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慌亂之下,裴紅隻能挑蘇歲問她的那一堆問題裡,最能讓她有胡編餘地的問題來回答。
她一咬牙:“就是過年前幾天,具體日期我忘瞭,不過時間我記得,是下午一兩點鐘。”
她其實想把時間說在晚上的,可就像蘇歲說的,魏然太乖瞭,每天兩點一線不是上學就是回傢。
她要是說晚上在外邊看見魏然和人看電影,誰都能一下子戳穿她說的是假話。
魏然晚上有沒有出去大雜院裡怎麼可能沒人看見。
這樣的謊話她不敢編,所以思來想去隻能把時間放到一個不容易讓人懷疑的時候。
魏然白天不在傢,下午去幹瞭什麼誰能知道?
編好瞭時間,裴紅心下稍定,她指著魏然身上穿的衣服:“至於我看見魏然的那天,她身上穿瞭什麼衣服做什麼打扮……”
“我剛才不就說過嘛,她那天穿的就是這一身衣服,至於打扮……紮瞭兩條麻花辮……”
“噗。”都不用她說完,蘇歲和魏然姑嫂倆忽地齊齊笑瞭。
裴紅莫名:“你們笑什麼?”
蘇歲:“我笑你編瞎話都不知道用心編,還麻花辮。”
“這也就是你現在不怎麼在咱大雜院住,要不然你就該知道,小然前一陣剛和我婆婆鬧完別扭。”
“原因就在頭發上邊。”
“我婆婆想讓她過年編倆麻花辮,再系上紅繩看著喜氣。”
“小然嫌土,為瞭這事兒小丫頭撅瞭一天的嘴到底沒讓麻花辮上頭。”
“這事兒我婆婆和咱大雜院裡好多人都抱怨過,現在院裡誰不知道小然最不樂意紮的就是麻花辮?”
她輕笑:“要是像你說的,小然是出去和人約會,呵……誰和人約會會做自己最瞧不上的打扮?”
“你會嗎?”
“你會明知道自己怎麼打扮最不好看,最不符合自己審美,結果和你那歲數大的對象出去約會的時候,你還偏偏要往你覺得不好看的方向打扮?”
“你能幹出來這種事嗎?”
“小然隻是歲數比你小,她不是腦子比你不好。”
“你都知道見對象的時候要往好看瞭打扮呢,小然要是真談朋友瞭,她能不知道打扮好看點去約會?”
“她就非得一身反骨,打扮成自己都不看好的樣子膈應對象膈應自己?”
話落,有鄰居聽到這兒沒忍住噗嗤一聲笑瞭出來。
這一笑就像會傳染似的,陸陸續續不少窗戶後邊傳出憋笑,可見有多少人偷摸在這兒聽墻角。
裴紅被這群聽墻角的笑得下不來臺,急忙改口:“那就是我看錯瞭,不是麻花辮我沒註意看。”
“但衣服肯定沒錯,就是她現在身上穿的這一身!”
為瞭讓自己不再打臉,裴紅這句話說得言之鑿鑿。
衣服總不會說錯,魏然現在就在身上穿著呢,蘇歲總不能說衣服不是魏然的,魏然出門不這麼穿吧?
沒這麼狡辯的。
蘇歲就是這麼說也沒人會信。
卻不想她這邊剛說完,剛才那些惹人心煩的笑聲就再一次從各傢窗戶後邊此起彼伏的傳瞭出來。
笑得裴紅心裡空落落的沒有底。
她磕磕巴巴:“又、又笑什麼?”
蘇歲聳聳肩:“大概是笑你臟水潑的沒有水平吧。”
“之前麻花辮張嘴就來,現在衣服也是張嘴就來。”
“你可能不知道,這衣服是今天我和我大嫂一起帶小然去百貨商場買的新衣服。”
“算是我們兩個嫂子送小然的新年禮物,這事兒我婆婆今天和鄰居們聊天的時候特意說過。”
高情商:今天和鄰居們聊天的時候特意說過。
低情商:和鄰居們特意顯擺一天瞭。
“還有鞋,也是今天新買的……”
她搖頭失笑。
“所以你不會一會兒還要說你年前看到小然的時候,小然就穿著現在腳上這一雙鞋吧?”
話畢。
周遭笑聲陡然變大,不單是聲音大,裡邊的嘲諷也是明晃晃的刺耳。
其實已經不用她們姑嫂再和裴紅說什麼瞭,光是辮子和衣服就足夠證明裴紅說年前看到魏然和人約會是假的瞭。
有鄰居打開門朝裴紅方向狠狠潑瞭一盆洗腳水,順帶著還朝地上呸瞭一口。
“自己不著調和人搞破鞋還想往別人身上潑臟水,我呸!”
“對唄,這可真是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要不是魏肆媳婦出來把話給挑明白問清楚瞭,我剛還真以為小然在外邊和人談朋友瞭!”
“你傻呀?她說啥信啥啊?她名聲臭成這樣說出來的話你也敢聽?”
不知道是誰傢,因為裴紅造魏然謠的事兒夫妻兩個說著話還拌起瞭嘴。
被自己媳婦罵瞭個臭頭,剛才說差點信瞭裴紅話的男聲明顯弱瞭下去:“可不是我偏聽偏信,誰讓她剛才說得言之鑿鑿的。”
“那造謠話張嘴就來,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擱誰誰心裡不犯嘀咕啊……”
蘇歲瞪瞭裴紅這始作俑者一眼,故意抬高聲音問這人:“那你現在還犯嘀咕不?”
“不瞭不瞭,魏肆媳婦你放心吧,叔就是糊塗一時,這不是被‘奸人’給蒙蔽瞭嘛!”
“你放心,小然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她是什麼樣的孩子咱們都瞭解,再沒有比她更省心的瞭。”
“不說這次裴紅胡咧咧的這些話咱不信,就說以後誰要是再說小然什麼不好,有這一次的教訓在,咱肯定也是不可能再‘糊塗’的!”
蘇歲倒是挺喜歡這老哥有錯就認的態度,她也聽不出到底是誰傢傳出的動靜,隻能朝聲音方向點點頭。
語氣變得溫和不復剛才冷厲:“我們傢小然性格內向,臉皮還薄,平時要是受瞭欺負都不知道該怎麼還嘴。”
“這次是正好被我這個做嫂子的給撞見瞭,能第一時間幫小然辟謠出頭,把臟水給擦幹凈。”
“可我就怕以後一個疏忽或是沒有今天的運氣,小然再被欺負的時候我沒撞見……”
說著,蘇歲聲音有些哽咽,走到魏然身邊伸手把人攬到懷裡,肩膀微微顫抖。
她長得美,這麼一示弱立馬就讓所有人下意識忽略瞭她剛才有多咄咄逼人,有多厲害。
反倒不論男女老幼見狀一個個立馬同情心爆棚。
看著這姑嫂倆仿佛在看什麼柔弱可憐又無助的被惡人欺負的小可憐。
一時間,裴紅都感覺被‘砸’到自己身上的白眼更多瞭。
有鄰居第一個幫著出頭:“阿肆媳婦你放心,有咱們這些當叔嬸的幫著盯著呢,保準不讓小然再遇上這樣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