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利明的語氣傲慢猖狂,話中透露出來的威脅冷意便是五感缺失的人都聽得出來。
這是軟的不行要來硬的瞭啊。
談溪茉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她想到瞭當年她和媽媽被逼到絕境的情形,眼前這些人的嘴臉與當時何其相似。
“談總好大的口氣!”
輕靈悅耳,卻仿若帶著千鈞之力的聲音在會議室中響起,讓人一瞬有種心靈被重擊的感覺。
聽到這道聲音,談溪茉緊繃的身體倏然放松瞭下來,她轉過頭。
一隻溫暖的手輕柔地按在她微微顫抖的肩膀上,仿佛在她身上灌註進瞭無窮的力量。
“你又是什麼人?”
乍然被陌生的聲音吸引瞭註意力,談利明的眉頭深深皺瞭起來,隨口一問,隨後才開始細細打量起談溪茉身後那個一身職業套裝的女人。
之前他並未太過註意這個女人的存在,隻以為她是談溪茉帶來壯膽的律師之類的。
但現在認真觀察,他卻是越看越心驚。
不為其他,而是此時這女人身上透出來的氣勢太過駭人瞭。
內斂卻鋒利,像一把包裹在古拙刀鞘之下的絕世寶刀,不出鞘則以,一出鞘必然見血。
那種深沉而無形的可怕威勢讓人有種生命受到威脅的寒悸之感。
談利明是混過的,曾經僥幸見過道上一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而眼前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和當時那個大人物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野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在瞭談溪茉身邊,明明她的外表看上去十分嚴肅古板,但她此時的姿態卻狂放又慵懶,那種隨性恣意的模樣讓她無形中多瞭一種別樣的性感風情。
“好久不見。”林野翹起二郎腿,摘下瞭臉上用來偽裝的黑框眼鏡,一雙瑩亮如星的黑眸微瞇,眼尾勾起,笑容邪肆地朝談利明抬手打瞭個招呼,道:“談總。”
當年,因為和談溪茉的關系,林野經常受邀去談傢,有時候也會被談溪茉纏著在他傢留宿,所以她和談意瑯夫妻都很熟,當然也曾見過時常去談傢打秋風的談利明。
“……你!你是那個叫林野的大明星?”
談利明的記性並沒有林野那麼好,雖然認出瞭林野,但認出的卻是大明星林野,而不是侄女的好閨蜜林野。
這也不奇怪。
畢竟已經時隔六年之久,而且他們本來也沒見過多少次,何況談利明命比紙薄心比天高,壓根就沒把他侄女的貧窮同學放在眼裡過。
那時候林野出於禮貌和他打招呼,他都是用鼻孔看人的。
所以沒認出林野實屬正常。
他驚疑不定地註視著林野,心中慢慢升起不安來,重重咽瞭口唾液,“咳,不知林董您為什麼會在這裡?”
既然是包養數名小三的養魚能手,談利明這個‘成功商人’必然關註過娛樂圈的美女們,自然認識美名在外的林野。
在林野寰宇集團董事長這個馬甲曝光之前,談利明也曾打過她的主意,想著搞搞小動作把這姑娘發展成自己的小公館之一。
不過還沒等他付諸實踐,林野搖身一變成瞭他一輩子都高攀不起的高嶺之花。
談氏雖然是國內服裝業的翹楚之一,但和稱霸高端科技領域的寰宇集團不是一個體量級的存在。
何況林野背後還站著一個景容與,那個神秘強勢的寄北總裁。
除非他吃瞭熊心豹子膽,否則絕對不敢再去打林野的主意。
正是因為明確知道林野的身份,他才會這麼不安。
對方可是喬裝打扮跟著談溪茉那丫頭一起過來的,很明顯是站在談溪茉那一邊的。
寰宇董事長如果要幫談溪茉,那他還有什麼搞頭?
這一刻,他才真正開始慌亂緊張起來。
單手撐在桌面上,林野托腮打瞭一個文雅的哈欠,備懶的模樣卻吸引住瞭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眾人默默暗嘆,不愧是娛樂圈的顏值天花板,打扮得這麼老土都能美得惑人心魂,果然是個絕頂尤物啊。
“爸!”
秦晟突如其來的喊聲拉回瞭眾人被林野吸引過去的註意力。
“你忘瞭嗎?她是我和茉茉高中時的同班同學,她們曾經是最要好的朋友。”
相比和林野見面次數寥寥可數的談利明,秦晟這個因為談溪茉的關系和林野朝夕相處過的又怎麼可能想不明白她此時出現在這裡的理由。
他沒想到談溪茉居然聯系上瞭林野,林野出國後談溪茉的痛苦和絕望他是全程看在眼裡的,最清楚談溪茉當時的想法,原以為她們這輩子會一直老死不相往來的。
想到林野現如今那高不可攀的身份,秦晟心裡明白談利明已經大勢已去。
他的內心如同被油煎火烹著一般,強烈的悔恨讓他喘不過氣。
如果當年他沒有選擇和談溪茉分手,而是和她共同進退、風雨同舟,陪伴她經歷磨難,那麼以林野的性格,絕對也會拉拔他一把。
到時候別說區區談氏,就算他想成為寰宇總裁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瞭,那時候的他又怎麼會知道林野會有今時今日的成就?
感覺到秦晟劇烈波動的情緒,林野嫌惡地朝他投去一眼,這男人居然因為她而後悔,而不是因為曾經背棄瞭談溪茉。
是時光掩埋瞭當年笑容清澈的少年,還是冰冷的現實殺死瞭他?
林野不得而知。
她也沒興趣去瞭解他的改變,渣就是渣,三點水的查!
“不是曾經。”林野搖瞭搖手,“我和茉茉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
談溪茉在一旁猛點著頭,眼裡閃動著晶瑩的光。
“所以談總明白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瞭嗎?”
她的身體往椅背上一靠,倏然冰冷的目光射向對面已經滿頭冷汗的談利明,像是要用目光把他釘在椅子上,“你想的沒錯,我是茉茉的靠山。”
“曾經欺負過茉茉和阿姨的我一個也不會放過,未來想要欺負她們母女的我更是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我說到做到!”
她的聲音又冷又邪,沒人懷疑她的話是在虛張聲勢。
她確實有這樣的能力!
“林董!這是我們傢的私事,你這樣做是不是太多管閑事瞭?”
談利明渾身顫抖,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他緊張地看著林野,盡力穩住自己岌岌崩潰的情緒,他無法接受,不能接受從天堂墜入地獄的生活。
如果從來不曾享受過揮金如土、美女環繞的富貴生活,那他可能還不會太在意失去。
但由奢入儉難,比起從來沒得到過,得到後再失去才是最殘忍的。
所以哪怕面對的是林野,談利明仍然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談氏是他的,隻能是他的!
“談氏是什麼傢族小作坊嗎?”林野勾唇冷笑,“還你們傢自己的私事?”
她抬手指瞭指之前那幾個出聲指責談溪茉的股東,“那這幾個人呢,莫非他們全都是你們傢的祖宗?”
談利明被問得啞口無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且就算是我多管閑事又怎麼樣?我這個人最喜歡多管閑事瞭,對瞭,我不僅喜歡多管閑事,還喜歡多此一舉呢!”
林野抽掉別在耳邊的發卡,亮黑色發卡在她手指間變成瞭一根細長的鋼針。
“咻!”
黑色鋼針如箭矢一般穿透空氣,擦過談利明煞白的臉頰,直直射穿他身下那張真皮座椅。
“呲”一聲輕響,牢牢釘進瞭後面的墻上。
談利明抬手摸瞭一下刺痛的左臉,‘嘶’一聲之後,才心驚膽戰地扭動自己僵硬的脖頸看向自己身後的那面墻。
隻見純白色的墻面上,一顆黑色圓珠尾部在空中微顫,仿佛一隻意外闖入的黑尾蝶。
林野用的發卡是市面上最常見的一字發卡,為瞭不在使用時不傷到頭皮,兩端都制作成瞭光滑的珠形。
而她居然用這樣的發夾射穿瞭真皮座椅,還深深釘進瞭水泥墻裡!
這要是射到人身上,會有什麼效果可以想象。
一群人震撼且驚恐地移動著自己的腦袋,看看林野,再看看那釘在墻上的發卡,隻覺膽肝俱裂!
這個女人是人嗎?
這一刻,即使是早就瞭解林野有多可怕的談香都忍不住心寒膽戰,很想抱住自己瑟瑟發抖。
難怪喬東宇會對她畢恭畢敬的。
這麼驚人的武力值分明就不是普通老百姓!
“啊啦啦,射偏瞭。”
女人的笑聲明快自然,語氣平淡得仿佛自己剛才隻是耍瞭個小把戲,而不是化腐朽為神奇,讓眾人感受瞭一下另一個世界。
林野說著又取下瞭另一邊的發夾,蔥根似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把玩著那樸素的小玩意。
一下拉直成長條,一下又彎折成回形針……
眾人的目光緊盯著她的雙手,隨著她的動作,冷汗不斷從額頭滲出,像是要匯聚成河流。
其中以談利明的反應最大,他的臉色已經不能用慘白來形容瞭,那絕對是死過一回的模樣,兩股戰戰,雙眼發直。
兩分鐘後,一股可疑的腥臊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林野凝眉,皺瞭皺鼻子,嫌惡地看瞭一眼坐在主位身體明顯已經癱軟的談利明,然後將手裡的發卡扳回瞭原來的樣子。
“茉茉,回頭一定要記得讓人把那張椅子給換掉,臟死瞭。”
談溪茉也已經意識到瞭談利明的情況,差點沒噴笑,媽耶,她那個不可一世的叔叔竟然被一根發卡給嚇尿瞭!
一根發卡耶,說出去都沒人信!
“嗯嗯,我可不想坐一張被尿洗禮過的椅子。”
這下哪怕什麼都沒察覺到的股東們也發現瞭談利明的不對勁。
談利明尿瞭。
堂堂談氏總裁,居然當著這麼多股東的面,被人給嚇尿瞭。
眾人:“……”
在今天之前,誰都不會想到這場股東會議會發展成這樣,談溪茉這個曾經的談氏大小姐卷土重來也就罷瞭,他們也不是沒辦法鎮壓下來。
但沒想到她身後居然站著一個林野,寰宇董事長,寄北的總裁夫人,大明星林野,科技大佬長生。
別說鎮壓談溪茉重新掌控談氏瞭,他們能全身而退就已經謝天謝地瞭。
如果林野真的做主要為談溪茉討回公道,那他們絕對不止拿不回股份那麼簡單!
“暖陽。”
林野這時朝會議室門外喊瞭一聲,趙暖陽的身影立刻出現在門口,“bOSS。”
“把我之前整理好的資料給在座各位發下去。”
“是。”
趙暖陽夾著一個文件夾大踏步走瞭進來,然後笑容滿面地分別抽出一張放在那些股份被轉移清零的股東面前。
看著自己面前那張薄薄的A4紙,這些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總覺得這上面絕不會是讓他們開心的東西。
“各位,你們每個人面前的紙上是這些年你們各自通過談氏獲利的總金額,包括但不限於股份分紅。”
林野不知何時已經站瞭起來,如閑庭漫步般繞著辦公桌走動著。
眾人隻聽她用清亮好聽的嗓音笑著說道:“現在正式通知你們,明天銀行下班之前,把紙上結算出來的總金額打到附註的賬戶裡,逾期的話——”
她的手掌朝下輕拍瞭一下,在談利明失控的尖嚎聲過後,眾人就見他原本搭在桌面上的右手中指上多瞭一道黑色的圈。
仔細一看,才發現是發卡牢牢包裹住瞭中指,那勒痕深得幾乎要嵌進肉裡,更駭人的是發卡的兩頭分別插進瞭桌面裡。
要知道他們公司使用的會議桌不是普通的木制長桌,而是鋼筋制的。
林野隻是那麼輕輕一拍啊,那鈍頭的發卡就這樣嵌入瞭鋼板裡?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不是鋼板,而是豆腐塊!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殺傷力?
“下次我就不會射偏瞭哦!”
女人的氣息拂過談利明的脖頸,涼颼颼的,他現在不止想兩股打戰瞭,他想靈魂出竅。
手指傳來的痛意讓他忍不住掙紮,但也不知道林野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不管他用怎麼使力都拔不出發卡,反倒使得手指上的勒痕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