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規定?那我等一會兒,等他訓練完瞭,可以見面嗎?”
元妮並沒有跟當兵的打過交道,也不確定對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畢竟熊孩子跟她有過節,而且那孩子剛才還進值班室瞭。
哨兵猶豫瞭一下,“不可以。”
元妮一下子就看出問題來瞭,如果是硬性規定,有什麼好猶豫的?除非對方說的根本就不是真的。
她笑瞭笑,拿著東西走遠瞭一點,然後就在路邊上坐瞭下來。
熊孩子原本還想看元妮的笑話,見她神態自若,就慫恿哨兵,“大劉哥,把她趕走。”
哨兵還能保持底線,“人傢也沒在咱門口坐,怎麼趕?”
孕婦已經進瞭門,見這情形就又走出來瞭,沖著元妮就嚷嚷起來,“你咋這麼不知道害臊呢?人傢都說瞭不能見面,你怎麼還賴著不走啊?
那什麼陳建軍,是你表哥嗎?是不是你偷偷談的對象呀?我告訴你,當兵的可不準在駐地談戀愛。
你還是來會情郎的吧?還倒貼拿這麼些東西?你就不怕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元妮扇瞭扇風,“好臭,你吃屎長大的嗎?”
孕婦氣的夠嗆,叉著腰又往前走兩步,正想再說幾句的時候,隻聽到吉普車滴滴的摁喇叭。
眼瞅著路上來瞭一輛吉普車,正要進營區,元妮立刻站起身來,拎著東西就往大門口走。
探親到底能不能進營區,肯定得有個章程,不能單憑某個人順嘴胡說。
元妮又來到瞭門口,吉普車裡坐的是領導,有吉普車鎮著,哨兵不敢睜著眼睛說瞎話,隻能老老實實的給連隊撥瞭電話。
不大會兒功夫,陳建軍就跑出來瞭,大半年沒見面,他更黑瞭,老遠就呲著一口大白牙笑,“妮兒,你來瞭?”
“嗯,建軍哥。”
看看攔不住元妮瞭,孕婦和她的熊兒子,這才不情不願的往裡走,“有什麼好得瑟的,不就是個大頭兵?”
軍隊等級森嚴,陳建軍隻是個普通士兵,而且還是個新兵,的確是不占什麼優勢。
不過,路是一步一步走的,飯是一口一口吃的,這是陳建軍自己的人生之路,就看他怎麼走瞭。
陳建軍接過元妮手裡的東西,“我收到爹的信,說你去香江,這是回來瞭?”
“回來瞭,專門來看你的。”
“你的行李呢?我們營區有招待所,傢屬來隊啥的都可以住。”
“我跟單位的人一起住,就不來瞭。”
陳建軍撓瞭撓後腦勺,憨厚點頭,“那也行,走,咱們吃飯去,傢屬來隊探親,能給加倆菜呢。”
部隊吃大鍋飯,四菜一湯管飽,如果有傢屬來隊,炊事班一般都要整兩個小炒加上。
這是一個純爺們兒的世界,特別陽剛,操場上還有人在訓練,走齊步正步的,練習射擊瞄準的,到處都是一排排一列列,特別的整齊。
元妮一邊走一邊好奇的看,士兵們也悄悄地偷看她。
畢竟是純爺們的世界,很少見到這麼年輕漂亮的大姑娘。
陳建軍指著前邊的營房,“那是我住的地方,我在三連一班。”
元妮兒隔著玻璃看瞭一眼,哦豁,每間房都一模一樣,白床單,綠被子疊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塊,帽子就擱在被子上。
“晚上出去上廁所,回來能分清楚自己屋嗎?”
“一般都能分清楚的,要是看見自己床上睡著人,就出門再找找。”
兄妹二人都笑瞭,以前陳建軍不愛說話,就知道悶著頭幹活,現在倒是話多瞭一點。
雖說元妮不在招待所住,可陳建軍還是把她領到招待所去瞭,連隊有連隊的規矩,不方便招待親屬。
隨隊傢屬都住在傢屬院,臨時探親的則在招待所。
一進招待所,陳建軍就去拿水瓶,準備給元妮倒開水。
“哥,你先別忙,我帶瞭些吃的,你分一些,給你們連隊領導帶過去。”元妮說著,就把肉罐頭什麼的拿瞭出來。
陳建軍笑瞭,“不用瞭吧,你大老遠背過來的。”
“你聽我的沒錯。”
陳建軍想瞭想,就把四桶牛肉罐頭拿走瞭,說要給連長兩瓶,再給指導員兩瓶,“剩下餅幹桃酥啥的,我再給戰友們分分,也就差不多瞭。”
午飯是在招待所吃的,跟陳建軍說的一樣,炊事班特地給他們加瞭兩個小炒,都是純肉菜,一個丸子,一個紅燒肉。
“我們平時吃的也不錯,頓頓都有肉,大白饅頭管夠。”陳建軍對部隊生活很滿意,來部隊以後,規律鍛煉,再加上營養充足,他又長個瞭,長寬高都有所增加。
“大舅說你想學開車?”
陳建軍立刻來瞭精神,學車是有指標的,據說這次給新兵兩個指標,如果能去學車的話,回來可以轉志願兵。
“啥叫志願兵?”
陳建軍細細解釋瞭一番,他現在是義務兵,每月也有錢拿,那錢叫津貼。
轉瞭志願兵之後,拿的就是工資瞭,錢數更多,足夠養傢糊口的。
元妮立刻明白瞭,這不就是後世的士官嗎?
“志願兵是有服役要求的吧?達不到最低年限,是不是不允許離開部隊?
你現在可是有安置卡的,等復員回傢,也可以學車呀。”
元妮是知道歷史進程的,現在比較時髦的幾個工作崗位,都會受到歷史洪流的沖擊。
比如說司機,現如今車少,司機有很多便利,開車稱得上是一門技術。
但過不瞭幾年,大街上就都是汽車,有些人還會買私傢車。
陳建軍現在還不滿二十歲,專門去學開車,有點浪費瞭。
陳建軍倒是能聽得進去勸,“你說的也對,要是學瞭車,最少還得服役十幾年,就不能回傢瞭。”
“你再想想,也別急著做決定,畢竟是人生大事。”
陳建軍答應瞭,兄妹兩個又聊瞭幾句,元妮就說要去趕車,“我還要在深城待一陣子,就住在煤炭招待所。”
“我記住瞭,周末我能請假外出,到時候我去看你。”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外邊走,剛走到招待所門口,就看見一個哭天搶地的女人,這女人不是別人,就是之前刁難元妮的大肚子。
她半跪在地上,一手摟著自己的熊兒子,哭得很傷心,“孩子真不是故意的,你這是什麼畫啊?怎麼能值幾百塊?”
大肚子對面,站著一個傷心欲絕的老人。
老人手裡還拎著一副畫卷,畫卷濃墨重彩,顏色艷麗,可惜的是,上邊崩瞭墨點子,眼看是毀瞭,
“這是元代名畫,八百塊己是保守估計瞭,你覺得不值,就不要損壞呀,既然損壞瞭就要給我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