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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什麼.說吧.”
男人抓著他的手.突然說出瞭這麼一句話.柳墨言有些愣怔.有些不明所以.段錦睿從來沒有這麼冷淡地對著他說話.從來沒有這麼冷淡地看著他.一瞬間.有些什麼在心底發酵.
“阿睿.你受傷瞭.若是有什麼問題.我先幫你看過傷勢再說.”
柳墨言的指尖.在男人緊握的手中突出一點.點在雪白的衣襟上.他是真的關心對方的傷勢.是真的在想著究竟是誰會傷瞭段錦睿.還有.要如何報復那個傷瞭他的人.
“放心.本宮沒有那麼容易死.你不用擔心.”段錦睿的唇黯然地勾瞭勾.說道.
“阿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其實.柳墨言明白段錦睿的意思.他自詡是個聰明人.怎麼可能不明白男人說的如此分明的一句話.那分明便是在蔑視.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麼.你說.不要再演戲瞭.
柳墨言不知道.他此時的臉色有些蒼白.不是很虛弱的那種蒼白.而是一種失卻瞭溫暖的冷:“在你心裡.我便是這種為瞭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嗎.”
聲音飄飄渺渺.渾然不著力.柳墨言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本來便是另有目的.本來便是欺騙.既然段錦睿不願意陪他演戲瞭.既然段錦睿已經將兩個人之間那一層薄薄的窗戶紙捅破瞭.他應該大大方方的承認.有什麼好害怕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偏偏.嘴裡的話不受控制的說出.這樣明顯遮掩示弱辯解的話.多麼的讓人瞧不起.
柳墨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眸子中像是有一蹙火焰在燃燒.隻要再有一點點火星子.便會燃燒成熊熊烈火:“在我的面前.你從來不需要故作歡顏.也不需要多做些多餘的事情.”
段錦睿繼續:“隻要你想要.隻要我有.”
所以.不要再欺騙.不要再演戲.段錦睿微微側過瞭頭.不願看到柳墨言的理直氣壯.
胸口有點堵塞.好像是有淤血堵在胸口一般.讓人窒悶.柳墨言的失態隻是一時.他的理智從來占據上風.即便氣恨地厲害瞭.
段錦睿的話雖然讓他不虞怨憤.但是.男人的隻要你要.隻要我給.未嘗沒有在心底掀起一層洶湧的波浪.抿緊的唇微微放松.斜挑著眉眼.不曾掩飾其中的試探:“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是不是誰對你說瞭些什麼.”
這個時候.這個地方.會動搖段錦睿的.會讓段錦睿突然待他若此的.隻有一個人.想到昨夜裡那個雪袍男子溫潤如同春風的笑容.想到那個男子笑容之後.毫不留情的殺機.還有.那似有若無的警告.再加上.段錦睿意外地沉默.有些話.脫口而出:“怎麼.莊離訣在你身邊隨時伺候.諂媚獻寵便是忠誠可靠.我在你身邊稍微做些出格的事情.便是別有居心.”
柳墨言的手猛地一使力.自段錦睿手中滑出.認準瞭男子胸側那點隱秘的位置.兩根靈巧的手指狠狠地一擰.雖然未曾動用內力.卻也是毫不容情的:“那你告訴我.究竟是我伺候的你高興.還是他伺候的你高興.”
柳墨言輕蔑而又滿含著侮辱性的動作語言.讓段錦睿越發慘白瞭容顏.他想要阻止.隻是.全盛時期的他都不是少年的對手.更何況是在現在受傷的身體不適的時候.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少年的指尖落下.
段錦睿悶哼一聲.尖銳的刺痛直達腦部.伴隨而來的還有一絲微弱的電流刺激.手下意識地向著少年的臉頰上揮去:“起碼他不會如此放肆.”
啪的一聲脆響.柳墨言用手捂著臉頰.眼中奇異地空茫:“你打我……”
“你居然為瞭莊離訣打我.”
他猛地站起瞭身子.居高臨下地望著怔怔看著他的段錦睿.手高高抬起.掌風掃過.卻是將旁邊的一個博古架掃的七零八落.噼裡啪啦的撞擊聲.一地的珍寶古玩.現在.卻像是垃圾一般.被人毫不留情地破壞.
那雙流離般晶亮的眸子.瞪大瞭.明明是兇狠如同野獸的殘虐.男人卻驀然間看到瞭閃爍瞭水色.
門外傳來胡橫的聲音:“殿下.您怎麼瞭.”
“全部退到十丈之外.”
段錦睿冷喝一聲.直起瞭身子.面對著柳墨言滿面的憤恨.氣勢滔天.若不是看到他胸前涔涔溢出的艷色.若不是看到那雪白的裡衣之上.渲染出瞭朵朵血色的花兒.誰又能想到面前的男人受瞭傷.
“柳墨言.你鬧夠瞭嗎.”
這一刻.段錦睿是真的動瞭怒的.他為什麼要招惹面前這個孽障我.為什麼.要放不下.要離不瞭.
男人的聲音低低沉沉的.沒有絲毫的感情變化.心底.卻是悵惘與愁鬱.想好的斬斷孽緣.想好的說辭.都在那一抹隱約的水色之間淡去.直至消散.
“……”
少年抿緊瞭唇.花瓣般精致的唇瓣閉合著.宛若海底最精致的蚌殼一般.
“鬧夠瞭.便坐下.”
段錦睿的腰背挺得更直.他指著對面的一張錦凳.吩咐瞭一聲.
柳墨言心底莫名地有些發虛.明明是男人先動手打的他.明明先前莫名其妙的是男人.他隻是小小的發泄一下.他還沒有以牙還牙地報復回去呢.憑什麼男人反而表現地更加像是一個受害者.
可是.男人這樣沉肅的樣子.沒有一絲一毫轉圜餘地的命令語氣.他有些不知所措.然後.乖乖地走瞭兩步.將那張凳子搬瞭過來.
少年的兩隻手穩穩地按在膝蓋之上.雙腿.雙肩.腰身.容顏.繃得比對面的男人還要緊.這是屬於柳墨言真正的抗議.
沉默的氣氛.尷尬的氣氛.在兩個人之間蔓延.
久久.無聲.讓十丈之外豎直瞭耳朵聽的胡橫唉聲嘆氣.他想的沒錯.果然.在殿下的心中.柳墨言是特殊的.其他人若是在太子面前如此鬧騰的話.早已經被拖下去瞭.哪裡還用得著拼命遮掩.
“你去.讓他們將嘴都給閉緊嘍.若有任何消息傳出去.別怪咱傢無情.”
苦著一張臉的李賀.在聽到胡橫的吩咐之後.瞬間滿血復活.重新生龍活虎地去安排瞭.畢竟他現在跟著的主子是柳墨言.還不知道殿下是個什麼態度.柳墨言惹惱瞭殿下.他這個小蝦米也得不瞭好.他師傅伺候太子殿下許久.最是知道殿下的心思.現在既然有心遮掩.那便是沒事瞭.
“哎.你小子.跟著那樣一個主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胡橫看著自己笨笨的小徒弟跑遠瞭.無奈地搖頭.接著做好自己站崗的工作.起碼.不能讓莊離訣進去.上回偷偷給對方傳信.他可是受瞭主子不知道多少冷眼呢.
外面是一番情景.屋中又是另一番味道.沙漏中淅淅瀝瀝的聲音.隨著時間的流逝.仿佛也變得清晰起來.先開口的.居然是段錦睿:“臉.很痛嗎.”
柳墨言的手還是堅定的捂著自己的臉頰.不承認因為對方先開口般的認輸而歡欣鼓舞的內心.皮笑肉不笑的:“你試試挨這一下會不會恨痛.”
段錦睿沒有發怒.無奈地嘆息:“墨言.”
“嗯.”
“本宮和離訣之間.是自小的友人.以後不要再胡亂猜測瞭.畢竟.他還要娶妻生子的.”
段錦睿的嗓音輕渺渺的.渾不著力.柳墨言卻覺得比起自己臉上挨的那一巴掌還有些不痛快:“因為他要娶妻生子.所以你將脾氣發到我身上來瞭嗎.”
這句話脫口而出.本來是毫無根據的猜測.可是.話一出口.柳墨言便莫名地認定這個理由.他對莊離訣的猜忌與忌憚.還有那些隱隱的嫉妒.讓他願意相信自己瞬間的腦補:“看來他對你可真是重要.”
酸溜溜的.像是喝瞭兩壇子山西老醋似的.段錦睿哭笑不得.一開始那種沉重的心情.都因為柳墨言毫無根據.莫名其妙的猜測.而舒緩瞭些:“你整天在想些什麼.”
“離訣前程遠大.本宮待他.最多便是兄弟之情.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胡說.”
段錦睿的神態語言動作.柳墨言一絲一毫都沒有錯漏.滴溜溜地轉動著黑琉璃般的眼珠子.確定莊離訣對男人是真的沒有另一種特別涵義的.覺得堵塞的心腸.開始暢通瞭.連臉上留存的一次刺痛.都感受不到瞭.
心情好瞭.自然便想起瞭先前想要做的事情:“咳.你胸口的傷勢要不要緊.金瘡藥的話雖然不比你身邊的太醫.治療內傷還是沒有問題的……”
訕訕地放下瞭捂著臉的手.上面除瞭一點點紅印.沒有任何青紫的痕跡.顯然.段錦睿那一下聲音響亮的巴掌.不知道是誰忽悠瞭誰.
“無礙.隻是一些意外.”
段錦睿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低垂瞭睫毛.輕聲答道:“你不用擔心.”
後面又加上一句.也隻有柳墨言能夠得此待遇瞭.隻是當事人沒有感覺到這種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