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朱氏斬釘截鐵的道:“魏輝與他大哥雖是孿生,樣貌幾乎難辨,但他在手肘之處有一黑色如同硯臺的胎記,他大哥是沒有的。此事與他和他大哥一道求學的人,人人皆是,便是當年左鄰右舍也都是知曉的!”
“至於他毒殺兄長的證據,民婦也是有的,當年魏輝為瞭取信與民婦,刻意將當年刺死他兄長的匕首交與民婦保管,還有那一身濺瞭血的衣衫!”
秦婠不知道朱氏那所謂的證據是真是假。
畢竟正常來說,魏輝……
哦不,是魏航,既然在荒郊界外殺瞭他的兄長,定然會處理兇器和衣衫。
就算兇器一時無法處理,但濺血的衣衫肯定是要焚燒以絕後患的,又怎會帶著上京,還一路帶回傢中,最後交給朱氏保管?
但有一點秦婠可以確認,那就真正的魏輝確實是死於魏翔之手,因為殺人、冒名頂替參加會試這些罪名,沒人會好端端的往自己腦袋上扣。
秦婠想瞭想道:“此事本宮知曉瞭,會如實告知殿下,也會替你們求情,你們先回去,朱氏將你所說的那兩樣東西交給侍衛。”
朱氏立刻道是,與魏傢三兄妹一道朝秦婠叩首,而後退瞭出去。
他們走後,秦婠立刻起身去尋李澈,要將此事告知於他。
她也並沒有騙朱氏等人,她是真要替他們求情的,畢竟株連在她看來並不可取。
秦婠來到李澈他們議事的院子,發現院子裡一副戒備森嚴的模樣,外間站著不少暗衛,青墨正是其一。
她有些猶豫的停瞭腳步,朝青墨問道:“裡間有事?”
青墨抱拳回道:“殿下抓瞭蕭君,此刻正在裡間審訊。娘娘尋殿下可有急事?”
“也並不是特別急。”秦婠看瞭看裡間:“本宮在這等一會兒吧,待殿下忙完再說。”
青墨看瞭看裡間,猶豫瞭一會兒,側開身子道:“娘娘進去吧。”
“這是不是不太好?”秦婠有些猶豫:“畢竟殿下他在辦正事。”
聽得這話,青墨笑瞭笑:“娘娘說笑瞭,再大的正事也抵不上娘娘來尋殿下,當初娘娘與殿下尚未成親之時,僅僅是派瞭青衣來送信,殿下就將一屋子人晾在瞭一旁,更不要說如今娘娘親自來瞭。”
“再者說,殿下議事也從不避諱娘娘。”
秦婠聞言有些羞斂,感覺好像李澈愛她愛的深沉似的。
她以手掩唇輕咳瞭一聲:“也好,本宮要說的這事兒,或許對殿下有些用處。”
青墨點瞭點頭,對秦婠道:“娘娘請。”
秦婠進瞭院子,來到正堂的房門前,抬手敲瞭敲門。
裡間傳來瞭李澈清冽又簡略的聲音:“進。”
秦婠推開門走瞭進去,留在外間的紫嫣和青衣,立刻又將門關上瞭。
瞧見是秦婠進屋,李澈、韓先生和興安侯都有些詫異。
李澈還未開口,興安侯便問道:“婠兒怎的來瞭?”
秦婠轉眸看向興安侯,回答道:“有些重要的事情來尋殿下。”
回答完興安侯,她朝地上跪著的人看去,隻見那人雖是低頭垂眸,可看的出來身形比較高大,僅是側臉樣貌也比較出眾,或許是因為有西涼混血的關系,鼻梁高挺,很是符合秦婠的審美。
他的腳下,被仍瞭好幾封信,還有一個賬本,以及一些信物。
想必此人就是蕭君瞭。
李澈正站在高座前,顯然先前正在審問,見她目光一直停留在蕭君的身上,略略皺瞭劍眉,出聲道:“婠兒來尋孤何事?”
秦婠聞言回神,連忙快走兩步來到他身邊,而後自然而然的踮起腳尖湊到李澈耳旁,輕聲將魏輝有外室貪贓枉法,以及弒兄冒名頂替的事情說瞭。
李澈靜靜的聽著,為瞭配合秦婠,不自覺得側瞭身子微微低瞭頭,到瞭最後,秦婠踮起的腳尖已經放下,全然是李澈彎著腰在配合她瞭。
待到秦婠說完,李澈的那雙鳳眸已經是冷然一片。
他示意秦婠在一旁坐下,然後看向蕭君道:“孤給你兩條路,第一條,隨孤回京,你可帶上忠心且有用的人一道前往,孤會尋人叫你西涼皇室的禮節,以及西涼如今的執掌朝權之人的秉性弱點,助你奪回皇位。”
“至於其它的西涼人,孤也會派人悄悄送往西北邊境,待你回西涼之時,可一並將其帶上。”
“第二條路,便是死路!且不說你與那些西涼人偷偷入境,就是你私自囤積糧食,便足可滿門問斬!你想清楚瞭再回答!”
這根本是沒什麼可想的,這些年囤積糧食運往太原的賬本,他西涼皇室的身份證物,樁樁件件的證據擺在面前,他還有別的路可選麼?
蕭君苦澀的笑瞭笑,抬眸看向李澈:“請恕草民鬥膽,敢問殿下想從草民這裡得到什麼?”
李澈聞言冷哼一聲:“收起你那些卑賤的心思,孤還沒有要挾持你把持西涼的必要。且不說大胤有秦傢軍,西涼根本不是對手,就說西涼那般荒涼,孤根本看不上!”
“之所以要助你奪回皇位,一來是因為你父親與孤有幾分相似,孤見不得外戚把持朝政霍亂朝綱,二來,如今的西涼太過不自量力,屢屢犯我大胤邊境,孤是不願百姓飽受戰亂之苦,故而願助你一臂之力。”
“孤別無所求,隻要你事成之後,立下詔書,三代之內永不侵犯大胤!”
聽得這話,蕭君神色動瞭又動,薄唇輕顫瞭幾下之後,看向李澈緩緩開口道:“草民雖是西涼血脈,可在大胤長大,因著行商也多次前往邊境,殿下所求,亦是草民心中期盼。草民願隨殿下回京!”
說完這話,他朝李澈重重叩首。
李澈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肅然道:“起身,從今往後,你便是西涼皇子,不再是孤的臣民,再無需對孤行叩拜大禮。”
蕭君聞言愣瞭愣,低聲道:“謝過殿下。”
與蕭君達成協議之後,韓先生親自送蕭君出瞭屋子。,
如今協議雖然已口頭達成,但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安排,例如蕭君要帶哪些人一道前往京城,何時能夠啟程等等。
蕭君走後,秦婠笑看著李澈道:“殿下當真對西涼那片土地,毫無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