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柳建元對面的人換成瞭傅硯辭。
“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柳建元一眼看穿瞭來人的意圖,直截瞭當地問。
傅硯辭深吸瞭一口氣,深邃的眸子望向柳建元道:“言言剛才跟你說瞭什麼?”
柳建元覷他一眼,不由得笑瞭一聲,“這種問題你有必要來問嗎?據我所知,你跟她已經訂婚瞭不是嗎?有什麼問題是不能問她的呢?”
“有些時候,她是不會對我說實話的,就像之前那樣。”
“她剛才來找我,並沒有問什麼特別的問題,我們也隻是簡單地談瞭一下心罷瞭。”柳建元老實說,“我想,她是來向我告別的,畢竟我好歹也算她的救命恩人不是嗎?”
傅硯辭深深地凝視著他,眉眼沉瞭沉道:“言言的身體好像出現瞭問題,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瞭,我私底下問瞭醫生,醫生反饋的結果是她沒有任何疾病。”
柳建元面不改色道:“既然醫生已經給出瞭反饋結果,你還有什麼好疑慮的呢?”
傅硯辭皺瞭皺眉頭,“但有些事情,並不是醫學可以解釋的,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吧?”
柳建元沒有說話。
傅硯辭盯著他看瞭半晌,又說道:“她好像有咳血的癥狀,晚上有些時候也會突然滿頭大汗地醒來,像是疼的,她刻意隱瞞著自己的癥狀,可我這段時間在醫院二十四小時看著她,怎麼會不知道她的身體出瞭問題?”
可是對於這些癥狀,言言總是輕描淡寫地掠過。
直覺告訴他,她在掩瞞。
可就連醫學都無法解釋的問題,他又怎麼可能探究到真相?
所以他隻能來找柳建元。
他想,柳建元在某些方面知道的,會比他要多。
“你能不能告訴我,言言到底怎麼瞭?”傅硯辭誠懇地看向柳建元道。
柳建元卻是笑瞭一聲。
“你笑什麼?”傅硯辭看他笑,整個人都慌瞭。
在他看來,他能這麼笑,一定是預示著言言真的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畢竟最希望顧言溪出事情的就是柳建元不是嗎?
“你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柳建元道。
傅硯辭探究的眼神盯著柳建元,“真的?你沒騙我?”
“騙你?”柳建元冷嗤一聲,“誠心向我求惑的人,我從來都不會騙他。”
傅硯辭:“……”
他沉默瞭良久,說:“抱歉,你在我心裡完全沒有可信度而言。”
柳建元臉一黑,氣得直接甩手,“信與不信,都隨你的便!”
傅硯辭還要說什麼,柳建元直接喊道:“獄警,我該回去瞭,我與這人不熟,再沒什麼好說的瞭。”
獄警聞言,看瞭一眼傅硯辭,走過來,“那請您回吧。”
說完,就解開瞭柳建元的手鐐腳鐐,又將手銬重新給他戴上。
傅硯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擰眉道:“柳建元,你一定在撒謊對不對?你是不是還有什麼知道的事情沒告訴我?”
沒有人回應他。
又來瞭兩個獄警攔他,“先生,請您回吧。”
……
“回來瞭?”顧言溪看著傅硯辭從外面打開車門。
“嗯。”傅硯辭坐下,溫聲詢問她,“傷口還疼嗎?”
“不疼瞭。”顧言溪說,“回去以後按時換藥就好瞭。”
“言言……”傅硯辭拉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瞭一下,強壓下心底的不安道,“你知道失而復得的心情嗎?以後我一定會照顧好你。”
顧言溪聞言,微微彎瞭下唇,“不會再出現第二個柳建元瞭。”
傅硯辭小心翼翼地把她攬進懷裡,下巴蹭著她的額頭,低沉的嗓音道:“那你就好好養傷,傷養好瞭就乖乖嫁給我,好不好?”
顧言溪眼裡揚起璀璨的笑意,“好。”
兩人在車裡膩歪瞭好一會兒,傅硯辭這才吩咐司機開車送顧言溪回顧傢。
顧傢那群人恐怕都等急瞭。
一想顧言溪回去以後他又看不到她瞭,傅硯辭一路上都不肯松開她的手,把她抱得緊緊的,時不時曖昧地蹭著她的臉頰和額頭。
雖然這個比喻很不恰當,但顧言溪有時候覺得傅硯辭好像一隻黏人的大狗。
車子停在顧傢門口的時候時間也不早瞭。
果不其然,顧傢三兄弟齊刷刷地站在門口迎接。
三道英俊挺拔的身影站在那裡顯眼得很。
“歡迎小公主回傢!”
他們甚至整齊劃一地喊出口號。
弄得顧言溪很尷尬。
顧言川甚至誇張地從身後變出一束花。
顧言溪遲疑地接過,聞瞭一下,“很新鮮的花,哪裡來的?”
“從你的玫瑰花圃裡摘的。”
顧言溪:“……”
傅硯辭跟三兄弟簡短地寒暄瞭一下,這才依依不舍地目送著顧言溪跟他們離開。
他站在原地,那顆小小的種子在心中萌發出野心。
他一定要盡快地娶言言回傢。
這樣,以後像這樣站在別墅門口黯然傷神的就是那三兄弟瞭。
夜晚的風吹動男人額間的碎發,他抬頭仰望天上那一輪淺淺的明月,內心期望著,卻又隱隱不安著。
不知為何,柳建元越是否認,反而攪得他心頭不安。
夜裡他又夢到瞭那些奇怪的片段。
夢裡他依舊是飄在天上的。
他看見身形消瘦的少女帶人闖進一富麗堂皇的別墅,那些保鏢在她手底下脆得像是一張張的紙,一個接一個地倒地。
幹脆利落地解決掉這些看守的人,顧言溪怒意沖沖地直接上樓進瞭房間,將床上兩具滾在一起的身體拽瞭下來。
場面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他聽到顧婉發出尖叫,他看著沈釗大驚失色,措不及防地穿上褲子後沖著顧言溪歇斯底裡地喊著難聽惡心的話,大聲斥責她私闖民宅。
少女黑沉陰冷的眸子泛著幽幽冷光,裡面是傅硯辭看瞭都會覺得心悸的寒。
而沈釗還沒意識到眼前的少女早已不是三年前的那個人。
他跟顧婉肆無忌憚地嘲諷著她,笑話她的不自量力,嘲笑她的天真。
隨著沈釗打瞭一個響指,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無數保鏢沖進來,將顧言溪等人圍困其中。
“顧言溪,看在我們曾經姐妹一場,我好心放瞭你,你走吧。”顧婉笑得花枝亂顫。
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瞭。
那些人集體反水,顧言溪輕而易舉地將沈釗打趴下,將他的身體踩在腳底下,就跟當初沈釗對她一樣狠。
她惡狠狠地說,“我不會讓你們活到明天。”
顧婉驚懼不已的叫聲傳遍瞭整個房間,幾乎要炸穿人的耳膜。
她的腦袋被顧言溪砸向墻壁,血染紅瞭墻壁。
他又看見瞭那座掩埋在夜色裡的山,看見瞭那祭祀的畫面……
那天的月亮無比的紅。
少女站在祭臺中央,坦然地迎接著那些向她劈過去的驚雷。
傅硯辭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心如刀割。
“不!”
他義無反顧地沖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