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方才還沉肅的面容一緊:"你怎麼樣!"
段錦睿半直起身子,有些手忙腳亂地捧住少年那隻被蛇首咬過的腳裸,鮮艷的色彩,通常帶有劇毒,他的唇哆嗦著,臉色陰沉無比,比起被蛇咬瞭一口的段錦睿還像是受傷的人。
這麼緊張的樣子,讓柳墨言不自在:"沒事,死不瞭……"
柳墨言覺得自己被男人抓住的腳裸有些熱,有些緊,不由自主地向回抽,他在自我檢討,方才到底是吃錯瞭什麼藥,居然會想都不想,用自己的身子擋住男人,垂眸看瞭看那隻蛇,幸虧不是什麼絕命蛇,雖然會遭些罪,性命無礙便是賺到瞭。
"閉嘴!"
"本宮什麼時候說讓你相救的!"
段錦睿低垂著首,冷冷地斥出這兩句話,聲音裡滿是寒氣,萬年玄冰鑄就的一字一句,像是要將人凍弊瞭似的。
"哈,那還是我自作多情瞭……"
柳墨言不怒反笑,他不指望皇室中人真的多有感恩戴德的心,起碼不要這麼早便過河拆橋,他還沒死呢,段錦睿是能夠對付段錦容最有利的棋子,但是,他不是獨一無二,卻他不可的,瞪著男人外露的脖頸,眼底的猙獰一閃而逝:"看來你看我很礙眼,現在正好,我死期將至瞭,以後沒有人惹你厭惡瞭……"
柳墨言的聲音頭一次失去其中夾帶的磁性魅惑,平平淡淡,像是段錦睿的聲音一般,不含任何情緒。
不論他救下段錦睿是早有算計還是本能反應,他都救瞭他,不論對方領不領情,他的債,從來不允許拖欠,便像是段錦容一樣,即使隔著一世的距離,即使從地獄重新爬出來,他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再負瞭自己。
隻有我負天下人,沒有天下人負我!
少年琉璃般潤澤的眸子,在這一瞬間,黑暗的仿佛能夠將漫天的星月盡數遮蔽。
"對,你這樣自以為是,不分尊卑,多管閑事,痞賴無行的人,很惹人厭……"
少年的手指慢慢彎曲,成爪。
卻在這時,一直低垂著首的男人動作無比迅捷的將蛇頭拔出,將鞋襪除去,然後,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唇湊瞭過去。
冰涼的唇覆上火燒般難受的傷口,一股強烈的力道傳來,傷口附近的血液流速驀然加快,那張隻是被他碰觸瞭一下便被主人拼命擦拭的唇,現在,卻這樣沒有任何遮掩的,近乎親吻地碰觸他的腳裸,去承接也許滿含著毒液的血液。
"噗!"
的一聲,一口粉色的血噴吐在草地上,瑩瑩的綠草之上,沾染著點點粉色,隨著風兒輕輕搖曳,仿佛嬌羞的少女,透著迷蒙的色彩,展顏而笑。
"很惹人厭……"
"可是,本宮不想你死!"
又是一口鮮血吐出,那淡粉色,已經變成瞭鮮紅色,那是最純凈的鮮血的顏色,意外的,柳墨言覺得很美很美,帶著寧靜的美,兩生兩世也無法擺脫的嗜血的沖動,仿佛都消散瞭似的:"本宮命令你,活下去!"
柳墨言的神色怔忡,默默地,註視著男人傲慢的神色,凌厲的眉眼,冷淡的眼神,拿著衣袖死命擦拭唇瓣的動作,驀然笑開:"阿睿,你真好看!"
凌厲的眉,淡漠的眸,高俊的鼻,淡薄的唇,睥睨的頸子,還有那藏在冷漠無情之下的那一點緊張與慌亂,真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