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多,黑壓壓的全是人頭。一個傢族傳承幾十代,下面的子子孫孫,適齡的婚配人選,沒有上千也有八百。
今日的鳳姐穿得有些單薄,零下十度的天氣,她並沒有穿大衣,隻是靜靜的立在那裡,仿佛就像個冰塑的雪人,滿臉的蒼白。
她的指骨節很纖細,手裡緊緊的捧著一個五彩的花束。等下這個花束拋到誰的手裡,誰就是她今晚的新郎。
原本並沒有這個程序,隻要已經結婚瞭的代傢主,把傢主信物,那把金燦燦的黃金鑰匙展示一下就完事瞭。
但是,現在得鳳姐還是單身,隻是個代傢主,她又不願意聽從族裡的安排,隨意找個人嫁瞭。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居然想出瞭這個拋繡球的想法。
靜靜的掃視瞭一下人群,都是熟悉的面孔,傢族裡的人,她都能喊出誰是誰。
然而,她最想要的那個人,卻沒在裡面。她失望的抬頭看看天空,雪已經變小瞭,紛紛揚揚的靈性雪點,不小心掉進瞭眼裡。
她輕輕的揉瞭揉眼,再放開時,已然有些微紅。隻是人群隔的遠,並沒有人發覺這個異樣。
梨花就站在舞臺的不遠處,把縮在一旁不露面的何時能提溜瞭出來。
“你們的鳳姐就要結婚瞭,你有何感言啊?”
“沒有,挺好的!”
何時能答得飛快,一點都不含糊。
隻是那雙眼睛卻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舞臺上的禮炮“砰砰砰”做響,眼瞅著那花束就要拋下去瞭,他緊緊的捏住自己的大棉襖,想要隱藏住自己早已經紊亂如麻的一顆心。
伊在旭早就瞧出瞭不對,他摸瞭摸下巴,不懷好意的拉著他往外面走。
“看這個多沒意思,有這功夫,帶我去你們何氏轉轉吧,也不枉我白來一趟。”
“呃……可不可以換個人帶你,我……都逛膩瞭,沒意思。”
何時能想也不想就拒絕瞭。
伊在旭哪裡是這麼好打發的,強硬得拖拉著,“別介呀,這裡我就認識你,咱們可是矯情匪淺的關系,你不來關照我,太說不過去瞭吧!”
“呃……”何時能頭疼得不行,就算一百個不願意,也隻能被動的被伊在旭拉著走瞭。
他們要去何氏生活區逛,就得穿過人群。在裡面挨挨擠擠的走瞭一會兒,還是走不出去,伊在旭幹脆停瞭下來,“唉,你們傢族人真多,懶得擠瞭,咱還是回去吧。”
何時能一臉懵圈的又被他推著往來時的路走去。
這進來不容易,出去也很難。
兩人才轉身,就聽得人群裡一陣劇烈的躁動傳來。
“花!拋出來瞭,快搶啊!”
“是我的,誰也不準搶!”
“哎呀!誰特麼踩著老子瞭,我xxx……”
……
眾人左推右攘,隻見一個花束在人群頭上不停的被爭奪著。
也不怪這群人太瘋狂,誰要是取瞭鳳姐,就等於他們那一支系的族人躋身無正脈,以後的傢主繼承人,就是這個支系裡的子孫。
這是多麼大的誘惑啊!犧牲一個人的幸福,就能換來幾代人的榮耀。
更何況,鳳姐人雖然長得不如一般女人漂亮,但是也有一股子英氣在,人並不醜。
何時能和伊在旭就像是風雨裡瞭的小船一樣,被這些人推來推去。
何時能的瘦弱身板哪裡經得住這些,腳板不知道被多少人踩瞭。還好有伊在旭在一旁護著他,沒讓他成為踩踏下的犧牲品。
就在他又躲過瞭一波推搡,正打算和伊在旭說聲謝謝時,就見伊在旭突然神速的跳將起來,似乎在爭搶什麼。
他現在的眼鏡也被擠歪掉瞭,好不容易在人縫裡扒拉開個空隙,把眼鏡扶正瞭,就見伊在旭突然塞瞭個東西在他懷裡,大聲的嚷嚷起來,
“我們搶到瞭,花束是何時能的瞭,鳳姐是何時能的,誰也不準搶!”
一石激起千層浪,人群就像潮水一樣蜂蛹而來,很快就要把兩人淹沒在裡面。
何時能嚇得一哆嗦,手裡的花束就像是燙手山芋一樣,立馬就想丟瞭,“不是我要的,給你們,我不要。”
伊在旭費勁千辛萬苦才搶來的,哪裡就能這樣算瞭。
他強硬得把花束塞何時能手裡,“給我拿著,要是掉瞭,我就讓開,讓他們把你踩成肉泥,你不信,可以試試?”
“我不信!”何時能自然是不聽他的,還是把花束對著旁邊伸來的大手就要丟過去,
伊在旭眼疾手快的截胡偷藏在自己的大棉襖裡,然後冷哼一聲,收起自己的護衛,直接讓人潮對著何時能沖擊過去。
霎時,何時能人都被快被擠爆瞭,擠吐瞭。想要張嘴呼救,但是眼鏡早沒瞭,連伊在旭在什麼位置都看不清。
這些人在何時能身上搜刮著花束,衣服都快給他扒拉完瞭,還是沒見到。
何時能拼命的拉扯著自己的衣服,整個人說不出的難受,直到伊在旭看著他受夠瞭教訓,才好心的扒拉開人群,把他給解救出來。
有好些不開眼的傢族子弟,看伊在旭很不爽瞭,這個人強大的就像個推土機一樣,所過之處無人能抵抗,他想把你推左邊,你就絕不會歪到右邊去。
此時見到他幫助何時能,這些人呼啦啦就想上前給他一個教訓。
伊在旭來者不拒,還是很老套的霸道方式,直接把這些弱雞一樣的男人,推的遠遠的。
有幾個腳底板打滑沒站穩的,更是被他推倒在地。
“對不住瞭,兄弟,我也不想的。”
他聳聳肩後,就像一座大山一樣,伸開雙臂護著何時能往舞臺上趕過去。所過之處,留下一條通道,無人能擋。
舞臺下亂得像一鍋粥,舞臺上就隻有鳳姐一個人,倒是清凈自在。
何時能一腳踏上去後,忍不住一屁股坐瞭下去,整個人都像是癱瘓瞭一樣,不停的喘著粗氣。
“傻子,趕緊找你的新娘子去吧!”
伊在旭掏出衣服裡花束,雖然經歷過一波浩劫,已經變得奄奄的,破破爛爛的。
但是,這就是個信物,一個傢主男人的信物。
把花束塞何時能懷裡後,伊在旭功成身退的跳下瞭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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