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宵征摸瞭摸她的頭：“寧寧，人各有命。”

話雖如此，霍歸寧卻也是想改改別人的命。

隻是，她和霍宵征的處境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她頹喪地點瞭點頭。

霍宵征見她不開心，眼中閃過一絲計較。

舞臺上，兒童劇表演精彩紛呈，舞臺制作精良。

霍歸寧卻懸著一顆心，無法全心全意的欣賞。

“還在想玲玲的事情嗎？”

霍歸寧點瞭點頭。

霍宵征說：“那爸爸現在帶你去找玲玲好不好？”

霍歸寧眼睛一亮：“可以嗎？”

霍宵征欣然應允：“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霍宵征給她穿上外套，抱起她往外走：“反正玲玲的爸媽一時半刻回不去。”

霍歸寧的臉色終於好看瞭一些。

“爸爸，你會怪我多管閑事嗎？”

霍宵征沉默。

這種事放在從前，霍宵征肯定會覺得這明擺著就是多管閑事。

但現在不一樣，寧寧正因為這件事，面臨良心的煎熬，這就不屬於多管閑事瞭。

“寧寧，你有一顆柔軟的心。”霍宵征沒有敷衍她：“爸爸不會因此感到困擾，爸爸為你感到驕傲。”

從前，霍宵征從未有過這種柔軟的情緒。

世界對他而言，是競爭、是刻不容緩的決策、是需要時刻緊繃的一張弓，而他就是蓄勢待發的那支箭。

有瞭寧寧之後，他跟著寧寧的生存經歷，體驗瞭另一種人生。

這種人生，並不比他日復一日的工作更差。

甚至，讓他日復一日的勞作有瞭意義。

霍歸寧想不瞭那麼深。

聽到霍宵征這麼說，她頓時高興起來。

司機見兩人這麼快就出來，忙不迭地坐直瞭身板。

“霍總，我們回去嗎？”

霍宵征報瞭個地址，黑色商務車駛入暗夜中。

玲玲百無聊賴地坐在門檻上，逗弄著妞妞。

妞妞不懂她的失落，躺在玲玲的腳邊，享受著被人撫摸的快樂。

爸媽帶著弟弟去看兒童劇瞭，聽說，兒童劇裡有音樂演員，他們唱歌極為好聽。

玲玲也是想去的。

但爸媽說，傢裡需要有個人看傢。

玲玲和妞妞，正是守傢的黃金搭檔。

玲玲不甘心，和媽媽頂瞭兩句嘴，鬧著也想去。

被媽媽提著頭發揍瞭一頓。

她摸瞭摸臉頰，滾燙的，還有些刺痛。

一道刺眼的光打在她的臉上，玲玲遮著眼睛，看向光源處。

霍歸寧穿著小皮鞋，嗒嗒嗒地跑到玲玲的面前。

“玲玲！”

走到玲玲面前，霍歸寧難免有些膽怯，在距離玲玲一米的地方躊躇不敢往前。

刺眼的燈光滅瞭。

玲玲緩瞭會兒，才看清眼前人。

她的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她立馬站起來，沖到寧寧面前。

她低著頭，問寧寧：“你怎麼來瞭。”

霍歸寧道：“我剛剛在兒童劇院看見你爸爸媽媽和弟弟瞭，擔心你一個人在傢無聊，我就過來瞭。”

玲玲臉上的落寞一掃而光。

雖然霍歸寧隻有5歲，但玲玲不自覺地把她當成同齡人對待。

霍歸寧確實有些底氣不足：“玲玲，你生我氣瞭嗎？”

玲玲有些愣瞭。

霍歸寧提醒道：“那天，我說你不是我的朋友。”

玲玲大方一笑：“寧寧你好聰明，雖然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但我感覺你那樣說才是對的。”

這次輪到霍歸寧愣瞭。

玲玲羞澀一笑：“我還擔心你會因為我的爸媽看不起我呢。”

霍歸寧連連擺手：“不會的，你是你，你爸媽是你爸媽。”

玲玲說：“下午，我去酒店找你瞭。”

霍歸寧一驚：“那我怎麼沒見到你。”

玲玲搖頭：“酒店太豪華瞭，沒有你帶我不敢進。我怕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走瞭，但有些話我想跟你說。”

霍歸寧認真道：“你說，我聽。”

玲玲拉著霍歸寧在門檻前坐下，妞妞在主人的身邊躺平，一副任君撫摸的模樣。

“謝謝你和你爸爸那天幫我，也謝謝你把我當朋友。”玲玲問：“以後，我可以偷偷給你寫信嗎？”

看到霍歸寧眼中的遲疑，玲玲舉手發誓：“我絕對不會讓我爸媽發現，如果發現瞭，我絕對不會把你供出來。”

她這樣說，倒顯得霍歸寧小氣瞭。

但想起霍宵征，霍歸寧還是說：“玲玲，我傢在南城。”

霍歸寧從身後的背包裡掏出一個小手鏈，是霍宵征買給她的過傢傢的玩具，水晶質地的珠子，霍歸寧憑喜好串成一串。

“玲玲，你好好學習，以後到南城來讀書，我們再做朋友。”霍歸寧把手鏈放進玲玲手中：“我們以這條手鏈為信物。”

水晶手鏈在夜色中，散發出溫潤的光芒。

玲玲開開心心地收進懷裡：“嗯！你等我！”

想瞭想，玲玲匆忙跑進屋內，遞給霍歸寧一隻米奇小發夾。

“這是我給你的信物。”

霍歸寧握住玲玲的手：“收瞭我的信物，我們就要在南城見哦。”

玲玲用力點瞭點頭。

夜空中，星星點點，清冷的月色照亮瞭兩人的瞳孔。

霍宵征倚在車門上，一直等到霍歸寧一步三回頭地走過來。

“說完瞭嗎？”

霍歸寧點頭。

離開的時候，霍歸寧降下車窗，沖玲玲喊：“記住我們的約定哦。”

霍宵征好奇地問起約定的內容。

霍歸寧閉口不言，隻說：“這是一個關於希望的約定。”

說完，她又問：“爸爸，我們可以每年都過來玩嗎？”

霍宵征立刻明白過來，寧寧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溫柔地摸瞭摸她的發頂，低聲問：“寧寧，要是爸爸犯錯瞭，你會原諒我嗎？”

霍歸寧立刻道：“我覺得你在做爸爸這件事情上，表現得特別棒，不會犯錯的。”

哄小孩似的語氣，卻很篤定。

霍宵征嘆瞭口氣，希望你能一直這麼認為吧。

第二天，霍歸寧把自己在雲城搜羅的好吃的好玩的，通通塞進行李箱。

霍宵征穿戴整齊，一邊戴手表，一邊看著霍歸寧嘿咻嘿咻地搬運，忍不住開口提醒：

“想吃的話，我讓人買瞭給你寄過來，不用這麼費勁。”

聽到霍宵征的話，霍歸寧一臉’你不懂‘的表情看向他。

等到瞭南城，回到霍傢老宅的時候，霍宵征才理解她的搬運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