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清酒隻覺得眼皮子猛地一跳,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向瞭厲蕭。
“師父,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
“我並不是亂說。”
“就拿端王妃這件事情來說,我就可以三言兩語,讓沈彥淮打消這個念頭,而且還將你奉為座上賓,你想要查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提供最大的便利。”
厲蕭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隻要你想要,我就能給。”
檀清酒垂在一旁的手輕輕動瞭動,逐漸收緊,臉上卻仍舊是一派言笑晏晏的模樣:“好啦好瞭,我知道我的六師父最厲害瞭,定然什麼都能夠做到。”
“但是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聖旨已下,我若是現在反悔,不管是我主動反悔,還是被動反悔,名聲都已經毀瞭。反而於我不利。”
“左右現在,雖然沈應絕是假裝昏迷,可是他並不在京城,這端王妃的稱號,也不過是名存實亡而已。”
“我加快速度,在沈應絕醒過來之前,將我想要處理的事情早早處理瞭。到時候我再換個身份,一隱居,江湖也就沒有瞭我的傳說。”
檀清酒說完,才又認認真真的看向厲蕭:“而且有些話,我作為六師父的徒弟,一定要說。”
“六師父雖然現在身處高位,可是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想必不止我懂,六師父也是懂的。”
“六師父在那沈彥淮身邊,還是需得要謹言慎行。”
“沈彥淮越是聽信你的話,你越是應該小心謹慎,以免意外發生。”
厲蕭睫毛微微顫瞭顫,卻是勾起瞭嘴角來:“清酒是擔心我是不是?”
檀清酒心裡某些猜想越來越強烈,心不停地往下沉著,隻是面上卻仍舊不動聲色:“是啊,自然是擔心六師父的。”
“不僅僅是六師父,每一位師父,如果站在六師父的位置上,我也會擔心他。”
厲蕭臉上笑容微微淡瞭淡,沉默瞭一會兒才道:“你其他師父,也都來瞭。”
“都?”
檀清酒被這麼一個都字吸引瞭註意力:“他們怎麼……”
“你已經見過老四和老五瞭,但是老大和老二老三也都藏到瞭京城中,而且我聽聞,他們私底下還打瞭個賭。”
“打賭?”檀清酒滿眼都寫著防備:“他們該不會,用我來打賭瞭吧?”
“嗯。”厲蕭眼中終於恢復瞭一些笑意:“他們打賭,賭你什麼時候能夠將他們找出來。最先被你找出來的人,為輸。”
“……”
檀清酒心中雖然無語,卻也忍不住笑瞭起來:“那六師父將這件事情告訴瞭我,豈不是給瞭我徇私和作弊的資格?”
“畢竟,這件事情是需要我將他們給找出來。我可以在將他們認出來瞭之後,不將他們找出來啊。”
“我可以,想誰贏誰就能贏啊。”
“是啊。”厲蕭點瞭點頭:“我就是想要告訴你,讓你贏而已。”
“你想要誰贏,誰就可以贏。”
檀清酒忍不住哈哈笑瞭起來:“那他們都賭瞭什麼?”
“賭瞭,輸傢要服從贏傢的安排,無條件讓贏傢做一件事情。”
檀清酒打瞭個響指:“這敢情好啊,我對這個賭註,也十分感興趣呢。”
“而且到時候我可以偷偷摸摸和師父們結盟,從他們那裡尋求好處。然後,我再讓他們打個平手,不輸不贏的結局。這豈不就是,皆大歡喜嗎?”
檀清酒眉眼彎彎:“我可真是,太聰明瞭。竟然連這樣的辦法都能夠想到。”
“是啊,太聰明。”
厲蕭頓瞭頓,才又嘆瞭口氣:“你啊,在很多事情上都十分聰明,可是偏偏,在一些事情上又太遲鈍。”
“什麼?”檀清酒佯怒:“六師父你說我遲鈍?那你說說,我究竟在哪些事情上遲鈍瞭?”
“你要是說服不瞭我,我可是要鬧的啊。”
厲蕭輕笑瞭一聲,卻隻搖瞭搖頭,不說話瞭。
“嘖,六師父你就是想不出來瞭吧。還在那裡賣關子。”
“我覺得我哪兒都聰明,就沒有不聰明的地方。”
“是是是。”
檀清酒又忍不住哈哈大笑瞭起來。
門外,將耳朵貼在門上的侍從神情逐漸凝重。
“怎麼瞭?怎麼瞭?他們在說什麼?”
那侍從抬起頭來:“太遠瞭,我聽不清楚他們究竟在說什麼,但是我聽見王妃的笑聲瞭。”
“倒是果真應瞭那丫鬟的那句話,相談甚歡。”
“什麼?王妃的笑聲?”
“這可如何是好啊?”
一個侍從上瞭樓,壓低瞭聲音稟報著:“夜侍衛來瞭。”
兩個侍衛這才長長地松瞭口氣:“太好瞭,夜侍衛終於來瞭。”
“夜侍衛一來,就可以偷偷摸摸隱藏瞭行蹤和氣息,去竊聽瞭。”
夜北的確是來瞭,也的確是找到瞭好的位置竊聽。
隻是等著他聽的時候,屋中談論的,竟然果真都是佛理。
檀清酒似乎有些好奇:“所以按照你這麼說,我的命格應該很好瞭?是極其貴重的命格?”
“是,且不止施主自己的命格不錯,施主還能夠影響到周圍人的命格。”
厲蕭手指飛快地動著,像是在測算什麼。
過瞭一會兒,厲蕭才又開瞭口:“施主這個命格,說一句順你者昌逆你者亡,都是不為過的。”
檀清酒揚瞭揚眉:“之前,倒是有一個人,曾經說過類似的話。”
“隻不過已經是數月之前,而且,是在檀府。那時候我還沒有成為端王妃……”
“那位得道高僧名聲威望極高,說一句享譽清寧國也不為過。他說我身上帶著紫氣,且檀府的命格都系在我手中。”
“如果檀府的人能夠好好對我,利用好瞭我這個命格,檀府的人自然平步青雲。”
“可如果他們沒有利用好,就是傢破人亡瞭。”
“是。”厲蕭點瞭點頭,眉眼彎彎:“貧僧也是這個意思。”
“那位給你算命的僧人,應該也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檀清酒聞言就忍不住哈哈笑瞭起來:“大師你這是變相的誇自己啊,我說有人說的和你一樣,你就說那一位有幾分真本事。”
“大師你可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