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籃球場,去往公共衛生間,途經一片超大的人工湖。
湖畔小徑被高大的垂柳樹所遮蔽。
顧言溪沿著湖畔走瞭一段路,前面忽然出現兩個人高馬大的男生擋住去路,手上提著很粗的金屬棍。
“顧言溪,你今天休想回到賽場!”
毛睿達帶著另外兩人,出現在顧言溪身後。
顧言溪頃刻間被五人包圍。
她轉身看毛睿達,挑眉,“你想做什麼?”
“我想廢瞭你!”毛睿達憤怒地嘶吼出聲,他雙目死死地瞪著顧言溪,露出極為抓狂的表情。
在賽場上,顧言溪讓他顏面盡失!
不僅如此,顧言溪還想讓他吃屎!
要是不做點什麼阻止這一切,他簡直無顏面對沈雅涵!
“廢瞭我?”顧言溪冷笑一聲,“怎麼?知道下半場你也贏不瞭,所以惱羞成怒瞭?廢物一個,還當什麼護花使者啊?你把沈雅涵的臉都丟光瞭。”
“顧言溪!你怎麼說話的!”毛睿達被戳到痛處,急躁地沖著她怒吼瞭一聲。
顧言溪看著面前這個大塊頭像大猩猩一樣捶胸頓足的樣子,愈發覺得好笑,“我告訴你,毛睿達,你做什麼都阻止不瞭我接下來在下半場的比賽上把你打得生無可戀,從你找我跟你打球那一刻開始,你就做出瞭這個選擇。”
“你還想參加下半場的比賽?”毛睿達盯著顧言溪的眼睛,陰冷地說道,“你以為我會允許?”
“給我上,把她打暈瞭扔進河裡!”他匪氣十足地發號施令。
其餘四人聞聲而動,向顧言溪沖過去。
其中一人揮舞著金屬棍砸向她的腦門,顧言溪彎腰躲過,目光一凜,抓住他的手腕往下一壓。
“啊—!”男人手腕疼得脫力。
顧言溪順勢就奪走瞭他手中的金屬棍,狠狠抽中他的腹部,又將金屬棍甩出去,砸中兩米外另一人的腦門。
那人呻吟著倒在瞭地上。
顧言溪轉身抓住從身後沖來的那人手臂,用力一擰,隨著一道清脆的骨折聲響起,又是一人痛苦的倒地。
轉瞬,四人之中隻剩下一人。
他捏著手中的金屬棍,恐慌地看著顧言溪,想動不敢動,猶猶豫豫。
“你倒是上啊!”毛睿達怒吼。
“別上。”顧言溪站直瞭身子,笑看著他,“你會後悔的。”
男生猶豫瞭兩秒,最後仍然揮舞著金屬棍朝顧言溪沖去。
顧言溪側身躲過一擊,反手有力的一拳打在他臉上,然後,她迅速抓住對方的脖子,用力擠壓,男生的臉瞬間變得青紫。
“艸,顧言溪,你找死!”毛睿達理智全失地沖過去,一躍而起,抬腳就是一個飛膝,猛地撞向顧言溪。
顧言溪睜大瞭瞳孔,滾地躲開。
毛睿達撲瞭個空,沒剎住,整個人一下子飛到瞭湖裡。
顧言溪皺瞭皺眉頭,走至湖邊觀察著水面的動靜。
突然,一隻手從岸邊伸出來,死死地抓住瞭她的腳踝。
毛睿達紅著眼死死地盯著顧言溪,獰笑,“要死,也是你跟我一起死!”
他猛地用力,將顧言溪扯進瞭水裡。
——
球場上,八班球隊的成員臉上洋溢著笑。
對於下半場的比賽,他們志在必得。
“這可真是我打過的最解氣最輕松的一場比賽。”
“待會兒贏瞭以後,我們幹脆換顧言溪為我們八班的球隊隊長吧。”薑力言提議。
“好啊好啊!”其餘成員一臉期待。
“你們幾個小子在說什麼呢!”顧言川走過去,將手搭在一左一右兩人的肩膀上,“我對你們掏心掏肺,你們背地裡卻商量著換掉我?”
他“呸”瞭一聲,“你們這群沒良心的!”
“沒有,川哥,你永遠是我們心中的隊長。”
“我信你個鬼!”顧言川抓瞭一把說話那人的頭發。
傅硯辭遠遠地看著球場上的這群人許久,又抬眼看瞭一下顧言溪離開的方向。
她還沒回來。
“還有一分鐘比賽就開始瞭,言言怎麼還沒來?”傅南依站在傅硯辭身邊,忍不住小聲嘀咕。
時間又過去瞭五分鐘。
裁判走上球場,發現雙方的隊長都不在,正在挨個質問其他隊員。
觀賽臺上的人也開始議論起來。
傅硯辭目光掃視一圈,註意到九班球隊的那個高個子大塊頭也不在。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
怎麼會這麼巧?
“怎麼回事啊?你們倆怎麼弄成這樣瞭?”不遠處傳來幾個男生說話的聲音。
“對啊,你們不是去給毛哥幫忙瞭嗎?這是被……打瞭?”
兩個男生臉上還掛著彩,他們神情有些不安,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小聲說:“你們誰遊泳厲害啊?跟我們來一趟吧。”
“怎麼瞭?”其餘人不解地看過去。
“艸!”其中一人急得爆粗口,“毛哥可能淹死瞭。”
他們被顧言溪打倒在地以後一陣天旋地轉,再爬起來的時候,毛睿達跟顧言溪都不見瞭。
湖岸邊有一大片水漬,像是有人掉進去濺出來的痕跡。
他們在那裡觀察瞭五六分鐘都沒見水裡有任何動靜,周圍找瞭一圈也沒找到毛睿達跟顧言溪。
有人小聲問:“什麼意思?毛哥怎麼會淹死呢?你們不是去弄顧言溪瞭嗎?”
“你以為顧言溪那麼好對付?我們幾個都不是她的對手,後來毛哥應該出手瞭,但是我壓根不知道發生瞭什麼,那麼大的兩個活人,一下子就消失瞭,肯定是出意外瞭。”
“你說,要……要是顧言溪跟毛睿達真的因為掉進水裡淹死瞭怎麼辦啊?”說話的男生一臉後怕,聲音都在哆嗦,“會不會牽連到我們啊?怎麼辦,兩條人命,我要做噩夢的……”
他話還沒說完,忽地一下被人揪住瞭衣領子。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一道低沉冷肅的聲音傳來。
男生抬頭,對上一張森冷陌生的臉,一下子怔住瞭。
“說話!”傅硯辭冷著聲音命令,眼神能殺人似的,“你們剛才,在討論什麼?”
男生從未見過這樣可怖狠戾的眼神,一下子慌瞭神,“我、我們在說毛睿達,他可能掉進水裡瞭。”
“沒說完!”傅硯辭蹙眉,冷冷地開口,“我剛才聽你們說顧言溪瞭,她怎麼瞭?”
“不是,你這人說話什麼態度啊?你管我們說什麼,跟你有關系嗎?需要告訴你嗎?”另一人不滿地說道。
傅硯辭瞇瞭瞇眼睛,望向男生的眼神瞬間變得陰狠刺骨。
他剛要動手,關皓冷靜地上前,一拳頭就把插話的那男生給砸暈瞭。
被傅硯辭揪著衣領的男生看見這一幕,瑟縮瞭一下,戰戰兢兢道:“是毛睿達,是毛睿達讓我們把顧言溪打暈瞭扔進人工湖裡,可是現在毛睿達也不見瞭,有可能是兩個人一起……一起掉進去瞭。”
傅硯辭瞳孔驟然擴大,他狠狠地松開瞭男生,拔腿就朝著人工湖的方向狂奔而去。
男生剛被扔坐在地上,下一秒又被另一隻手提瞭起來。
顧言澤神色陰寒地看著他,“你剛才說顧言溪,掉湖裡面去瞭?”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男生愣愣地點瞭點頭。
顧言澤呼吸一窒,甩開他,轉身就追著傅硯辭去瞭。
傅硯辭一路跑到人工湖岸邊,他在湖岸的一處大片水漬那裡停下腳步,蹲下身子,撿起掉在地上的運動發帶,隻一眼就確定這是顧言溪戴的那一款。
他整個身子晃瞭一下。
入目所見偌大的湖面轉瞬變成瞭暗流湧動的海面,滔天的巨浪打在船上,他從遊艇上被顛簸入海,一點點下沉。
可突然間,這風暴又消失瞭,整片海域變成瞭深紅色,是血的顏色。
血腥味彌漫,刺鼻。
一張過分蒼白的臉陡然闖入視線,那是他曾經最依賴的母親,可此刻,那個於他而言最熟悉的人,皮膚冰冷而僵硬地懸在水裡,空洞的眼睛正對著他,臉上掛著詭異的笑。
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陰影將他一點點吞噬。
傅硯辭的臉色一點點變得難看,呼吸愈發沉重。
他看著那具屍體的傷口不停地往外溢血,把這本就鮮紅的海水,染得更紅,就連那海藻般的頭發,也一並成瞭紅色。
傅硯辭抓著發帶的手微微顫抖,唇色蒼白。
他縱身一躍,跳入瞭這片駭人的血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