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到談利明的慘狀,其他股東拿著那張紙的手都控制不住地瑟瑟發抖。
這一張輕飄飄的紙仿佛重若千鈞,讓他們連拿住都快要做不到瞭。
這不是紙,而是催命符啊。
“我給!我現在就去銀行。”
坐在長桌左下角,身形壯碩如豬,腦滿腸肥模樣的中年最先承受不住壓力,第一個投降,他顫抖地抽出一張紙巾擦拭著額頭上不斷冒出來的冷汗,哆哆嗦嗦,又一臉諂媚討好地看向談溪茉。
“小茉,以前是叔叔錯瞭,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
談溪茉淡淡看瞭他一眼,眼底的冷意清寒如雪,“陳叔叔不必如此,當年在你落魄時幫你東山再起的並不是我,我可受不起你的道歉。”
眼前的這個姓陳的肥豬是她爸爸的同學,早年投資生意失敗,是她爸爸幫他還清瞭債務,還借給他一筆起步資金,讓他有機會東山再起。
但她爸爸事故去世後,他也是最先和談利明等人聯合在一起排擠她們母女的人!
甚至在她們母女倆上門請求他能伸出援手幫幫她們時,他竟提出讓她媽媽委身於他的要求。
覬覦著自己恩人的未亡人。
狼心狗肺都不足以形容此人的卑劣無恥!
感受到談溪茉散發出來的恨意,陳大千臉上的汗分泌得更加洶湧瞭,簡直是如同泉湧,短短幾分鐘,他面前已經堆滿瞭紙巾團。
他不敢把視線移向那正隨意走動中的纖細身影,總覺得隻要和那女煞星對上眼,他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隻能僵硬地對上談溪茉冷慘慘的目光,費勁地扯出一抹幹笑:“受得起受得起,是叔叔對不起你和你媽媽,更對不起你爸爸,叔叔狼心狗肺,呵呵,那個,這些錢本來就該是你的,叔叔馬上就去處理。”
手旁的紙巾盒已經被他抽空瞭,他隻能抬手用自己的衣袖擦汗,緊繃著滿身肥肉可憐兮兮地望著談溪茉,“小茉你看,叔叔這會兒可以先離開嗎?”
他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在這裡多待下去瞭。
再待下不用那個女煞星出手,他就可能脫水而亡!
“小野?”
現在會議室裡的主導權可不在自己這裡,談溪茉出聲問悠然漫步的林野。
林野點瞭點頭:“沒異議的人也可以離開瞭。”
她這話就好像君王頒下的聖旨,一瞬,原本還故作矜持地端坐在桌邊的大部分人都站瞭起來。
“林董你放心,我們知道怎麼做,絕對不會陽奉陰違的。”
有人顫顫巍巍地向林野保證。
他們倒是很想陽奉陰違,奈何也得他們有這個本事啊。
如果眼前換一個人,他們可能還敢掙紮一下。
但在親眼見識過林野的強勢和兇悍後,再給他們幾百個膽他們都不敢。
何況她的身份地位絕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匹敵抗衡的,她要弄死他們甚至不需要她親自動手。
對上她,他們除瞭一敗塗地之外絕無第二條出路。
所以哪怕身在熬油,心在淌血,他們也隻能咬牙接受林野明晃晃的威脅。
此時此刻,他們才算切身體會到瞭談溪茉母女當年的心情,何止是絕望啊。
偷雞不成蝕把米都不足以形容他們今天的慘狀,失去談氏股份對在座絕大多數人而言就已經是傷筋動骨的重創瞭,如果再照著紙上的金額給談溪茉補償的話,那基本就是要瞭他們半條命。
能不能緩過氣來都還兩說。
如果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當年他們絕不會被談利明那一傢踩狼虎豹說服,跟著他們一起苛待談溪茉這對孤兒寡母。
誰能想到呢。
談溪茉會有這麼大的氣運,居然能和林野這種大佬當閨蜜。
“希望你們都能說到做到。”
林野的語氣很平淡,平淡到讓人感受不到一絲脾氣,但聽在那些股東耳裡,卻比唐僧對孫悟空念的緊箍咒還要恐怖。
“是,是,您放心!”
林野朝他們揮瞭揮手,一群人頓時做鳥獸散,跑得就像身後有兇獸在追一樣。
在這群人跑光瞭之後,兇獸林野才抱臂看向瞭因為手指被固定在桌面上而動彈不能的談利明,“談利明,回去告訴你的傢人,別再來惹茉茉,否則幾口薄棺我還是送得起的。”
“林傢的情況你肯定也有所耳聞,如果你們不想成為下一個林傢,那就給我安分一點,我絕對不是敬老尊賢的好人。”
既然出瞭手,林野當然要送佛送上西,幫談溪茉把所有隱患都給解決瞭。
談傢可不止談利明和談香這對垃圾兄妹,她爺爺奶奶也絕不是什麼慈祥溫和,愛護孫女的好長輩。
當年談溪茉母女倆之所以會那麼慘,談意瑯的親爹娘絕對是其中出力最多的主力隊員。
那是一對絲毫不遜色於林效國夫妻的勢利眼。
今天茉茉看似順利地奪回瞭談氏,但其實存在的隱患卻是不少。
最大的一個隱患就是談溪茉的爺爺奶奶,他們絕對會故技重施,再次逼迫談溪茉把股份交出去。
有時候,孝之一字就是那麼坑娃。
既然談溪茉出於孝道不方便整治那對老不死,那就由她來,如果那對夫妻不針對茉茉倒也罷瞭,如果他們賊心不死,那她不介意送他們最後一程。
老而不死是為賊,既然都是老賊那還是早早入土為安吧!
警告完談利明,林野才拉起談溪茉的手,帶著她和趙暖陽離開瞭這間氣氛慘淡的會議室。
“公司你準備自己接手還是另有打算?”林野問。
談溪茉苦笑地看向她,“其實我壓根沒想過自己有奪回談氏的一天,這兩天我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沒什麼實感,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
林野笑著說道,“放心吧,不是夢。”
“這樣吧,談氏的董事會肯定要重新進行選舉,以你的持股董事長這個位置是沒跑瞭。至於公司管理的事,暫時還是交給專業人士,我會讓莫重白介紹一個靠譜的團隊過來幫你,如果你對管理公司感興趣的話,那就跟著團隊一起學習,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請教他們;如果不感興趣,那就學我當個甩手掌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林野把選擇權交給談溪茉。
“……公司是爸爸和媽媽的心血,承載著他們的夢想,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幻想過從爸媽手裡接過公司,將它發展壯大,但是,我怕……”
林野握住她的手,“怕什麼?有我在,就算你把談氏搞破產瞭我都能讓它起死回生,所以大膽去做你想做的。”
談溪茉愣瞭愣,然後噗呲一聲笑瞭,“小野,你越來越像霸道總裁瞭。”
“我本來就是霸道總裁好嗎?”
“好好好,我的林大總裁,你最霸道最牛逼行瞭吧?”
“行。”
趙暖陽落在兩人身後,興味又新奇地偷瞄著自己的老板,心中越發覺得的自傢新老板是個奇怪的女人。
安靜時就像一隻慵懶高貴的小貓,渾身都透著一股懶洋洋的氣息,好似沒什麼攻擊力,讓人很想偷偷摸摸上前擼一把毛。
但你要是真的把她當小貓對待,隻會被她抓得鮮血淋漓,她的攻擊力讓人膽寒。
隱藏在她清雅貴氣的外表下的,是一個絕對強大的靈魂,充滿魅力與神秘感。
如果說每個女人都是一本書,那麼她這個老板大概就是一本記錄著絕世神弓的無字天書。
明明能看懂她的人鳳毛麟角,但卻引得無數人趨之若鶩,瘋狂追逐。
剛才在會議室裡發生的一幕幕她都看在眼裡,心中的驚訝並不比談利明那些人要少。
因為即便是她,也絕對做不到將那樣粗陋的發卡那樣快狠準地射進墻體和鋼板內。
這可不僅僅是有一把力氣就可以做到的,技巧與力量缺一不可。
難怪鄭叔叔說她曾拒絕過他們特勤部的保護。
以她今天表現出來的這種武力值,可能真的沒有她們發揮的餘地。
原先對林野這個名聲在外的大佬,趙暖陽多少還是有些不以為然的,覺得她有些托大瞭,但看過她今日的種種表現,她才知道托大的是她自己!
人外有人啊。
她的新老板絕對是人上人上人!
“茉茉,林野,你們等等我。”
在林野三人即將跨進電梯時,身後疾步追過來一道修長身影,不是秦晟又能是誰。
談溪茉原本在笑的眼睛在聽到這道聲音時瞬間染上冰寒之色。
林野倒是神色未變,兩人雙雙頓住腳步,轉身看向來人。
“秦副總,你還有什麼事嗎?”談溪茉冷淡地看著秦晟,那態度分明就是上位者對待下屬的態度,疏離而高高在上。
秦晟暫時還是談氏的副總,關於他的處理,談溪茉打算等股東重組之後再說。
但他的下場絕不會太好。
單是盜取公司的設計圖另做他用這一條就足以送他去吃牢飯,何況他還做瞭那麼多損害公司利益的事。
就算談溪茉願意放過他,談利明那群人也不會放過他。
何況他還婚內出軌,和小三另起爐灶,意圖挖空談氏,談溪煥那個女人如果知道這些不發瘋才怪。
不用想象,談溪茉都知道等待秦晟的會是什麼。
所以她一點也不著急處理他。
“那個……我們三個也有好些年沒聚瞭,快六年瞭吧,從林野出國那天開始,好像隻是一眨眼我們都長大瞭,真的是時光如流水啊。”秦晟神情悵惘地看著兩人,目光仿佛在透過時光的長河遙望著六年前的他們。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的關系有多好,對林野兩人的冷漠與疏離視而不見,自顧自感今思昔。
他說著輕嘆瞭一口氣,甩開那股惆悵憂鬱的氣質,爽朗地展顏而笑,“你們晚上有約嗎?我想請你們一起吃晚飯,不知兩位大美女可否賞臉?”
臉皮真厚啊。
林野和談溪茉心有靈犀地感嘆。
“秦副總這從容自若的處事態度真的很瞭不起,發生瞭這麼大的事居然還能穩住心情請人吃飯,佩服佩服!”談溪茉譏誚的說道。
老丈人還在辦公室裡哀嚎呢,婚姻和事業也馬上要走向破滅,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跑來請她們吃飯。
時光這把大砍刀,果然能把人砍得面目全非。
秦晟大概已經做足瞭心理準備,面對談溪茉的橫眉冷對絲毫不見氣餒,“茉茉,我知道你恨我,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會再反駁什麼,但我們好歹相戀一場,就算愛情已經消失瞭,總還有一點情分吧?做不成情人,做朋友也許更適合我們。”
他說著又看向林野,“何況我和林野也是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起吃頓飯不過分吧?”
呸。
談溪茉真的特別想啐他一口。
他們之間還有個屁的情分?除瞭陌生人之外,她隻想做送他去坐牢的正義之士。
“秦先生有心瞭。”談溪茉淺淺勾唇,“不過比起邀請我和小野,我覺得你更應該邀請貴夫人和那位錢小姐,我想她們會更願意與你共進晚餐。”
這時候不去安撫自己的老婆和情人,還跑來勾搭她這個初戀情人,腦子裡怕不是長滿瞭痔瘡吧。
林野倒是很能理解秦晟的無奈之舉,比起談利明等人,他的現狀毫無疑問更慘,談利明那些人最多隻是破財,但秦晟不止要破財,極有可能還要面臨數年牢獄之災,還要面對談利明那些人瘋狂的報復。
談利明不敢對付她和被她護在羽翼下的談溪茉,卻絕對敢把秦晟剁成肉泥。
這種情況下,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隻有求得談溪茉的原諒,最好能讓她主動放棄起訴他,並幫他安撫談傢。
“茉茉,我知道你還在怪我當年拋棄你,我錯瞭!”秦晟忽然雙膝一彎跪在瞭談溪茉面前,還朝她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
要不是林野反應快,在他伸手時迅速拉著談溪茉後退瞭兩步,談溪茉這塊嫩豆腐怕不是要被白吃瞭。
“秦晟你有病啊,這是在做什麼?!”談溪茉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