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瞭兩塊餅幹,壓住瞭饑火。
許寧言咬牙切齒:“兩塊錢的分子錢太多瞭!才四道菜,咱們隻隨一塊錢!”
顧致遠悶笑一聲,雖然不能回頭,但是能想象得到許寧言臉上氣惱可愛的表情,心情忍不住又愉悅瞭幾分。
許寧言吃瞭幾塊餅幹,沒那麼餓瞭。
輕輕拍瞭拍顧致遠的後背:“大哥,你肯定也餓瞭!要不你下來,我騎,你坐在後面也墊墊?”
顧致遠眼神一動,淡定地道:“這車有段時間沒上油瞭,不好騎!”
頓瞭頓,又道:“前頭沒人,我回頭,你喂我一塊。”
許寧言看周圍確實沒啥人,忙抽出一塊餅幹來,因為怕掉下去,另一隻手環住瞭顧致遠的腰,“大哥,回頭!”
顧致遠的身體忍不住僵住瞭,車子也晃瞭一下,不過很快又恢復瞭正常。
垂著眼眸,扭過瞭頭,張開瞭嘴。
顧致遠的身材高大,為瞭能將餅幹喂進他嘴裡,許寧言不得不更靠近一些,身體都幾乎半貼上瞭顧致遠的後背。
即使這樣,也還有幾分的勉強。
餅幹堪堪碰上顧致遠的唇,自行車也不知道是壓到瞭石頭還是什麼,一個顛簸,許寧言的手不受控制地往前一送,感覺碰到瞭軟軟的,濕潤溫熱的什麼。
就聽到顧致遠發出一聲輕輕的“嘶——”聲,許寧言的手指尖好像被什麼含住瞭。
兩人的身體都僵瞭那麼一小會。
許寧言飛快地縮回瞭手,顧致遠叼著那塊餅幹,都不知道咀嚼瞭。
沉默瞭一會,顧致遠先恢復過來,忽略掉剛才戳進自己嘴裡的那兩根手指頭,嚼著餅幹的力氣不由得加大瞭些。
許寧言收回瞭手指,感覺似乎還殘留著一點濕漉漉的,渾身都不自在。
不著痕跡地將手指頭,在褲子上擦瞭又擦,手指頭雖然擦幹瞭,可那種感覺似乎還殘留在手指頭上。
說不出來的奇怪。
許寧言上輩子總覺得自己會穿越,一心掙錢囤貨為穿越做準備,壓根沒心思談戀愛,是個標準母單。
此刻回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解釋:“那什麼,大哥,我手是幹凈的,出門前剛洗的手——”
“咳咳——”饒是顧致遠一貫沉穩,八風不動的人物,聽瞭許寧言這話,也把自己給嗆到瞭。
也虧得他騎車技術不錯,嗆成這樣,車子也沒倒下。
好不容易緩過來,閉瞭閉眼睛,帶著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開口:“再給我喂一塊餅幹。”
許寧言顧不上多想,又給顧致遠喂瞭一塊。
這次兩人配合默契,倒是沒失手。
一路上,顧致遠一偏頭,許寧言就往他嘴裡塞一塊餅幹。
等顧致遠轉過頭去,她就往自己嘴裡再丟一塊。
到機械廠門口,一包餅幹被兩人就這樣給分吃完瞭。
進瞭機械廠,陸陸續續就碰到幾個顧致遠的同事來打招呼,一起往食堂走。
到瞭第二食堂,門口貼瞭兩個喜字,陸父和陸母正在門口迎客。
旁邊還有陸父的秘書和幾個跟陸傢關系不錯的同事幫忙。
見到顧致遠他們到來,陸父的秘書十分有眼色上前迎接。
顧致遠和其他幾個同事隨大流地說瞭幾聲恭喜。
陸父今天臉上一直掛著笑容,點頭示意人進去。
進瞭食堂,左邊一張桌子,就有財務科的人,在幫忙登記分子錢。
這會子來的都是機械廠的同事,關系親近一些的,三塊五塊,平常一些的,一塊兩塊都有。
大傢都是體面人,也不會隨個八毛一塊的,就帶上全傢七八口人來吃。
頂多也就是像顧致遠他們這樣,帶一個傢屬過來。
跟顧致遠一起的同事,都隨地二塊。
顧致遠眾目睽睽之下,掏出瞭一塊錢。
不說登記分子錢的,就是同事們也都看瞭過來。
設計部那個叫李超的忍不住湊瞭過來,小聲的道:“顧老大,咱們同一個辦公室的,都隨的兩塊,你這——”
顧致遠攤開手,十分無奈地道:“我聽我對象的。”
大傢都看向許寧言。
許寧言露出比他們還驚訝的表情:“難道你們機械廠隨分子錢還有最低標準嗎?不能低於兩塊錢?還是這是什麼規定?給領導傢隨分子,不能低於多少錢?大哥,你咋沒告訴我啊?”
周圍的人臉色都變瞭,連連搖頭:“沒有!絕對沒有這個標準!也沒有這個規定!我們是,我們是跟他們傢有人情往來,是還人情,還人情——”
後面又來瞭幾個隨份子的,聽瞭個全場,本來掏出來兩塊一塊地,立刻塞瞭一張回自己兜裡。
拿著五塊錢的到處找人換零錢,生怕遲瞭,一頂大帽子就扣在頭上瞭。
甚至有前頭隨過兩塊錢和以上的人,後來趁著沒人還跑來問,能不能隻隨一塊錢,把多餘隨的分子退給他們的……
這邊的動靜自然沒瞞過有心人,很快陸父的秘書就蹭到瞭他身邊,低聲說瞭幾句什麼。
陸父神色沒變,沉吟瞭片刻後叮囑瞭幾句,秘書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很快就收斂住,答應瞭一聲,走到登記分子錢的人耳邊嘀咕瞭幾句。
因為鬧瞭這麼一出,大傢都有些心神不定。
好在接下來廠裡的領導們陸續都到瞭,一時氣氛又熱鬧瞭起來。
雖然隻擺瞭十來桌酒席,不過都是安排好瞭的,同事坐在一邊,領導自然是主桌。
給女方送親這邊也留瞭兩桌。
領導們都落座後,新郎接新娘子的車也就到瞭。
被眾人簇擁著進來。
見過許珍珠的人不多,此刻大傢看到她和陸凱看上去模樣般配,真有幾分天作之合的架勢。
幾個領導都笑著誇贊瞭幾句:“果真是一對璧人啊!”
“可不是,璧人一雙,佳偶天成啊!”
……
陸父也沒想到,許珍珠今日居然這麼給陸傢長臉,臉上的笑意也真切瞭兩分,照常謙虛瞭幾句。
這個時候的婚禮儀式比較簡單,先請證婚人上去說兩句。
然後證婚人帶著兩位新人,手握紅寶書,跟最高領導宣誓。
那架勢不像是結婚,倒像是要入DANG。
就連宣誓詞都是要成為革命同志,一起為瞭革命事業奮鬥終生。
證婚人是廠裡的宣傳部長,做這個輕車熟路,氣氛一下子就被帶動起來瞭。
顧致遠他們這一桌離主桌有些遠,旁邊都是同事。
就聽到有人小聲嘀咕:“這新娘子都到瞭,上去宣誓瞭,咋娘傢送親的人還沒入席?”
可不是,那兩桌留給女方的酒席,還空蕩蕩的,十分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