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棲元眨瞭眨他葡萄般的大眼睛,覺得很新鮮。
外婆好像很少這樣和藹呢。
小孩子都不記仇,特別是靳棲元,他揪瞭揪外婆的袖子,又軟又甜道:“外婆。”
阿姨沒見過這個婦人,始終牽著小少爺的手不敢松開,還趁著另一隻手給夫人發瞭消息。
她可不敢大意。
池玉蘭再高冷的人,遇到奶呼呼喊自己外婆的團子,心裡還是有些欣喜的。
現在顧驍也躲著她,顧煙也跟她不親。
她嘴上很硬,可心裡還是有些傷心的,霎時間看著小外孫頓時覺著很順眼。
不過她當慣瞭貴婦太太,也早忘瞭該怎麼哄小朋友玩,一大一小一保姆就這麼僵瞭半天。
靳棲元撓瞭撓頭,“外婆回傢傢嗎?”
池玉蘭想瞭想,幹站著也不是回事,既然小外孫邀請瞭,那她就上去坐坐吧。
“好,那元元帶路,我們回傢。”
靳棲元抿嘴,他不是這個意思啊,他就是想問問外婆是不是要走咯,怎麼還要跟他上去呢。
他急得不行,生怕媽媽看到外婆又要生氣瞭,急中生智,撒嬌道:“外婆,元元想玩滑滑梯。”
“滑滑梯?”池玉蘭皺起秀眉。
“嗯嗯,就在那邊,走吧外婆我們去玩玩。”靳棲元央著。
而站在旁邊的保姆也松瞭口氣,陌生人進傢她可做不瞭這個主。
能不上去就是最好的。
池玉蘭看著小傢夥亮晶晶的眸子裡盛滿瞭期待,拒絕的話最終咽瞭回去,“好吧,就玩一會兒吧。”
事實上,顧煙和顧驍出生後,帶孩子玩這種事都有傭人在的,不需要她太操心。
她天天盯著丈夫都忙不過來瞭,像這樣的小事哪裡會註意到。她隻需要定期檢查孩子們的功課就好。
靳棲元哼哧哼哧的爬上去,“外婆,你在下面接住我哦。”
池玉蘭表情有些僵硬,她瞥保姆一眼,指瞭指:“你來。”
不說保姆阿姨自是會照顧的周到,她彎瞭彎眼:“元元小少爺很喜歡玩這個,但他又怕被後面的小朋友的踹到屁.股瞭,所以想要我們在他滑下來的時候快點把他拉起來。”
靳棲元上次被一個小胖子‘追尾’疼瞭好久。
池玉蘭不解,“買下來隻許他一個人玩不就好瞭?”
阿姨訕笑,沒出聲。
她心裡腹誹,一個人有什麼好玩的,小孩子就喜歡搶著玩。
顧煙錄完看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往傢裡趕瞭,她不知道為什麼母親會突然到訪。顧驍告訴她的,或者她出手調查瞭?
但這都不重要,她不允許母親對元元冷言冷語的,傷完她的心又想來傷兒子的心。
她顧不得腳上的高跟鞋,下瞭車就往兒子那邊匆匆趕來。
恰好靳時嶼也下車瞭,阿姨同樣給先生也發瞭條消息。
靳時嶼看著踉踉蹌蹌的她,手掌摁在她的肩膀,磁性的聲線沉靜有力,似是責怪:“崴腳有你疼的。”
顧煙杏眸含著水,發絲有些凌亂,“元元他...”
“放心,”靳時嶼遞給她一個心安的眼神,“保鏢一直在,她不敢把元元怎麼樣。”
這個公寓是顧煙之前經紀公司租的,安保隱私當然沒有其他的好,所以盡管傢裡有保姆照應著,可靳時嶼在兒子周圍都留瞭保鏢暗中護著的。
顧煙站直頷首,是她心慌亂瞭分寸,“嗯,謝謝你,靳時嶼。”
一直以來,他這個做爸爸的比她要想的更周到。
她鄭重其事的道謝讓靳時嶼微微一怔,旋即勾瞭下唇。
“走瞭。”
男人扶在她腰間的手順勢下滑,軟軟的柔荑被一把包在掌心中,嘴角不易察覺地翹瞭翹。
顧煙一路上被牽著,很快便聽見遠處傳來兒子銀鈴般的笑聲。
她抬眸便看他正撲在她母親懷裡撒嬌,遠處那裊娜的身影稍顯僵硬,但還是抬起手腕揉瞭揉兒子的軟發。
顧煙心稍稍平靜下來,似乎是自己大驚小怪瞭一點。
池玉蘭看到女兒走來,她身側的男人逆著光,忽明忽暗中他的輪廓越發立體,明明前一秒還是目光柔和的模樣,一瞬間便凌厲瞭起來。
她心裡一滯。
池玉蘭想努力從這個男人冷峻的臉上辨別出昔日少年的影子,可是十年太久瞭,久到她也記不清。
靳時嶼左手插兜,傾長高挺的身子立於晚霞裡,眸色冷冷淡淡的,視線左偏:“元元,回傢瞭。”
他可沒忘記昨天讓煙兒哭暈過去的人就是對面的人,他名義上的嶽母。
靳棲元眼睛一亮,馬上跳開跑向媽媽。
“媽媽你回來啦?”
顧煙纖白的指尖點瞭點兒子的眉心,“又玩瘋瞭?我看看你背後出汗瞭沒?”
“太太,後面墊著隔汗巾呢。”阿姨搭腔。
池玉蘭咬著唇,心裡有些不爽。女兒和這個所謂的女婿來瞭,連個招呼都不跟她打,這就是靳傢的傢教?
她目光沉沉,秀眉微蹙:“顧煙,你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嗎。”
池玉蘭沒忘記,她來的目的是質問這個不孝女的。
“沒有。”
顧煙眼神毫無波瀾,“母親,我沒有要解釋的。正如你看到的這樣,我兒子靳棲元。”
“你!”
池玉蘭怒目而視,她憑什麼這麼淡定,她到底知不知道羞恥的。
看著孩子的年紀,怕是她一離開傢就懷孕瞭,甚至可能正是因為懷孕瞭才離傢的!!
“你帶元元上先上去。”靳時嶼開口。
顧煙知道他這是要直接和母親對話,她擰眉有些猶豫,可男人罕見的對她強勢道:“上去。”
“乖。”
池玉蘭眼睜睜的看著女兒走遠,氣息都有些不暢起來,“你是靳淵柏傢的孫子是吧。你爺爺沒個正經,你好不到哪裡去,顧煙才多大你就讓她懷孕,你們這樣像話嗎?”
靳時嶼眼眸掠過一絲嘲諷,“這位女士,我們結婚瞭。”
“所以呢?你們男的都花心,你還能對她好一輩子不成?”池玉蘭瞪道。
靳時嶼冷笑一聲,“這位女士,我對我老婆好一輩子,有什麼問題嗎?”
池玉蘭:“......”
“總不會有人自己得不到的,希望自己女兒也得不到吧?”
一句話把池玉蘭氣的臉都綠瞭,她眼神發狠,“好,那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說到做到瞭!”
靳時嶼唇角勾瞭勾,“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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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玉蘭回國這幾天一直在吃癟,而她來瞭這麼久丈夫都沒一個電話打來。
她摁著眉心,悶悶的撥瞭電話。
電話響瞭很久沒人接,就在她快要掛掉之際,一個綿軟嬌弱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喂,他在洗澡,你要不要晚一點打來?”
瞬間,池玉蘭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瞭一般,近乎咆哮:“你是誰?我是他太太!顧如生!他人呢!叫他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