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癟嘴,低頭繼續吃飯。
她呲溜呲溜吸兩口面條,說道:“我就是聽瞭你的話,你不是讓我走嗎,我這不是走瞭嘛,你還不願意。
是你過分瞭。”
張慶東看她低頭頂嘴的樣子,瞬間被氣笑瞭。
她到底還是個孩子。
張慶東做瞭個深呼吸,盡量讓自己不要生氣。
“你收拾東西,我去鎮上給你裁玻璃。
等我回來,先把你東西帶走。”
江晚沒抬頭,就算跟著他回去,他們的關系也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之前是她想得簡單瞭。
總以為跑來後,他就會跟自己結婚。
可出來八九個月,他還是之前那個老樣子。
她現在,有點想傢瞭。
“是你叫我走的,既然我走瞭,就不會再回去。
反正,我出來就不會跟你回去。
咱們這樣不清不楚算什麼?
大院裡那幫女人都在傳閑言碎語,我又不是傻子。”
江晚小聲嘀咕。
面條沒有味道,入嘴難以下咽,江晚還是忍著吃下去。
不來這裡不知道別人過的日子有多苦,來瞭之後發現,她能頓頓有白面條吃,生活就已經很不錯瞭。
張慶東記憶中,江晚又乖又聽話,從來都不會像現在這樣頂嘴,可是這丫頭現在都學會頂嘴瞭。
“我叫你回老傢,你聽瞭嗎?”
“我才不要輕易當逃兵,我現在成年瞭,也從你房子搬出來瞭,以後咱們各管各的。
你放心,我是不會纏著你的。
我江晚說到做到。”
她離傢時對爸爸發過誓,說絕對不會因為怕苦而跑回傢。
她是為瞭找他才出來的,就算情路坎坷,也絕不會輕易低頭向生活妥協。
張慶東打量著縮在椅子旁的江晚,說道:“嘿,你這小丫頭片子,現在頂嘴的本事見長,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小嘴這麼能說?
我那是不想你留在這裡吃苦,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這些話,江晚才不信。
“吃苦也是我願意的,跟你沒關系。
你趕緊走吧,我不想讓學校的人說閑話。”
張慶東氣得胃都快炸瞭。
她一個人從南方跑來大院時,怎麼不怕大院的人說閑話?
現在倒好,來學校就怕別人說閑話瞭。
就這麼著急想撇開跟自己的關系嗎?
張慶東氣得半天沒說出話來。
他看瞭江晚一眼,轉身離開。
江晚以為他真的走瞭,瞬間紅瞭眼眶。
他生氣,自己就不生氣嗎?
大老遠跑來找他,結果他壓根就不明白自己的心,一次又一次逼著自己走。
江晚現在開始懷疑,是不是從她出發的時候,這一步就註定錯瞭?
一碗面不知道是怎麼吃下去的。
她收拾完碗筷,將一旁的窗戶想掛上去。
王八蛋,也不知道給自己掛上去。
江晚氣呼呼的,第一次覺得張慶東其實也沒自己想的那麼好。
至少,他兇自己的時候,一點也不溫柔。
林文斌聽到張慶東沉重的腳步聲離開,出來看江晚在掛窗戶。
他覺得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挺不容易的,說道:“江老師,我來幫你掛。”
“謝謝啊。”
林文斌困惑,江晚看著白白嫩嫩,行為舉止端莊大方文雅,一看就是受過良好教育,跟自己身邊這些人簡直就是兩個世界的。
還有他那個未婚夫,五大三粗,黑著一張臉跟誰欠他金條一樣。
更重要的是,脾氣還暴躁。
就這種人,要是江晚跟他在一起,萬一以後小兩口打架,會不會一拳把江晚捶死?
“江老師,他真的是你未婚夫嗎?看著咋一點都不像。”
江晚道:“他以前是,不過以後就不是瞭。”
林文斌道:“這種人看著就不是啥好人,你還是要長個心眼。”
窗戶被掛回原位,江晚看著悶悶不樂。
“謝謝林老師幫我,我先去休息瞭。”
林文斌欲言又止。
江晚進屋反鎖上門,鉆進被子睡覺。
張慶東開車去城裡的路上,連著打瞭好幾個噴嚏。
等到瞭城裡,他按照量的尺寸買瞭一塊玻璃,還買瞭新的粉嫩嫩的床單和被套,又買瞭一些生活用品,反正女孩子能用的,能買的他都買瞭。
另外,他還買瞭兩塊窗簾。
之前是沒打算讓江晚長住,現在打算讓她住,房間怎麼都得收拾一下。
他買好東西,都顧不上吃飯,又火急火燎趕回學校。
門被人推得噼裡啪啦響,江晚剛睡著被吵醒,肚子裡那個火啊。
她氣呼呼用被子包住頭,哐當一聲,門鎖掉在地上。
江晚從床上驚坐起來,門已經被打開,張慶東像一堵墻一樣站在門口。
他逆光而站,江晚看不清他的臉。
“你……”
張慶東隻用瞭三分力氣推門,沒想到這門質量這麼差,鎖扣上的螺絲都掉瞭。
“這門質量這麼差,你也不怕晚上有壞人闖進來。”
江晚看他啪嗒一聲拉開燈,一隻手裡拎著一塊玻璃。
她以為他是愧疚才要幫自己換玻璃,說道:“你不用愧疚,我沒怨你怪你。
畢竟,跑來找你是我自己一廂情願。
你不用這麼幫我。”
這話聽著沒毛病,張慶東皺眉道:“不是叫你收拾東西嗎?”
江晚說的話,他就跟沒聽見似的。
玻璃被放在一邊,他一手輕而易舉取下窗戶,當著江晚面三下兩除二扯掉還沒幹透的報紙,將玻璃放在窗戶上,叮叮當當三兩下用釘子就將玻璃固定。
江晚愣住,從昨天見到他就不對勁。
又是包餃子,又是給窗戶鑲玻璃,他到底想幹嘛?
他轉身拿著螺絲刀將門鎖再次固定好,又嘗試著推瞭幾把。
這門也太薄瞭,一拳就能打透。
張慶東站在床邊,江晚嚇得捏緊被子。
這人變化實在太大,她有些害怕。
張慶東看她小心翼翼往床頭靠瞭靠,很是無奈。
他是豺狼,還是虎豹?
就這麼害怕自己?
之前在她身上可是一點都沒看出來。
江晚結巴道:“你…你想幹什麼?”
張慶東是真想敲開她的小腦袋看看,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想吃瞭你,你信嗎?”
“不信。”
張慶東扶額,真的是被她氣笑瞭?
他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她這麼美好,就像一朵純白的雪蓮花,不諳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