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致遠突然有瞭一點害怕和自卑。
縱然,他知道許寧言不會嫌棄他,兩人有瞭孩子,有瞭傢,他會愛護她一輩子。
可終究心裡歉疚,覺得自己能拿得出的,能配得上如今的許寧言太少瞭。
但是讓他放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此生唯一動心,愛慕,放在心尖,刻在骨子裡的愛人,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親!
這輩子除非他閉瞭眼,否則,誰也別想從他身邊奪走她!
薑致遠咬瞭咬腮幫子,眼神狠戾。
好容易挨到瞭下班的時間,薑致遠急匆匆的就往傢趕。
下樓遇到瞭屬下,想匯報點工作,直接被他擺手:“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說完下瞭樓,鉆進車裡,揚長而去。
下屬眨巴著眼睛:“老大這是有啥急事?跟火燒瞭屁股似的?”
孫周慢吞吞的走過來,“你知道啥?老大傢裡來電話瞭,說咱們嫂子考上京大瞭!老大能忍到下班才回去,已經夠能忍瞭!這要是我,我媳婦別說考上京大,就是考個大專,我都得屁顛顛的趕回去——”
旁邊的人就笑孫周:“你可拉倒吧!嫂子考不考大專咱不知道,不過我這裡有剛出爐的烤地瓜,你要不要?”
“要!當然要!”
……
薑致遠是傢裡最後一個到傢的。
一傢子都穿好瞭衣裳等著他瞭,見他進來,都齊刷刷的看著他。
饒是薑致遠這般沉穩的人,都忍不住腳步一頓,狐疑的看向瞭大傢。
薑致行先跳瞭起來:“哥回來瞭,咱們可以出發瞭!”
“去哪?”薑致遠一頭霧水。
“嫂子考上瞭京大,媽說晚上請咱們全傢去吃烤鴨!快快快,去遲瞭烤鴨就沒瞭——”
薑致行就要推著薑致遠出門。
薑致遠甩開他的手,進屋就看到瞭桌上擺放的錄取通知書。
定瞭定氣,才上前打開錄取通知書,忍不住嘴角就翹瞭起來。
愛惜的摸瞭摸通知書,戀戀不舍得放下後,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抱過哥倆中的一個到懷裡,狠狠的親瞭一大口,驕傲的道:“兒子,媽媽真棒對不對?”
薑沉被親得咯咯笑,小哥倆如今能說簡單的單或雙詞瞭。
雖然不太懂親爹說啥,隻聽到說媽媽,真棒,就十分捧場的拍著小手,也跟著道:“媽媽,棒!”
一旁的薑湛也不甘示弱學舌:“棒!”
大傢都被逗得笑起來,等薑致遠換瞭一件外套,才其樂融融的往烤鴨店去瞭。
又過瞭兩天,薑致行的錄取通知書也收到瞭,國傢人民大學的國際關系學院。
薑致行收到錄取通知書後,一貫樂呵呵的他,卻抱著通知書流下瞭眼淚。
過瞭一會才反應過來,急忙想抹掉眼淚,卻越急越抹越多。
許寧言等都理解的笑瞭笑,退瞭出來,讓他安靜的整理收拾好自己的情緒。
等瞭好大一會,薑致行才眼睛紅紅的出來。
本以為大傢會笑他,可迎接他的是兩個大侄子甜蜜的暴擊,一人抱著他一條腿,一個喊叔叔,一個說棒棒!
薑致行那點子不好意思,立刻就煙消雲散瞭。
又嚷嚷著,讓薑媛請客。
薑媛也不厚此薄彼,索性帶著全傢人去吃老莫。
梅姐十分惶恐,這老莫餐廳她可是聽說過的,貴得很。
一頓要吃掉五塊錢呢!
可拗不過薑媛,隻得跟著去瞭。
等到回來,還感慨,這五塊錢有點虧!都沒咋吃飽!
胡同裡的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收到瞭錄取通知書,也有落榜的。
反正是幾傢歡樂幾傢愁!
自然薑傢是最讓人羨慕的,兩個人參加考試,一個考上瞭京大,一個考上瞭國傢人民大學,這可都是響當當的大學。
其他收到錄取通知書的,也都
因為已經考上瞭大學,之前的工作自然就停瞭。
開學要等到開春後三月,許寧言和薑致行既不用上班,也還沒到上學的時候,倒是難得在傢空閑住瞭。
薑致行是個閑不住的,在傢呆瞭兩天,就騎著自行車早出晚歸起來。
大傢都知道他有分寸,也不管他。
倒是許寧言,沒多久後,就接到瞭荊山縣的來信。
李建國那邊,他的大兒子雖然有許寧言給的資料,不過到底底子差瞭些,勉強上瞭一個省裡的大專。
不過就是這樣,李建國一傢也高興極瞭,大專生也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啊!
他們傢這也算是祖墳冒青煙瞭,居然出瞭個正兒八經的大學生。
喜得李建國一傢立刻請假回老傢,說是請客,實則偷偷去拜祭瞭祖墳。
林紅和林峰也都參加瞭高考,林峰考上瞭省立大學,很是不錯瞭。
林紅懷孕的緣故,到底精力不濟,最後隻考上瞭市裡的一所大專師范學校,不過對她來說卻是再合適不過瞭。
市裡距離荊山縣不遠,坐火車兩個多小時就能到達。
將來畢業後,別的不說,學校老師的工作是穩穩當當的瞭。
周傢那邊本來一直抱怨的周母也不抱怨瞭,據說已經打算提前退休,到時候去市裡租個房子,等林紅生瞭後,專門給她帶孩子呢。
團結大隊本地的高中初中生,隻有兩個考上瞭,一個是大專,一個是中專。
就這樣,也挺不錯瞭。
團結大隊的知青們,倒是考上瞭三個,除瞭陳芳芳外,還有兩個知青,雖然考上的大學都是普通沒啥名氣的大學,可對他們來說,已經是讓人羨慕不已瞭。
大隊長特意在信裡感謝又感謝瞭許寧言,說要是沒有她寄回去的資料,恐怕他們大隊裡,隻怕一個都考不上。
又說那些沒考上的知青也沒泄氣,知道落榜後,又在沒白天沒黑夜的學習,為明年的高考做準備呢。
許寧言自然是欣慰的,好歹那些資料沒白給。
隻是心裡還有些疑惑,為何陳芳芳沒有寫信報喜呢?
莫不是出瞭什麼事?
心裡猜測著,想瞭想,還是提筆給大隊長去瞭一封信,打算問一問情況。
信剛寄出去沒多久,眼看要過年瞭,許寧言這一日,帶著兩個孩子和梅姐一起出去剛買瞭一些年貨,還沒到傢門口,就聽到瞭狗腿子沖到瞭前面,沖著自傢院子門口汪汪叫著。
抬頭一看,自傢院子門口,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是陳芳芳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