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於曼梅看著她,愣住,淚花在眼眶裡打轉。
顧婉眼底的最後一縷光,徹底暗淡下去。
於曼梅的出現,將她最後的希望徹底割裂。
她的世界,隻剩絕望。
“不!”顧婉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一瞬間就瘋瞭,紅著眼,瘋狂地往外跑,“我要見溫淑儀!讓溫淑儀來見我!”
任她怎麼喊叫,那些人卻是冷冰冰地將她拖瞭回去,連同於曼梅,也未能幸免。
——
一輛黑色商務車緩緩停在顧氏大樓門口。
顧言珩剛從車裡下來,一群烏泱泱的記者便從四面八方躥瞭出來,迅速地形成包圍圈,將顧言珩緊緊圍住。
“顧總,網上發佈關於您妹妹買兇殺人犯罪的報道,對此您是什麼想法呢?”
“關於近期顧氏股價下跌的問題,您打算采取什麼樣的解決措施?”
“……”
隨行的保鏢見狀,趕緊沖過來護在顧言珩身前,隔開那些記者。
媒體卻像是前赴後繼的喪屍,黑壓壓一片,不停地向顧言珩推進,將顧氏的大樓擠得水泄不通。
“顧總,您說兩句吧,顧婉是真的被判刑瞭嗎?還有沒有翻案的可能?”
在一片質問中,顧言珩神色冷靜,薄唇輕啟,“顧婉犯瞭法,自然也將在監獄裡度過她的餘生。”
“而且……”他頓瞭頓,又說道,“我也是前不久才得知,她跟我們顧傢毫無血緣關系,隻是一個冒名頂替的冒牌貨罷瞭……”
——
顧言珩面對采訪說的話,通過話筒清晰地傳來,又經過短視頻和各社交平臺,快速地蔓延至全網。
顧婉被捕一事,早已在四中鬧得沸沸揚揚。
甚至曾經對顧言溪身份一無所知的莊穎都因為這件事得知顧言溪是顧婉的妹妹,是顧傢的千金大小姐。
最近,莊穎都不敢抬頭看顧言溪瞭。
對方是顧傢的二小姐,而她之前在顧言溪面前的那些行為,頓時變得可笑至極。
“臥槽,這是什麼情況?顧婉居然跟顧傢根本就沒有血緣關系?隻是個冒牌貨?”
這個消息在傳開後,引起一陣驚天動地的嘈亂。
“既然沒有血緣關系,那怎麼會把她領回傢啊?”
“難不成顧婉當初就是那麼騙過瞭顧傢所有人,就為瞭冒名頂替享受住進顧傢享受榮華富貴?”
“誒,顧大少是什麼時候知道顧婉是冒牌的啊?該不會現在才知道吧?”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一男生看瞭一眼靠窗坐著的顧言溪,“你們去問顧言溪啊,當事人不就坐在那裡?顧婉進還是她親手送進監獄的呢!”
眾人頓時齊刷刷地將目光落在瞭顧言溪身上。
卻見顧言溪跟個沒事人一樣坐在那裡,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壓著字帖練字,眼眸微垂著,一臉的漫不經心。
“看她這個樣子,看來是早就知道瞭。”
“臥槽!”有人更是大膽猜測,“顧婉是冒牌的?那顧言溪呢?她該不會也不是顧傢親生的吧?”
那男生話音剛落地,教室裡忽然陷入一片寂靜。
突然,男生隻感覺一道冷風吹來,隨之,脖子一涼。
他下意識地看向顧言溪,便見對方漆黑透明的眸子半瞇著瞧他,裡面冷光乍現。
男生嚇得脖子一縮,趕緊收回瞭視線,裝作著急上廁所的樣子,大步離開瞭教室。
顧言溪緩緩地收回視線,盯著面前歪歪扭扭的字體,不動瞭,似乎陷入瞭沉思。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傅南依看他這個樣子,歪瞭歪腦袋,“言言,你快寫,再不寫完,你就沒時間看漫畫瞭。”
“我在想一個問題。”顧言溪低低道。
“什麼問題呀?”
“傅南依,你說……”顧言溪幽幽地說,“我該不會真的不是我爸媽親生的吧?”
傅南依抿瞭抿唇,認真想瞭一下,說:“你有可能不是溫阿姨和顧叔叔親生的,但是你一定是你爸媽親生的。”
顧言溪:“……”
她嘆瞭一口氣,轉瞭兩下手中的筆,又隨手在字帖上畫瞭一隻鴨子。
“言言,你別畫瞭。”傅南依秉著盡職盡責的原則,監督道,“你說你不寫完兩頁,是絕對不會看漫畫的。”
“你讓我喘口氣唄。”顧言溪將筆一扔,將臉蛋貼在桌面上,對著傅南依眨瞭眨眼睛,“我都寫完一頁瞭,先給我看兩章,我再把剩下的那一頁寫完。”
“你寫完一頁瞭?”傅南依直接伸手抽過她的字帖,翻到前一頁。
她指著上面那密密麻麻的動物,“動物園裡面有的你都有,動物園裡面沒有的你也有。”
說著,傅南依嘆瞭一口氣,“如果你能把你畫畫的一半心思用在寫字上,也許你的字能有你本人十分之一漂亮。”
顧言溪:“……真不知道你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言言。”傅南依無奈地抿瞭抿唇,小聲道,“是你讓我監督你的。”
“我後悔瞭行不行?”顧言溪擰眉,語氣漸漸蠻橫,“就要看!”
“不行,沒有後悔藥。”傅南依態度也很強硬,“字帖沒寫完,不讓看。”
顧言溪盯著她,半晌,泄瞭氣,“傅南依,你好像我媽。”
“希望以後我的女兒不會像你這麼不聽話。”
顧言溪:“……”
前排。
沈釗轉過身子,往後看顧言溪一眼,又收回瞭視線。
他看上去坐得筆直,可是一顆心早就亂得不行。
顧婉居然不是真千金。
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他想去問問顧言溪到底是什麼情況?顧婉如果不是真千金,那當初又怎麼會被認回來呢?
可是一想到每一次顧言溪對他的冷眼相待,忽然又沒這個勇氣瞭。
沈釗煩躁地按著眉心,越想越是後悔。
他竟然為瞭一個冒牌貨傷瞭顧言溪的心,害得顧言溪跟他漸漸疏遠。
真是不值得!
他簡直想回到過去扇自己兩巴掌,喚醒當初的自己,早早地就跟顧婉劃清界限。
可是現在想什麼都晚瞭。
顧言溪已經跟傅硯辭訂婚瞭,再也不可能像當初那樣喜歡他。
沈釗想著如今這個局面,隻覺得心如刀絞,像是失去瞭很多,疼得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他放在抽屜裡的手機震動瞭起來。
來電顯示是“沈茂海”。
沈釗看距離上課時間還早著,便拿著手機起身,去走廊盡頭無人處接聽。
一接通,那邊就傳來瞭沈茂海著急不已的聲音:
“快來醫院!你爺爺暈倒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