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說不清楚是誰先主動的,也許是柳墨言忍不住想要在這寒涼的夜裡擁抱一個讓他心頭微微含上暖意的男人,也許是段錦睿不忍心也不願意拒絕少年那帶著癡迷的眼神。
衣帶散開,袍服糾纏,他們在對方的身上,互相汲取自己最需要的一種溫暖,自己一直追尋而不得的一種放縱。
身體下撲散著一地的落葉,相互交纏的身體在這秋日的寒夜中,交織出一片唯美的色彩,柳墨言的手,在男人漂亮而又堅韌的背脊上劃過,沒有使什麼力氣,隻是想要這麼做,便做瞭而矣。
"阿睿……"
柳墨言先行念出瞭男人的名字,這個時候,他就是想要念這兩個字,男人的面容深深地掩埋在比起自己要瘦弱單薄的多的少年*膛間,一言不發,似乎是不屑於回應少年一時動情的呼喚,也許,是沒有聽到,隻是,耳根處燙燙的溫度,卻是無法遮掩。
狹長的鳳眸瞇瞭瞇:"阿睿……"
少年餮足著在唇角挑起一抹笑,依從著自己心底的放縱,他來回叨念著這兩個字。
"阿睿!"
"阿睿!"
"閉嘴!"
再是想要用沉默掩飾羞澀的男人,也忍不住破瞭功,,實在是少年的嗓音太過緘婘溫柔,若是什麼都不說,便隻是兩個人的意亂情迷,若是說出瞭口,有什麼他自己都不想要察覺的東西,會破殼而出。
穩定瞭下情緒:"做完瞭的話,我們現在應該想一想如何盡快下山……"
"唔,我沒力氣瞭,先休息一晚再下山吧!"
柳墨言無趣地撇瞭撇嘴,有些為瞭男人一本正經的樣子不滿,即便知道段錦睿為什麼急著下山,也知道盡快離開這裡比較好,他不舒服,便不想要如瞭男人的意,真是的,明明那麼好的氣氛,不止不配合,還破壞氣氛,讓他擔驚受怕一次吧。
心中這樣想著,柳墨言噙著笑容,不顧男人的不滿,伸手按住對方的肩膀,往自己懷中一放,便安心地睡瞭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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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繽紛飛揚,粉色的花瓣妖嬈艷麗,勾著人的魂魄,一隻手,攥住飛落掌心的花瓣,一點點,碾碎,粉色的汁液,將那隻雪色的小手勾勒出宛若鮮血的紅艷,他卻一無所覺。
小小的少年無力地依坐在高高的大樹下,透過桃花的屏障,怔怔地看著天空,那雙星子般黑亮的眼中失去瞭所有的色彩,一片空茫,什麼都沒有,什麼都無法留存,正如同他的人生一般。
肩膀一痛,沉浸於絕望中的小小少年手中抓著那隻打中自己的青澀桃子,眼中瞬間鋪滿陰霾,抬頭瞪視,看到的,卻是一雙掩映在粉色桃花間的,卻是絲毫不見遜色的,與那漫天桃花爭奪妍麗明媚雙眸。
那是他短短的生命中,從來也沒有見過的純粹。
一眼,也許便是一世。
"你是誰?"
小少年微微蹙眉,在那一瞬間的失神之後,便是強烈的戒備,他的手悄悄地移向自己袖中的匕首,眼睛也不錯地看著居高臨下向著他笑的男孩。
"哼哼……"
似乎是因為小少年的如臨大敵,玉雪可愛的男孩嗤嗤地笑出瞭聲:"接著我!"
一聲命令,小小的身子從樹梢上站起,顫顫巍巍的,在小少年驚恐的眼神中,身子前傾,向著下面縱身一躍。
男孩臉上帶著笑,從天而降,風吹起男孩柔細烏黑的發絲,仿佛一個花間的精靈一般,小少年在腦子裡清醒之前,雙手已經下意識地大張。
懷中重重的撞入一個大鐵塊,在男孩咯咯的笑聲中,兩個人成瞭滾地葫蘆,在滿地粉色的桃花瓣上滾呀滾,撞得全身生疼。
小少年應該憤怒的,但是,他卻在那漫天桃花間最是甜美純澈的笑聲中,消融瞭怒火,消融瞭戒備,身體與身體相貼著滾動,那麼親密,男孩的體溫滾熱,溫暖瞭他一直冰冷的心。
"我是年年,你叫什麼?"
玩夠瞭,小男孩自來熟的攬住瞭他的肩膀,笑著詢問,他是年年,理所當然的,仿佛誰都要知道他的名字一般,驕傲地仰著自己的頸子。
"本……"
"我是睿!"
男孩兒蒼白的臉上因為這一陣子滾動,帶著紅暈,低哼著,有些不穩地說著,他黑沉沉的眸子中,映入瞭一點別樣的光彩。
"睿?"
有些拗口地念瞭一聲:"睿睿,是睿睿嗎?"
"是睿,不是睿睿!"
男孩有些不滿,因為那幼稚的名字漲紅瞭臉。
"嘻嘻,知道瞭,是阿睿對吧!"
孩童的眼睛滴溜溜轉動,顯然,他很喜歡和人開些玩笑:"阿睿,阿睿,阿睿……"
似乎找到瞭更好玩的東西,男孩一聲聲地重復念著,而小少年,則從開始的不滿,到後面的無奈,一直到瞭有些羞澀的接受,他忘記瞭,有沒有應下孩童的呼喚。
但是,他一直記得他甜美的聲音,不容抗拒的小小霸道,他說是阿睿,那麼,便是阿睿。
孩童甜美稚嫩的笑聲,明媚瞭整片空茫的天地,調皮的笑靨,填充瞭小小少年無所依憑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