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嘉現在什麼心情?
不相信!
從她接到父親電話那一秒開始,她滿頭滿腦都隻有這三個字。
她大伯有女兒!親生女兒!
這怎麼可能?
多麼荒誕的事!
明傢那個病秧子都死瞭多少年瞭,她大伯從哪裡來的女兒?
難道大伯早就有瞭別的女人?偷偷摸摸生瞭個野種?
不會的,她爸一直偷偷關註著這件事,確定洛昀舟一向潔身自好,絕對不可能背著他們生下孽種!
而且聽說那個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小野種年紀已經不小瞭。
洛清嘉想不明白,更不能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
洛傢是她的,隻能是她的!
如果那個野種安分守己,不覬覦不屬於她的東西,那她們還能和睦相處,如果……
洛清嘉眼裡閃過一抹微光,臉上綻開笑容,看著迎面而來的洛清軒和胡妙妙。
“……四叔四嬸還有清嘉妹妹來瞭。”
洛昀舟兄弟倆在他們這一輩分別排行老三老四。
看到洛昀齊一傢三口,剛踏出大門的洛清軒臉上也露出瞭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都是千年的狐貍,在玩什麼聊齋,大傢都清楚。
“我和妙妙還有點事,就先回去瞭,回聊。”
雖然很想留下來看好戲,但他也不想在這時候徹底惹惱瞭洛昀舟,反正他父親和二弟都在,回頭這兒發生些什麼他都能知道。
洛昀齊、陳秀雅夫婦倆對視一眼,總覺得今天的洛清軒有點不對勁。
“清軒哥,你見到大伯女兒瞭嗎?”洛清嘉狀似好奇地問道。
洛清軒語帶輕嘲地笑瞭笑,“沒有,大小姐還沒起呢,反正如果是一傢人的,以後也有的機會見面的。”
他說著牽起胡妙妙的手,“我們先走瞭。”
洛清嘉卻也沒再關註這兩人,她正在琢磨洛清軒的話。
還沒起?這都快九點瞭還沒起床,隻能說明那野種是個恃寵而驕沒有分寸的女人。
她笑瞭笑,倒是松瞭口氣。
從容自若地走進客廳,先喊瞭洛昀山一聲,“昀山伯父好。”
然後才轉頭看向洛昀舟,眉一揚,朝他露出乖巧天真的笑,疾步走到瞭他身邊,親密地攬住他的手,“大伯我來瞭,你有沒有想我啊?”
“當然想。”洛昀舟也笑著拍瞭拍她的手,態度和以往無差。
洛清嘉心中的大石稍稍落下,看大伯的態度,應該還不至於因為那個野種而忽視她。
眼底的暗光朦朧,故意長長嘆瞭一口氣,癟瞭癟嘴說道:“我不信,大伯你肯定是在騙我。”
“這話怎麼說?”洛昀舟一臉不解地看她。
“哼!”洛清嘉嘟起粉唇,“大伯你還想瞞我,事情我都已經知道瞭,大傢都說你找到瞭你的親生女兒,還把她帶回瞭傢。”
“那你都有瞭自己的女兒瞭,哪裡還會想念我這個侄女呢,所以你肯定是在騙我!”
雖然語帶埋怨,但她神態嬌憨,更像是小女兒在撒嬌,尺度把握得很好。
洛昀舟果然沒生氣,緩聲輕笑:“不管大伯有沒有女兒,你都是我的侄女,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事實。”
“況且多瞭個妹妹陪你,不好嗎?”
清嘉和小野之間的矛盾他一清二楚,在景老爺子壽宴上發生的那些事,還有小野和陳傢的糾葛,這姐妹倆的關系百分百好不瞭。
他和小野雖然才認識不久,但對她的性格多少也有些瞭解,她是個純粹的人,恩怨分明,好惡絕對,有恩她會百倍報,有仇她會千倍還,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
而清嘉陷害小野那麼多次,小野絕對不會原諒她!
洛昀舟不是拎不清的人,侄女再親,再重要,能有親閨女重要嗎?
在知曉林野是他女兒時,洛清嘉這個侄女在他心裡就多瞭個名詞——他女兒的仇人。
洛清嘉愣瞭愣,她怎麼覺得洛昀舟好像話裡有話?
“大伯你不會把我剛才的話當真瞭吧?真是的!”櫻花粉色的唇揚起來,“我是說笑的啦,在故意逗你呢,多瞭個堂妹我怎麼會不高興?”
她說著張望瞭一下周圍,“話說堂妹她人呢?怎麼沒見到她的人?難道是看到昀山伯他們這麼多人害羞瞭?”
洛昀舟看著她,目光清淡,“她昨晚剛下飛機,又陪她媽媽聊到很晚,所以還在休息。”
“她媽媽?”洛昀齊打岔,“誰?”
洛昀齊夫妻倆的心情同樣也很不美麗,所以此時兩人的面色都不太好,帶著不加掩飾的憤怒。
“我女兒的媽媽,當然就是靜如。”洛昀舟像是沒看出夫妻倆難看的面色。
“什麼?大嫂??”洛昀齊有些誇張地瞪大瞭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大哥,你不會是被人給騙瞭吧?大嫂生前是什麼情況大傢都清楚,怎麼可能生下孩子?”
“你忘瞭嗎?當年我和靜如曾經去做過試管嬰兒,就是當時那個孩子,因為……”
林野是試管嬰兒這件事早晚都會被查出來,所以洛昀舟也沒想瞞著,簡單解釋瞭一下當年發生的事,不過他並沒有說出林疏影的名字。
居然是試管嬰兒?
眾人心下詫異,當年明靜如跟洛昀舟鬧著要孩子這事洛傢很多人都聽說過,但聽說是失敗瞭。
這怎麼就……成瞭???這件事也太離奇瞭。
“……原來堂妹是這樣來的啊?那她這個情況……其實也不能說是我大伯娘生的吧?說到底那個偷生下她的才是她真正的母親。”
洛清嘉輕嘆瞭一口氣,感嘆道:“唉,堂妹真是太可憐瞭,身世居然這麼復雜,以後別人要是問起這件事,她肯定會很為難的。”
她這話看似在心疼林野,但洛昀舟又豈會聽不出她話裡話外的意思,不就是在引導大傢,暗示他閨女的出身有問題,會被人詬病嗎?
司馬昭之心!
果然,客廳中不少人心思又開始浮動瞭起來。
“哼,母不母,仇人不仇人的,說出去豈不讓人笑話我們洛傢?我要是弟媳,恐怕是不會認這樣的女兒的!”洛昀山最先出聲。
“傢主,我們都明白你好不容易有個孩子的心情,大傢也都為你高興,不過說實話,這孩子的出身確實有些問題,而且她從小被這樣一個不入流的女人養大,我們是擔心……”
“傢主,你想把人認回來這沒問題,我們洛傢也不是養不起一個姑娘,但我不同意她上族譜!”
“二叔說的沒錯,當個養女一般養著,或者等她嫁人出一份嫁妝可以接受,但上族譜絕對不行!”
“那傢人分明就不是好的,這樣的人傢教養出來的孩子,九成九都是小傢子氣又短視的,還可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傢主啊,你以後還是註意一點比較好。”
你一言我一語,一群人像是被踩瞭尾巴的貓,都開始張開瞭爪牙。
看到這一幕,洛清嘉唇邊浮起一抹微微的笑意,帶著股得意。
而洛昀舟當然沒錯過她臉上的神情,儒雅俊臉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但那雙眼裡卻已然是一片陰雲密佈,隱有雷光閃沒。
這群人見都沒見過他寶貝閨女,就噼裡啪啦說瞭這麼一堆,敢情真覺得他脾氣好是不是?
“哼!”
又沉又冷的威嚇聲這時響起,這道哼聲來自坐在洛昀舟對面的一名老人,這老人是洛昀舟父親的同輩,是在場輩分最高,年紀最大的一位。
是洛傢三族老之一,名叫洛財將。
洛財將自打剛才進門就沒開口說過一句話,一直肅著臉坐著。
“昀舟,你要把那孩子帶回來養著我管不著,但她那樣的出身和傢教絕不能是我洛傢的繼承人!”洛財將冷著臉看著洛昀舟,語氣嚴厲。
洛清嘉一傢三口和洛昀山父子倆都忍不住偷偷笑瞭,看來他們可以安心瞭,洛昀舟的女兒又怎麼樣?就這樣在外面長大的野種,怎麼配和他們爭傢主之位?
“請問,哪樣的出身?哪樣的傢教?”
清冽的女聲如珠玉般落下,引得客廳眾人循聲望去。
隻見木制的旋轉樓梯上,一道纖細的身影緩緩走來,那張細膩如白瓷的臉在水晶吊燈的映照下,如盛放在水鏡裡絕美的花。
一群男男女女忍不住倒吸瞭一口氣,都在心中感嘆道:“好個美人!”
而在那道聲音響起時,洛清嘉已經猛然站瞭起來!
她瞠著雙目,用活見瞭鬼的表情看著邁下樓梯的女人。
“林野,你怎麼會在我傢?!”她冷下臉,目光陰沉至極。
林野秀氣得打瞭個哈欠,才掀起長睫,不冷不熱地看瞭洛清嘉一眼,疏離漠然,就好像眼前的人是個無關緊要的垃圾。
“你傢?”她揚起嘴角,“洛小姐說夢話也開始不分場合瞭。”
洛清嘉臉一僵,她一直把洛傢主宅當成自己的東西,所以就算他爸已經分傢出去瞭,但在她心裡,這裡才是她的傢。
但被林野這麼一說,就好像是她在覬覦別人的東西一樣。
“這是我洛傢的主宅,說這是我傢有什麼不對的。”洛清嘉強辯,再次咄咄逼人的反問:“倒是你,還沒回答我呢,為什麼你一個外人會出現在我傢裡?”
難道林野是大伯那野種的朋友?帶回來蹭好處的?
“因為她就是我女兒!”
洛昀舟這話卻像一道悶雷擊中瞭洛清嘉的天靈蓋,她頓時就有些頭暈腦脹。
洛昀舟沒理會被他一句話打蒙的洛清嘉,欣喜地走到林野面前,臉上掛著慈愛溫柔的笑:“怎麼不多睡一會?是不是我們說話聲音太大吵醒你瞭?”
“沒有,睡到自然醒。”
“那就好,餓瞭吧?爸爸已經讓李嫂準備好瞭早餐,有你喜歡的鮮奶油泡芙和奶香玉米餅,走,我們先去餐廳。”
林野掃瞭一眼客廳眾人,“客人還在。”
“沒事!”洛昀舟輕笑,“既然是客人,肯定清楚自己不該打擾主人傢用餐。”
那些對他閨女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人,配他的寶貝閨女為瞭他們餓著肚子嗎?
“也是,對一個張口就問候我教養出身的客人,確實也用不著尊重。”林野語氣淡淡地附和。
父女倆一唱一和地往餐廳方向走,客廳裡一群人氣得臉色發青。
“……清嘉,你是不是認識那女人?”洛財將黑著臉問洛清嘉。
洛清嘉那張臉黑得像烏梅,她垂下眼瞼咬住薄唇,眼底風雲詭譎,波濤暗湧。
林野居然是大伯的女兒?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她!
為什麼偏偏是她?
林野已經搶走瞭她最愛的容哥哥瞭,居然還要搶走她的大伯,將來還可能來搶走她的洛傢繼承人之位!
這個賤人!
難怪她第一眼見到林野就不喜歡她!
“……三族公,她叫林野,是個……”洛清嘉頓瞭頓,笑得有些尷尬,“是個女明星,以前和我在一個劇組拍過戲。”
她當然不會蠢得把林野是Lin這件事說出來,Lin的身份太過特殊,要是讓那群老頭子知道瞭,極有可能會把她給供起來。
這樣的情況是她絕對不願意見到的。
好在那天去參加景爺爺壽宴的隻有大伯和他們父女倆,其他人並不知道這件事。
“什麼?女明星?”洛財將等人仿佛聽到瞭一個笑話,“居然是個戲子,沒背景的女孩子進娛樂圈能有幾個好的?”
“嘉嘉,你和這個林野接觸過,她性格怎麼樣?”另一人狀似好奇的問道。
“她……”洛清嘉張瞭張嘴,一副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模樣。
這時一直沉默地站在洛昀齊身邊的陳秀雅冷冰冰地嗤笑瞭一聲,“一個能在機場裡無緣無故毆打小孩子的人能有什麼好性格?”
在知道林野是lin,並且還嫁給瞭景容與時,陳秀雅就想明白瞭一切,陳傢是被林野給毀瞭的!
“什麼?在機場裡毆打小孩子?”
眾人再度大驚。
“秀雅你說的是真的嗎?那個女人真的無故毆打小孩子?也太惡毒瞭吧!”
“這種女人居然是傢主的女兒,真是傢門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