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不足為患

作者:妝卿 字數:2766

皇後很快就來瞭,大抵是因為起來得十分匆忙,皇後發髻有些微微的亂,一進門就急急忙忙道:“母後,反瞭,他們都反瞭。”

太後的眉頭頓時就擰瞭起來,一張嘴卻就忍不住泄出瞭一連串的咳嗽聲。

好不容易止住瞭咳,太後才訓斥著:“慌什麼?瞧瞧你這模樣,像什麼樣子?哪有一國之母的儀態風度。”

太後緊抿著唇:“你是皇後,無論何時都不應該這樣慌亂,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應該衣著整齊,姿態優雅。”

“你需得時時刻刻都記住,你是皇後。當宮中出事的時候,你就得要穩定人心。”

“你都慌瞭,其他人豈不是更慌?”

皇後被太後訓斥得低下瞭頭:“是,臣妾知錯。”

隻是認完錯之後,皇後卻又有些怯怯地看向瞭太後:“那母後,臣妾應當,怎麼做?如何穩定人心?”

太後抿瞭抿唇:“你才是如今這後宮的女主人,你卻跑來問哀傢應當如何做?”

“哀傢已經老瞭,要是哀傢死瞭,你又該如何?”

太後冷笑瞭一聲:“真應該讓皇帝看看你現在的模樣,看看他選的皇後,在遇到事的時候,便失瞭主張的窩囊樣。”

皇後抿著唇看瞭眼宮中立著的宮人,咬瞭咬牙,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卻不敢作聲。

太後見皇後這副模樣,愈發氣不打一處來。

“攬月,你說說,若你是皇後,應當如何做?”

檀清酒正沉迷看戲,聽見太後這般問,一時間也沒能反應過來,直到太後轉過頭看向她的時候,她才一下子回過瞭神來。

與她交換身份的那個宮女,便叫攬月。

她現在就是攬月。

檀清酒行瞭個禮:“若奴婢為皇後,會將宮中所有嬪妃皇子公主都宣召到皇後宮中,而後派遣人去打探外面究竟是何情形。”

“後宮有重兵把守,輕易不會淪陷,奴婢會安撫所有人情緒,靜候消息。”

“若實在是形勢危急,叛軍攻入瞭內宮,或陛下有危險有意外,奴婢會帶著後宮所有人自刎,以免到時候落入叛軍手中,被叛軍若辱。”

太後聞言,看瞭檀清酒一眼,眼神中帶著幾分贊賞。

隨即才又轉眸向皇後:“聽見瞭嗎?”

“臣妾……聽見瞭。”皇後暗自咬瞭咬後槽牙,深吸瞭一口氣應著。

“既然聽見瞭,那還不趕緊去做?”

皇後垂首應瞭,便要退下去。

“等等,你回去之後,先好好整理整理自己,皇後,便要拿出皇後的儀態來。”

“是。”皇後低下頭,行瞭個禮,轉身離開瞭。

太後深吸瞭一口氣,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當年皇帝要立她為後,哀傢就覺得,她太過小傢子氣,成不瞭大事。”

“你瞧,哀傢看人的眼光從來沒有錯過,遇到一點事情就慌得不成樣子。就這副模樣,還怎麼母儀天下?”

太後咬瞭咬牙:“當年皇帝也就是看她年輕漂亮,可是年輕漂亮又如何?總也有年老色衰的時候……”

檀清酒垂下眼,這些話,她可插不上嘴。

太後念叨完瞭,才又看向瞭檀清酒:“你倒是一個不錯的,連自刎以免被辱都說出來瞭。”

“隻可惜……”

太後抿瞭抿唇,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完。

檀清酒也佯裝什麼事情都不知道,隻沉默地立在太後身後,繼續替太後按著頭上的穴位。

過瞭一會兒,太後才坐直瞭身子:“行瞭,哀傢頭不那麼疼瞭,時候不早瞭,早些去睡吧。”

檀清酒愣瞭愣:“睡?”

檀清酒抬眸朝著外面看去,外面雖然沒有再有大動靜,卻也隱隱約約還是能夠聽到一些細碎的聲音,似有兵器相接的聲音,伴隨著喊殺聲。

“睡。”太後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隻徑直站起瞭身來:“就他們幾個,也就隻能小打小鬧瞭,他們想要奪位,還嫩著呢。”

“皇帝雖然這次動作迅速,好似完全沒有思考過,可是哀傢瞭解皇帝,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不會做。”

“他們狗急跳墻,也就隻能跳跳墻瞭,還真以為,就能夠將這偌大的皇宮給推瞭不成?”

太後神情淡然:“等不到天亮,這一場鬧劇也就該結束瞭。”

“你要是睡不著,且等著瞧吧。”

“明天早上的早朝還是會照常上,該處置的人,也還是會處置。”

“頂多就是,明天早朝上,要被下旨砍頭的人,從一個冉雲歸,多加瞭幾個人而已。”

太後抿瞭抿唇:“不是什麼大事,該睡覺睡覺去。”

檀清酒笑瞭起來:“薑還是老的辣,皇祖母這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度,清酒還得要好生學學。”

太後聽檀清酒這麼說,也跟著笑瞭起來:“行瞭,別拍哀傢馬屁瞭,什麼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這是哀傢知道,泰山不會在哀傢眼前崩塌,所以哀傢面不改色。若是泰山正的崩塌瞭,哀傢也同樣會慌亂。”

“是。”

檀清酒低下頭行瞭禮,才又回瞭後院。

後院那些宮人仍舊還在院子裡站著,有些六神無主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的模樣。

見檀清酒走進來,有膽子稍稍大些的,急忙叫住瞭檀清酒:“攬月,你方才是去太後娘娘那裡瞭嗎?”

“是。”檀清酒點瞭點頭:“聽見外面的動靜,我擔心太後娘娘,就去太後娘娘那裡瞧瞭瞧?”

院子裡在說話的人都朝著檀清酒看瞭過來,急急忙忙問著:“怎麼樣怎麼樣?發生瞭什麼啊?是不是宮中出事瞭?”

檀清酒點瞭點頭:“是出瞭點事情,不過太後娘娘說不是什麼大事,讓我回來先休息,說不用管,明天一早我們起來之前,就能解決好瞭。”

院子裡的宮人面面相覷,倒是有一個嬤嬤最先開瞭口,她在太後身邊侍候的時間長,說話也比較有威信:“行瞭,既然太後娘娘都這樣說瞭,那應該就不是什麼大事。”

“都各自回屋歇著吧,明天一早還得要起來做事呢。”

“是。”眾人便陸陸續續的回瞭自己屋中。

檀清酒回屋,就瞧見沈應絕仍舊躺在床榻上,似乎連位置都不曾挪一下。

檀清酒沉默瞭片刻:“你倒是膽大,就不怕有人進來?”

“這屋子是我住著,太後對我也並不信任,萬一她叫人來搜查這屋子……”

沈應絕笑瞭起來:“這不是,好好的嗎?”

檀清酒方才在外面的話,沈應絕也聽見瞭。

沈應絕勾瞭勾嘴角:“太後讓你回來睡覺?”

“嗯。”檀清酒應瞭一聲,在床邊坐瞭下來:“皇後剛剛慌慌張張的跑過來,被她訓斥瞭一頓。她說,雖然那幾位皇子叛亂很快,但是皇帝定然不是完全沒有準備。”

“那幾位皇子不過是狗急跳墻,不足為患。沈彥淮定然能夠在明天早上天亮之前就將一切處置清理完畢,明天早朝都不會耽誤。她不僅讓我回來好好睡覺,她自己也去睡覺去瞭。”

沈應絕伸手拽住檀清酒的手,就要將檀清酒往床榻上拽。

檀清酒連忙用手撐住自己的身子:“做什麼?”

沈應絕輕笑瞭一聲:“太後不是讓夫人回來睡覺,好好休息嗎?夫人不睡?難不成還準備在這裡坐著熬上一夜?”

檀清酒咬牙:“我睡,但是不想和你睡。”

“那沒辦法啊,我現在已經在這兒瞭,外面那麼亂,我的人也進不來,我也起不來。”

“你我本就是夫妻,同眠一榻也是正常的吧?”

檀清酒咬牙:“你隻是一條腿殘瞭,又不是兩條腿。”

沈應絕仿佛完全聽不見檀清酒的話一樣:“外面那叛亂的,他們的確是狗急跳墻,卻未必不足為患。”

“畢竟,他們雖然沒什麼本事,可是卻會有不少人渾水摸魚,借著他們的手,和打著他們的幌子,趁機攻打入宮。”

“比如我。”

“沈彥淮即便是早有準備,也恐怕不能夠輕輕的就將此事壓下去。”

檀清酒被沈應絕的話吸引瞭註意力:“比如你?你的人也攻打入宮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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