往高地撤離,這個地方不安全,我們必須去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
“是!”
陳博遠帶著最先轉移傳來的幾千號人費盡心力的終於來到瞭一處臨時安全區,此時這裡已經設定好瞭臨時住所,四周幾個鄉村的災民能轉移出來的都已經安置在瞭這邊,同時指揮部也設定在瞭這個地方。
等陳博遠帶著人走過去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瞭,身後跟著大包小包的災民,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瞭彷徨與無助,看著面前沖沖忙忙的人,一群人無措的站在原地。
“老陳!”
剛到指揮中心沒多久的安德聞聽到消息連忙從帳篷裡面走瞭出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那幾千號提著包裹滿臉無措的災民,就連他都愣住瞭。
“這是怎麼回事?”
“老安!”陳博遠滿臉激動的走上前,一把握住瞭安德聞的手,“你終於來瞭,我走這一路就盼著你能來的,也是雅雅告訴你的?”
“雅雅?”安德聞整個人都傻瞭,怎麼又說到他女兒身上去瞭?
陳博遠一看就知道對方不知道,頓時心裡更加復雜瞭幾分,轉身先讓助手協助前來接應的人安排這些剛轉移出來的鄉民,這才轉身一邊跟安德聞往指揮部走一邊解釋。
等安德聞知道竟然是自傢閨女提請的陳博遠,頓時心情更加復雜。
“雅雅沒聯系上我,正巧我隊在這邊執行任務,這邊剛出現災情,我們就接到瞭任務即刻趕往災區,我的人走的另外一條路,那邊有個村子,我讓他們先去那邊救援瞭,我也才到指揮部這邊來。”
“他們去瞭水庫?”陳博遠畢竟是這邊長大的人,一聽安德聞這麼說就知道那些年輕的戰士們走的那條路通往哪裡。
陳博遠緊緊的抓著安德聞的手臂,那邊的情況最危險,也是受災最嚴重的地方之一,他們彼此已經斷瞭通訊,完全不清楚那邊的情況如何瞭,現在知道已經有隊伍趕過去,心裡當然是松瞭一口氣,同時又提瞭一口氣上來。
“那邊,很危險!”陳博遠沙啞著聲音面色沉重的看著安德聞。
然而安德聞卻隻是輕輕的搖瞭搖頭:“我知道,正因為如此,更需要有人過去,那邊的老百姓必須帶出來。”
“雅雅,我感受到川賢瞭!”
安溫雅剛走到臨時營地的邊緣,已經能看見不遠處忙碌的救援人員瞭,但腳步卻突然停瞭下來。
“他距離水庫很近,那邊是災情最嚴重的地方之一,有人被困。”
安溫雅深吸瞭一口氣,沉聲回應:“我明白瞭。”
“許聰,快!”
“是!
兩個人加快腳步跑向營地直奔標有指揮中心圖標的帳篷,挑開門簾就看見瞭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指揮中心裡面,然而安溫雅一把抓住瞭許聰的手臂,下一秒直接退瞭出去。
“雅雅?”
許聰不解的看著安溫雅。
安溫雅緊緊的握著許聰的手臂,靜靜的看瞭他兩秒,接著低聲開口,語氣是不容拒絕的威壓:“許聰,現在聽我說,你進去配合我爸爸,讓他派人跟你一起去把物資帶進來,這裡的人沒吃沒喝根本扛不住,另外應該還會有人送物資進來,你直接跟對方做交接,不要跟多說話,他的身份不能暴露,更不能露面,你一個人對接就好。”
“你要去哪?”許聰一瞬間就發覺瞭安溫雅不對勁的地方,眼看著他就要完成任務瞭,這個時候安溫雅卻一副要離開的模樣,怎麼可能讓他放下心來。
“我去找霍川賢。”
許聰緊緊的握著拳頭,他不想安溫雅離開,他想跟她一起走,但是他知道他必須留在這裡,災民會越來越多,這裡的食物根本不夠,他不能離開。
“放心吧!”安溫雅笑著拍瞭拍許聰的肩膀,轉身就想著左邊的小路跑去。
外面的雨很大,站在指揮中心背對著大門的安德聞根本什麼都沒聽見,但也許是血脈天性,在安溫雅轉身離開之後,安德聞猛地轉身看向門口,緊接著大步向外走去,一把挑開門簾就看見瞭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聰子?”安德聞眉頭緊鎖,心中那股子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瞭。
“你怎麼在這?雅雅呢?”
許聰紅著眼眶轉身看向安德聞,抿瞭抿雙唇,接著微啞的聲音響起:“我和雅雅送物資夠來,車太大進不來,我們步行過來……”
“許聰直接說重點,不要給雅雅拖延時間。”安德聞面色冷然的看著許聰,一瞬間就拆穿瞭這個跟自己閨女、女婿好的好像穿一條褲子的小子。
許聰咬著下唇深吸一口氣,扭頭看瞭一眼早已經沒有瞭身影的地方。
應該已經跑遠瞭吧,追不上瞭吧!
“叔,雅雅說去找霍川賢瞭,可是我們真的帶瞭物資過來,這裡的人需要糧食和水,路被封瞭,其他地方都是大水,我們需要人去把東西帶進來。”
這個時候指揮部裡的其他人聽見動靜也跟瞭過來,這些人有的是安德聞的老戰友,有的是陳博遠關系不錯的同事,同時也是認為安德聞的,自然也清楚他們口中的雅雅是誰。
那個安傢的小女孩。
“這不是胡鬧嗎,那地方是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去的嗎。”陳博遠直接急瞭,一聲怒喝轉身就要去找人:“我派人去把那丫頭追回來,部隊已經分頭派瞭兩批人過去,哪裡用得著她一個小丫頭片子。”
“不用瞭!”安德聞啞著聲音攔住瞭身邊的陳博遠,深吸一口氣,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再安慰其他人,低聲說瞭一句:“她可以的,那個人……會保護好她的。”
也許因為有那個人在,他們能救更多別人沒辦法救的人。
自己的女兒從小就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他這個當爹的,哪怕沒辦法時刻陪在女兒身邊看著她長大,但該有的關註和保護一切都不缺,又怎麼會發現不瞭呢。
畢竟一個才幾歲大的小丫頭,又怎麼可能瞞得住那些精明的仿佛成瞭精的長輩們呢。
隻是誰都沒說過而已,畢竟那是他們的姑姑親手傳給小丫頭的人,總歸是不會害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