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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錦睿想要粉飾太平.柳墨言偏不願故作無事.他剛剛平復下去的火氣又有些竄起:“你不說我也知道.定然是情報錯誤.以身犯險.才會如此吧.莊離訣說是來保護你的.便是如此保護嗎.”
段錦睿抬眸.有些愕然地看著少年.顯然未曾想到他的消息如此靈通.
柳墨言微微仰起下頷.心底有些得意.實則.大多數是他的猜測:“吶.剛剛問我想要從你身上得到什麼.其實我能夠給你的更多.”
“雲清韜的秘密.應該就在此圖之中.”
將那張雲溪給他的圖紙放到男人的手上.柳墨言看似不經意.眼睛卻向下掃視著男人.等著對方的誇獎.
段錦睿的反應有些出乎柳墨言的意料.不是急切地展開圖紙觀看上面的秘密.也不是追問他如何得到的.而是久久的沉默.掃瞭一眼上面娟秀的字跡之後.
“墨言.你有喜歡的人瞭嗎.”
他的聲音很低.若不是柳墨言離得近.幾乎都忽略瞭去.男人緊緊地盯著他.似乎是要確認些什麼.這讓少年不自在起來.男人今天怎麼如此地怪.先是行為.再是話語.什麼喜歡的人.他怎麼可能會有喜歡的人.
上一世.他有喜歡的人.乃至愛著的人.可惜給瞭他狠狠的一刀.這一世.他唯一交集最多的.便是面前的男人.
悚然一驚.腳步微微向後一退.凳子刺啦一聲刺耳的挪動聲.站直瞭身子:“做什麼突然問這個.我還小呢.”
少年笑瞭笑.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笑容.有多麼的僵硬.不自在.有多麼地欲蓋彌彰.所以.他更加沒有看到.男人眉目間的黯然與解脫.兩種情感交織成瞭一片難言的鬱色.
“阿睿.我早飯還沒吃完.李賀還等著我用飯呢.”
拙劣的謊言.誰也沒有追究.他轉身.匆匆地打開瞭房門走瞭出去.走的太急.差點撞到院門外守著的.圓滾滾的胡大總管.
柳墨言腦子裡一片空白.他不可能喜歡段錦睿.絕對不可能.他隻是在利用他.隻是在掌控他.可是.他的認定.越來越不牢固.真的.隻有利用.真的.隻是掌控嗎.
那些他說過的話.男人說過的話.那些似是而非的甜蜜.在腦海中起起伏伏.讓他的臉色乍紅乍白.精致的容顏.看著有些怕人.
“殿下.需要小的將柳公子請回來嗎.”
段錦睿身上冷肅的氣息太過怕人.胡橫小心翼翼地躲過地下遍佈的碎片.輕聲詢問.雖然他一點兒都不想要將柳墨言找回來.但是.看著自己主子眼底空茫的黑暗.他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段錦睿的脖頸動瞭動.像是僵硬已久般.很是生疏:“胡橫.”
“殿下盡管吩咐.不論是殺人放火.欺男霸女.小的都給您辦的妥妥帖帖的.”
終於有瞭人氣的男人.讓胡橫松瞭口氣.咧開嘴.笑的諂媚.眼中卻是滿滿的認真.證明他的話不是隨口說說的.
“你記得本宮十一歲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嗎.”
他的聲音幽幽的.帶著無盡歲月的滄桑.
“殿下.那件事情已經過去瞭.”
想到當時找回來的段錦睿那種崩潰般的樣子.胡橫臉色劇變:“奴才懇請殿下保重自己.”
那個時候.段錦睿將自己封閉在一個人的世界裡.整整半年.連太醫院最優秀的太醫都沒有辦法將他治好.最後還是有人獻策讓殿下多接觸同齡人才慢慢好轉.這件事情.是宮廷秘辛.除瞭他這樣的貼身近侍和幾個當事人.大多數活口都被滅瞭.畢竟.一國的儲君太子.不能存在精神上的瑕疵.
“他便是當年的那個孩子……”
段錦睿笑瞭笑.笑的有些慘淡.當年的事情.怎麼可能過去.他的腦海中.還清晰地記著.那個自桃花樹下一躍而下的孩子.他的腦海中還記得.那個霸氣驕傲的孩子.看著他寶貝著的手串.強硬地奪去.讓他心底發狠.
“整天對著個破手串有什麼好看的.要看就看我.麗質天成.懂不懂.”
插著腰.仰著頭.跋扈無比.傲慢無比.
他從來不曾忘記.當殺手出現的時候.他沒有拋棄受傷的他.點住瞭他的穴道.對著他燦然一笑:“唔.雖然你作為小爺的朋友還不夠格.但是.你是小爺護著的人.那些阿貓阿狗才沒資格抓你呢.”
孩子在他的面前被抓住.被那些人折磨.卻咬著牙沒有將他的藏身地點說出來.然後.被拋下瞭山崖.再然後.他終於知道.是誰要來殺他瞭.從那些心有不甘的殺手手中.
“胡橫.你知道的.本宮欠他的……”
一個五歲孩子的功力能夠有多麼深呢.
他的穴道.半路已經解開瞭.可是.他的害怕.他的膽怯.讓他未曾發覺.或者說.刻意忽視.
即使知道瞭那個孩子未曾死又如何.即使知道那個孩子忘記瞭一切又如何.總是他.錯待瞭那份真心.總是他.辜負瞭一片赤誠.
低垂著眸.看著手中的圖紙.還有上面娟秀字跡標註的地名:“你在郡守府中打聽一個人.十七八歲左右的少女……”
不論他對於少年的心思如何.不論他心底有多少的不甘.有多少的苦澀.註定瞭.他的放手才是最好的結果.
既然她是你喜歡的人.那麼.我成全你.年年.隻願你.永遠都保持著那份明朗的笑容
雲溪提供給柳墨言的情報是真的.這一次.莊離訣親自帶隊.當雲清韜名為探望.實為試探地來見段錦睿的時候.城池中.某位官員的老宅.已經被控制瞭起來.
誰都沒有想到.雲清韜會將那一千多的瘟疫病人安置在城中.即使那個官員是十一皇子的人.也不可能沒有他的手腳在其中.當莊離訣打開那密封的通道口的時候.裡面的慘狀.即使是以他的定力.也悚然動容.
污濁的空氣.潮濕的環境.骯臟的食物.成堆的屍體.還有那些死寂的眼神.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為過.
審問之後.才知道.這千多人居住在裡面.盡是自願.原因.卻是市井中早有傳言.太子殿下性情乖僻.奉皇命巡視天下.對於無法根治的瘟疫.多數殺死.他們中.有認識那個官員的.便想出瞭這個辦法.偷偷藏匿到瞭這裡.然後.互相認識.互相串聯.一個不拉.都躲在瞭這裡.
以後的事情.不用費心想都會明白.等到段錦睿不得不離開.這些躲在城中的人定然會一下子冒出.到時候.前所未有的重大瘟疫會徹底爆發出來.雲清韜是要有一個失察的罪名.恐怕.段錦睿和十一皇子更加討不瞭好.隻要這樣想想.莊離訣暗自慶幸來的及時.
白日裡抓住的人.為瞭怕引起恐慌.到瞭晚上才偷偷轉移.便轉移到雲清韜一開始給他們設下的陷阱浮屠山那裡.食物藥品住房都是齊全的.這一回不需要藏匿蹤跡.大軍壓境.什麼人都不敢反抗.至於剩下的.便是蘇太醫的事情瞭.
胡橫俯下身子.在段錦睿耳邊輕語.一直和雲清韜打著太極的男人放下瞭手中的杯盞:“雲大人應該知道.本宮此次前來是為瞭何事……”
雲清韜面不改色:“殿下是為瞭視察九江郡治下.巡視天下.勞苦功高.若是有任何不便.下官定然鼎力相助.”
段錦睿微微前傾身子.盯視著雲清韜不減風度的容顏.勾瞭勾唇:“不需要鼎力相助.雲大人隻要想想怎麼和父皇.九弟.十一弟如何解釋便好瞭……”
雲清韜指尖捻著的杯盞滴水不漏:“殿下的意思.下官不明白.”
“難得糊塗.大人明不明白都無所謂.對瞭.聽說雲大人你的女兒近日要成親.不知是哪位才俊.”
雲溪被許配的人.正是那位十一皇子的人.性情暴戾.已經死瞭兩個妻子.隻是不知.她是如何騙得秘密的.
雲清韜抬頭.啞然失笑:“殿下哪裡聽來的笑言.在下的兩個女兒全都待字閨中.雖然到瞭嫁人的年齡.卻還是調皮的很……”
看來.傾姿和三皇子的婚約.要暫時緩緩瞭.雲清韜眼中閃過精芒.雖然事情暴露瞭.可是.這件事情.他從頭到尾都將自己牽涉在外.所以.頂多便是惹些懷疑.自身.還是可以保全的.大計.徐徐圖之.
段錦睿的手指.在杯盞的邊緣摩挲.薄薄的邊.帶著些許的刺痛:“哪裡.本宮覺得.令千金正是芳華綻放的年齡.便是調皮些.也是無妨的……”
雲清韜看不到段錦睿的表情.可是.段錦睿不會無緣無故地說這樣一句話.心底有些驚喜.雖然不知道段錦睿說的是誰.但是.他要的隻是一個親近的態度:“殿下身邊到現在都沒有個貼心人.若是不嫌棄的話.小女雲溪倒是很合適……”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的事情.誰都明白.以前是無法攀上太子殿下這棵大樹.而現在.有機會.為什麼要拒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