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別的,我就是想讓李珊曼知dào,我不僅是城高的老大,還是東關鎮的老大。
我為我的心軟付出代價,她為她的無知付出代價。對我的印象停留在初中時代,就是她犯下的最大錯誤。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有人會是一成不變的。
在肖治山的召喚下,越來越多的混子來到廣場,連孫大飛、張維寧這樣的小混子都來瞭。大年初一,基本上都在傢,不一會兒的功夫,廣場上就站滿瞭人,足足有七八十個。不少人很久沒見我,都過來和我打招呼。我挨個和他們點頭,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
人到齊瞭以後,我說:“走吧。”沒說其他任何廢話。李珊曼傢,我很熟悉,以前暗戀她的時候,不僅把她傢電話倒背如流,連她傢門牌號都爛熟於心,當然一次也沒有去找過。領著人浩浩蕩蕩來到她傢小區,直奔李珊曼傢樓下。到瞭以後,我抬頭看看還亮著的窗戶,心裡有些不勝噓唏。以前幻想過多少次來她傢,沒想到現在這個夢想成真,卻是為瞭揍她哥哥李金寶。“喊吧。”我說:“喊李金寶滾下來。”
在肖治山的帶領下,眾人便喊瞭起來:“李金寶,滾下來!李金寶,滾下來!”
我就是要鬧,把事情鬧大,給李珊曼看看,我是不是癩蛤蟆。李金寶以前在東關鎮也是赫赫有名的大混子,雖然中間消失瞭幾年,但現在依然威名不減,基本都知dào李金寶是誰。而且要打這麼一個大混子,眾人都顯得特別興奮,一個比一個喊的大聲。這麼多人一起喊,幾乎驚動整個小區,前後樓都把腦袋伸出來看。今天晚上想低調,也低調不瞭瞭。很快的,李珊曼傢的窗戶就打開瞭,李金寶把頭探瞭出來,看到下面黑壓壓一片人群。不過,他並沒看見我,可能是因為我不顯眼。他看見瞭肖治山,便叫:“肖哥,怎麼回事?我沒惹你啊。”
我的名字,在東關鎮混混圈裡比較好使;而肖治山的名字,在整個東關鎮都好使。
肖治山直接罵道:“操你媽的,少和老子套近乎。你沒惹我,比惹瞭我還可怕!”
李金寶仍是一頭霧水,在樓上問:“到底怎麼回事啊?”
“少他媽問瞭,不想把事鬧大,就趕緊帶著你的朋友滾下來,再帶上你那個操蛋妹妹!”肖治山該怎麼說,我已經全教過他瞭。我則站在旁邊的黑暗裡,默默地關註著一切。
李金寶無奈地說:“肖哥,我是真不知dào怎麼回事。不過你要找我事,我也沒辦法,我現在就下去,不過別帶我妹妹行嗎?她一個小女孩沒惹著你吧。”
“別廢話瞭,趕緊滾下來,非得讓我們上去抄傢是嗎?”肖治山很有老混子的氣魄。
“你等等,我和我妹妹商量商量。”然後李金寶就把頭縮瞭回去。肖治山還要再罵,我攔著他說:“那就等等,看看他要玩什麼花樣。”等瞭約莫五分鐘,肖治山忍不住瞭,罵道:“李金寶,你這個沒卵蛋的,以後還在不在東關鎮混瞭?”還是沒有回音,肖治山也火瞭,他也有些掛不住面子,準bèi叫人上去砸門瞭。就在這時,突然傳來警笛大作的聲音,原來是派出所的過來瞭。肖治山皺著眉問:“哪個蛋疼的報警瞭?”我用下巴指指樓上:“李金寶。”
果然,李金寶把頭伸瞭出來,哈哈笑道:“老肖,真當我傻呀?下面將近百人,整個東關鎮的混子都來瞭吧?你這個老小子混得不錯啊,我不在的這幾年,你他媽還當上老大瞭?”他覺得警車來瞭,所以現在放肆起來,“老子成人瞭,早就不瞎混瞭,才不跟你們一幫傻逼打架,都他媽去拘留所裡住著吧。哈哈哈哈……”語氣那是老猖狂瞭,打人的時候想不起來自己成人瞭,要挨打瞭才想起自己已經不混瞭?
說話間,警車已經開瞭過來。但凡是混子,沒有看見警車不打怵的,於是大傢紛紛都讓開瞭道。警車停在樓下,也就是我們面前。車門拉開,下來幾個警察,其中一個四五十歲,一張臉圓圓胖胖的。我認識這個人,之前一起吃過飯,還是肖治山介shào的。肖治山一見他,一張臉馬上笑開花:“張所長,怎麼親自過來瞭?”張所長說:“大年初一我值班呀!咱當領導的就得身先士卒!你這怎麼回事?我接到報警,說有人在這聚眾鬥毆?”肖治山說:“談不上聚眾鬥毆,我就是和李金寶談談,他一個小時前把浩爺給揍瞭。”
浩爺,自然說的就是我。我和肖治山太客套,我叫他山爺,他叫我浩爺,天知dào這是哪門子的規矩,反正就亂叫唄。張所長自然是認識我的,更知dào我才是東關鎮混子裡的頭。他立kè伸過手來:“兄弟,怎麼回事?”我笑著握住他手,說:“也沒啥事,就是被人給陰瞭,現在找他談談話。張所長能行個方便嗎?”與此同時,肖治山的手伸進瞭張所長的口袋裡。
“嗨,多大點事啊,現在的老百姓也真是,咋還動不動就報上警瞭?”張所長把頭轉向樓上的窗戶,大聲說道:“李金寶,人傢說瞭不打架,你下來談談話就行。我看也沒什麼事,就先走瞭啊!”說完瞭,就準bèi往車裡鉆。李金寶急瞭:“張所長,你不能走啊。你一走,肖治山還得找我麻煩。張所長,張所長……”
張所長卻像是沒聽見,直接鉆進瞭車裡,讓司機調瞭個頭,又呼嘯著警笛離去瞭。
“行啊李金寶。”肖治山抬起頭來:“竟然還報上警瞭。瞅這意思,是想讓我親自上去吧?上去瞭可不得瞭,絕對把你傢砸個稀巴爛。”說著,便招呼著眾人準bèi沖上去瞭。
“別,別……”李金寶哭喪著臉:“我現在就下去。”
“唉,不見棺材不掉淚啊。那我就再給你個機會,記得把你妹妹帶上。”
李金寶把頭縮瞭回去。
我說瞭聲:“小心些,別讓他反倒偷襲瞭咱們。”今天晚上過來,大傢都沒帶傢夥。李金寶要是發起狠來,拎個菜刀出來,估計得嚇跑不少人。就算最後能制服他,估計也得付出一些代價。所以讓肖治山提前準bèi下,別雙眼一抹黑反倒被人傢給揍瞭。
說完,我就往後退瞭兩步,靠在旁邊的一棵樹上,叼瞭根煙抽著。不過一會兒,李金寶帶著人下來瞭,其中果然有李珊曼。李金寶沒帶任何傢夥,看來確實是怕瞭。他走過來,對著肖治山說:“肖哥,怎麼回事啊,我回來這幾天哪都沒去呀?”
“你哪都沒去?”肖治山說:“你頭前不是才去過廣場嗎?”
“是啊,怎麼瞭?”李金寶一頭霧水。
“你說怎麼瞭!”肖治山一個耳光甩過去,隻聽“啪”的一聲,在這黑暗中格外清晰。
“肖哥,我不明白。”李金寶語氣裡頗為無奈。
“你看看他!”肖治山憤nù地把手伸向瞭我。我距離他們隻有幾步遠,李金寶一轉頭就看見我瞭。我還叼著煙,隨著我的吞吐,煙頭也一明一暗,正好照亮瞭我的面頰。
“這……”李金寶瞪大瞭眼睛:“是……是他?肖哥,他是你罩的呀?”
“啪”的一聲,肖治山又一個耳光甩過去:“說話註意一些,不是我罩著他,是他罩著我!”
“啊……”李金寶估計徹底懵瞭。
“啊什麼啊,你自己有眼不識泰山,這是咱們東關鎮的老大,王浩!你問問後面的兄弟,哪個不叫他一聲浩哥的?今天你這事算是惹大瞭,胳膊和腿,你自己選一個吧。”
李金寶喘著氣,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甚至能聽到他牙關打顫的聲音。
我卻無動於衷,仍舊一口一口地抽著煙。我沒有看李金寶,因為我看的是李珊曼。李珊曼站在李金寶身後,同樣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她大概永遠不能理解,為什麼我會和初中的時候不一樣,為什麼看上去明明平淡無奇的我,竟然會擁有如此可怕和震撼的力量。
現在的李珊曼比初中的時候更會打扮,站在那裡就像一隻閃閃發亮的白天鵝。孫大飛擠過來說:“李珊曼,你搞什麼呢?怎麼又得罪浩哥?他現在是咱東關鎮的老大!”
我把抽盡的煙頭扔掉,緩緩朝她走瞭過去。三四步之後,我來到瞭李珊曼面前,目光緊緊盯著她清麗的面頰。李金寶馬上說:“浩哥,是我不對,你別和她過不去,她畢竟是個女孩子,而且以前還和你同學過呢,你……”
我不耐煩地擺瞭擺手,肖治山立kè讓人把他拖走瞭。十幾個人圍過來,和他一起被拖走的還有他那兩個朋友,很多人亂糟糟的往草坪裡走去,不一會兒就想起拳打腳踢的聲音。
“先打一頓!”肖治山罵道:“一會兒再考lǜ是砍手還是砍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