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一陣奇怪的麻癢,像被數隻蜜蜂輕輕紮瞭一下,不痛,但也絕對不舒服。
“別動!”景容與在休伯特抬起右手拔針前警告,“不想你的左手完全廢掉的話,最好把我的話當聖旨聽。”
這話說的當真霸氣,不帶一滴側漏。
林野一臉星星眼看著自傢魅力爆棚的男人,女裝都這麼帥,不愧是她老公!
休伯特剛抬起的右手僵住,又驚又怒地看向景容與:“你究竟想幹什麼?”
景容與神色平淡,“當然是在幫你。”
“這叫幫我?”休伯特指著自己紮滿銀針看上去十分滲人的左肩,有些疾言厲色。
景容與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針灸,沒聽過嗎?”
“……對中醫不太瞭解,”休伯特被他看得尷尬,呵呵幹笑瞭兩聲接著不滿說道:“你給人治病起碼也該問一下病人的意見吧,這麼強買強賣是不是有些過分瞭?”
聞言,林野低低笑瞭起來,“知道你這話如果被你們女王知道瞭,她會說什麼嗎?”
休伯特是盈國人。
“啊?”怎麼突然提到瞭女王?這和女王又有什麼關系?難不成他們還認識女王?
林野不管休伯特內心有多懵逼,“她會說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得瞭便宜還賣乖。”
想求她男人治病的人不多說,但從洛城排到賭城肯定沒問題。
休伯特能被這天降的幸運給砸到,祖上不知道積瞭多少輩的福。
“如果不是因為你待會要參加山道賽,你以為阿夙會出手?”她說著又輕瞥他一眼,那一眼裡仿佛帶著看透人心的魔力,莫名的犀利,“想贏波拉他們就別質疑他。”
休伯特心頭一跳,有些忐忑又帶著希冀地問:“你是說被這位景小姐紮過以後我的肩膀就能痊愈瞭?”
看著他一臉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表情,林野攤攤手,“我又不是醫生,這事你該問阿夙。”
不等休伯特看向自己,景容與就說道:“想什麼美事,我隻是暫時幫你穩定住瞭傷勢爆發,可以讓你在三個小時內不受肩傷的影響。你這傷想要完全治愈,單靠針灸的話沒有十五六個療程絕對好不瞭,手術配合針灸療法效果會更快點,大概兩個月就能痊愈。”
其實景容與說的還是比較保守的,如果休伯特同意動手術的話,一般一個月就能藥到病除瞭。
不過低調。
“兩個月就能痊愈?”聽完他的話休伯特不僅沒高興,反而有些無語,苦笑聲中帶著微嘲,“景小姐,你這法螺似乎吹得有點大瞭,我現在相信你的中醫可能真的很有兩手,但你說能兩個月就治好我的傷,我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全球最好的外科醫生都沒他這份自信。
但過度自信那就不是自信,那叫自負。
景容與卻沒再反駁他,他並不需要他的相信,反正治不治是休伯特自己的事,他要做的就是保證他今晚能發揮出全部的實力。
至於事後,休伯特想治,還要看他樂不樂意呢。
他稍稍挪動瞭一下身體,靠近休伯特,開始有節奏地輕捻紮在休伯特左肩上的銀針,力道時輕時重,偶爾還會用指腹按壓他的肌肉。
大概是因為箭已在弦上,這次休伯特並沒有再抗拒,僵著身體任由他動作,很快他就察覺到瞭身體的變化,那折磨他近半年的酸脹抽痛感正在緩慢卻明顯地褪去。
“可以瞭,你動一動肩膀試試。”
時間不長,約莫隻有十分鐘左右,景容與的五指靈活巧妙地卡在銀針之間,輕輕一抬銀針被他盡數拔出。
他將那些長短不一的銀針仔細地收回自己的針包裡,淡淡示意休伯特自己感受一下。
休伯特輕窺他冷若冰霜的側臉,才小心翼翼地轉瞭轉肩部,骨骼頓時傳來一陣奇異的‘卡啦’聲響,像生銹的機器突然被潤滑油滋潤再次啟動瞭一樣。
休伯特的眼睛霎地湛亮,簡直比頭頂上方那盞車燈還要亮堂幾分。
“好舒服……”他禁不住長呼出一口氣,仿佛壓在身上很久的巨石在這一刻轟然碎成瞭齏粉。
這種感覺有點像他之前打強效止痛針的感覺,但又和止痛針的效果不完全一樣,止痛針消除的隻是痛感,但卻消除不瞭肩部的僵硬與不靈活感。
而此時此刻休伯特卻覺得自己仿佛回到瞭十八歲,渾身上下充滿瞭力量,還有一種輕松和舒爽感。
多久瞭?
他有多久沒有這種徹底掌控自己身體的感覺瞭?
這感覺實在讓他太過驚喜,驚喜到他隻能難以置信地註視著景容與。
難道這人真的能治好他的傷?難道他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隻有三個小時。”
景容與像是沒感覺到他火熱到有些灼人的視線,收好針包雲清風淡地丟下瞭這麼一句。
林野和景容與都沒有理會欲言又止的休伯特,雙雙推開車門下瞭車,休伯特連忙也跟著下瞭車。
車外,吉米和安東尼一直沒有離開,兩人站在幾步外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看到他們倆下車,吉米連忙問:“偶像,怎麼樣?林小姐她們是不是要給你介紹名醫?”
休伯特張瞭張嘴,有些恍惚地抬手捏瞭一下感覺不到沉重痛感的左肩,“……是的。”
雖然這個所謂的名醫就是那個景小姐本人。
他看著神色冷淡的林野兩人,有些想問清楚,但他知道自己剛才的態度可能讓他們不滿瞭,想瞭想決定等過瞭今晚,贏瞭這場山道比賽以後再說!
他心底對漢斯.高爾三人真的一點怨氣都沒有嗎?
當然不是。
那位景小姐剛才的診斷全部都說對瞭,他的傷病之所以會變得如此嚴重,就是因為漢斯.高爾和波拉!
大約半年多前,他日常體檢時被隊醫告知左肩三角肌有點勞損,需要適當調養,他聽取瞭隊醫的建議,稍微減少瞭訓練時長,並配合他進行一些身體調理。
之後沒兩天,一次普通的隊內訓練賽,隊長漢斯.高爾‘意外翻車’,和他的車發生瞭碰撞,漢斯.高爾的車頭直接撞在瞭他的左側,撞擊力度十分強烈,直接撞凹瞭左側車門,而他也因此被撞傷,導致原本隻是勞損的肩膀重傷。
訓練時發生意外在所難免,他當時也隻是自認倒黴,並沒有多想,對漢斯.高爾的歉疚也隻是笑笑安撫。
直到一次偶然聽到瞭漢斯.高爾與波拉之間的對話,他才知道那次事故並非意外,而是他們早就計劃好瞭的,目的就是想要借機毀瞭他,他們甚至還買通瞭他的主治醫生,害他的傷勢沒有好轉反而日漸加劇,最後惡化到瞭肌肉萎縮的地步。
而他們害他的原因隻是因為漢斯.高爾擔心他有一天會取代自己。
他把他們當兄弟當最好的朋友,哪怕被漢斯.高爾撞傷都沒有抱怨過一句,更沒問他要過一點補償,誰知道他們卻時時刻刻在背地裡算計自己。
他能不恨不怨嗎?
他們毀掉的不僅是他的肩膀,還有他想要畢生為之奮鬥的夢想啊。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渴望重新回到賽場上去,更沒有人知道景容與的出現對他究竟意味著什麼。
哪怕那還隻是一絲微弱到宛若幻影的希望!
在這一刻都像燃燒著的熊熊火焰一樣,重新點燃瞭他即將熄滅的靈魂之火。
“偶像,林小姐,比賽好像馬上要開始瞭,你們要不要先去熱熱身什麼的?”吉米看瞭一眼時間,提醒走神中的休伯特和靠在景容與懷裡像懶貓一樣的林野。
休伯特從沉思中回過神,“好,我知道瞭。”
點完頭才意識到吉米這話不止對他一個人說的,詫異地看向林野:“林小姐也要參賽?”
這個漂亮得過分的東方娃娃究竟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可是隱龍山,世界上難度最大同時也是最危險的彎道之一,死亡率高達7%,每年死在這裡的業餘和專業賽車手從來沒低於兩位數過。
在這裡賽車,就得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做好隨時可能車毀人亡的心理準備。
所以休伯特乍然聽到林野居然也要一起參加待會的山道比賽,是真的很驚訝。
他倒是沒有小看女性的意思,隻是覺得林野這精致如瓷娃娃的模樣實在不像會玩賽車的人。
林野半閉著眼睛打瞭個小小的哈欠,懶懶回答:“嗯,和赫爾曼.法勒打瞭個賭,就過來隨便玩玩。”
休伯特終於明白他們幫自己的原因瞭,應該就和赫爾曼.法勒有關。
“林小姐,隱龍山山道比賽不是鬧著玩的,和俱樂部賽車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弄個不好是會喪命的。”
雖然經歷變故使他性格大變,但本質上他始終還是那個善良樂觀的休伯特,“我說這些可能有些交淺言深瞭,但我覺得你還是放棄參加比賽比較好,輸瞭賭局是小,輸瞭命是大。”
“謝謝。”林野能感覺到他話裡的真心,但是,“我不會輸。”
女孩臉上的自信從容就像太陽光一樣耀眼暖熱,休伯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待會我會配合你阻撓赫爾曼.法勒他們的。”雖然依然不贊同她這種不理智的行為,但他們到底隻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休伯特知道自己再勸就有些不長眼瞭。
知道她們幫自己的理由,休伯特很識趣地主動表示。
“不用,你專心比賽就行,赫爾曼我自己能搞定。”林野卻十分幹脆的拒絕瞭,她讓景容與給休伯特治療確實是想給赫爾曼那群人找不痛快,但卻不準備讓他摻和到自己和赫爾曼的爭端中來。
休伯特隻是一個追逐著賽車夢想的年輕人,他的熱情和赤誠不該被這些個世俗糾葛所污染。
嘖,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個體貼又善良的絕世大美女!
真棒!給自己比32個小心心!
“……你確定?”
“放心吧,我強得離瞭大譜!”
休伯特:……
我覺得你是自信得離瞭大譜!
隨著時間接近22:00,主辦方開始確認參賽人員名單,然後由工作人員安排參賽車輛進入賽道中。
林野和休伯特一起去主席臺確認出賽時,又遇到瞭赫爾曼.法勒和他的狗腿子們。
“林,你來瞭,剛才一直沒找到你,還以為你不會來瞭。”
見到林野,赫爾曼笑著打招呼,就好像兩人是相識多年的老友似得。
林野清眸微抬,似笑非笑,“穩贏的局為什麼不來,我看著就那麼像散財童子嗎?”
赫爾曼唇畔的笑僵瞭一瞬,似乎被她的不要臉給震驚到瞭,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倒是挽著他手的蜜兒.蘭格皮笑肉不笑說道:“論厚顏無恥,姓林的你絕對穩贏。”
“蘭格小姐你是不相信我能贏你的親親哥哥嗎?”林野一點也不生氣的樣子,大大的眼睛裡滿含笑意。
蜜兒.蘭格皺眉,總覺得她話裡有話,特別是那聲甜軟的‘親親哥哥’。
想到下午發生的那件事,雖然心裡已經接受瞭自己和表哥之間關系的改變,但被設計的屈辱依然讓她對林野恨之入骨。
“大話誰不會說!”蜜兒.蘭格冷哼,微揚下巴一臉倨傲:“你可能不知道,我表哥可不是業餘賽車手,他是參加過F1賽車賽事的職業賽車手,還取得過非常不錯的成績,就你這種連車都開不好的女司機想贏他?呵呵!回去做夢比較快!”
“原來法勒先生還玩過F1啊?”林野挑眉看瞭眼赫爾曼,“那真是失敬瞭。”
職業賽車手?就赫爾曼.法勒這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陰險二世祖?
唬人要是能贏的話,這對德藝雙腥的兄妹應該已經征服宇宙瞭吧!
“知道怕瞭吧?”蜜兒.蘭格哼笑,“現在認輸還來得及,省得輸瞭賭局還丟瞭小命,得不償失!”
她語氣裡所透露出的殺意毫不掩飾。
林野星眸微冷,“蘭格小姐的好意我心領瞭,但我的命硬得很,一般和我作對的都被我克死瞭,所以……”
看向赫爾曼,聲音涼颼颼的,“法勒先生待會可要小心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