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傢宴

作者:玉簪花開白色 字數:4111

因為景軼時遇襲,景軼平歸傢。

景傢難得全員到齊。

當晚就在景軼時的那個小院裡辦瞭個小宴,連景軼染夫妻倆和他們的一雙兒女都被叫瞭來。

當然,景軼時隻能躺一旁看其他人吃吃喝喝,觥籌交錯。

反正景容與覺得他爹這行為完全是在拉仇恨,如果他是景軼之,絕對不可能為此高興。

好在,他不是景軼時。

“小平,既然這次你回來瞭,就安心在傢裡待著,別再滿世界亂跑瞭,你也是四十好幾的人瞭,是時候考慮成傢立業的事。”

作為常年不在傢的問題‘兒童’,景軼平理所當然遭到瞭來自父兄哥嫂的熱情問候。

率先向他開炮的自然是他親姐景軼染。

“姐前陣子認識一個姑娘就特別適合你,今年28歲,魅國李斯頓大學商學院博士畢業,剛學成歸來不久,準備進傢族企業工作,你看看什麼時間合適,姐帶你見見人?”

景軼染作為長姐,除瞭和景軼之景軼時一樣,天生對景容與橫挑鼻子豎挑眼之外,和其他姐姐倒是沒什麼差別。

景軼平一聽他姐這架勢,就知道如果他要繼續待在傢裡,那就得做好天天相親的心理準備。

頭疼。

想立馬搭乘最快的航班飛戰區,但想想之前小弟提到的問題,他到底沒那麼心寬。

輕嘆瞭一口氣。

試圖打消他姐的念頭。

“姐,我還不準備定下來,就別耽誤人傢好姑娘瞭,何況你也說瞭我都四十好幾瞭,人傢姑娘才28歲,我要是早戀早育,這會兒孩子都該有人姑娘一般大瞭,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瞭!”在姐姐心目中,她弟弟哪兒哪兒都好,“隻是差個十三四歲而已,現在老夫少妻還少見嗎?何況人傢姑娘也說瞭,她就想找個年紀比她大一點的,穩重成熟會疼人。”

景軼平嘴角抽搐:“姐,你看我像是穩重成熟會疼人的人嗎?”

“你可以學。”

“姐,你就饒瞭我吧,我真沒想過結婚。”

“不行,你要是再不結婚咱媽得從墳墓裡蹦出來。”

“……你怎麼和大哥一樣,老喜歡拿咱們說事?”景軼平都替他媽忙得慌。

“反正我不管,你必須跟我去相親,就明天下午好瞭,我來約陳小姐。”

景軼染不顧弟弟反對,態度強硬地決定瞭這件事。

景軼平糟心極瞭,隻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端坐主位英俊帥氣、風度翩翩比他這個做兒子的還要年輕的老爸。

“爸,你幫我勸勸姐,我真的沒打算結婚,至少這兩年不行。”

景行雲抬起眸,露出慈愛和善的笑,“我覺得你姐做得挺好的,你確實該定下來瞭,都多少歲瞭還老往那些戰火連天的地方鉆,你自己不在意,我這老心臟可受不住。”

“結婚瞭自然而然就想安穩瞭。”

他說著看看自傢小兒子,“你看小魚兒就知道,以前他也是一出去就不知道回來,現在有瞭媳婦兒,也終於開始懂得收心瞭。”

得,他不是請救命,是給敵人安排瞭個盟友。

景軼平掃瞭眼桌邊其他人,終於發現自己四面楚歌的事實。

“小平,你聽姐的準沒錯,姐都是為瞭你好。”景軼染笑瞭笑,瞥瞭眼面無表情品酒的景容與,眼裡閃過一抹戾氣,“我給你相中的那姑娘各方面都很不錯,學歷高、傢世好,人也漂亮,最重要的是脾氣也好,特別的安分賢惠,沒什麼花花腸子。”

她說著語氣微變,聲音裡像帶瞭紮人的鉤子,“這找老婆啊,就得找這種老實本分有廉恥心的,即使有本事也絕不會鬧騰的天下皆知,跟個乍然暴富的暴發戶一樣,一點底蘊和氣質都沒有。”

早就蠢蠢欲動的曹雅潔優雅地放下調羹,笑著附和:“大妹說的對,娶妻要娶賢。”

“是啊,娶妻要娶賢,傢有賢妻,勝過良田萬頃,這些話都是古人智慧的結晶,是至理名言。這男人先成傢後立業,傢裡的妻子要是個野蠻任性的主,那作為男人又哪裡能安心打拼事業呢?”

曹雅潔搖頭嘆氣:“那是肯定安心不瞭的,光顧著給老婆收拾爛攤子去瞭。”

“何止是爛攤子啊,簡直是災難。”景軼染諷刺地勾唇:“有些女人空有美貌,卻是個能下海拔龍筋抽龍骨的惡劣性子,她覺得自己天下第一,厲害得不得瞭,所以她無所顧忌,但這樣的女人要是娶進瞭門,絕對能鬧得傢宅不寧,這日子又怎麼可能和和美美呢。”

“絕對不可能啊。”

“像我們這樣的大傢族,更加不能有這樣的當傢主母,要亂瞭傢的。”

這對姑嫂仿佛去德X社拜過師開過箱,一個捧哏一個鬥哏,配合得簡直天衣無縫。

景軼平哪見過這種陣仗,有些傻眼,嘴角抽搐偏頭看向身旁的景容與。

他不傻,自然聽出來他姐和大嫂這番唱念做打是在暗指誰。

“說的真好。”景容與面無表情地放下酒杯,接過保姆遞過來的濕巾,慢條斯理地輕拭嘴角,明明是不緊不慢的姿態,卻莫名的迫人。

景軼染和曹雅潔下意識屏住瞭呼吸。

“楚傢當初會答應娶你進門,倒確實是因為楚關胤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旁支,所以他胡鬧要娶你楚傢沒阻止,畢竟他沒有一個安分守己的賢妻並不重要,你再鬧騰惡劣也亂不瞭楚傢。”

景容與抬起冰冷的清眸看向景軼染,聲音低沉悅耳,說出來的話卻像鋒利的刀子一刀割破瞭景軼染撐起來的氣勢,連同她身旁的楚關胤都變瞭臉。

這話是把他一起給諷刺瞭進去。

“還有大嫂,我爸當初的想法應該也和楚傢差不多,所以你不用為此自卑。”

曹雅潔和躺在一旁挺屍的景軼時:……

“景容與你什麼意思?你罵我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女人?”景軼染緩過氣來,霎時彪瞭,猛拍一下桌面指著景容與破口大罵。

景容與淡定地勾瞭勾唇,“你這副模樣哪裡像個安分守己的女人?我隻看到瞭一個毫無理智隻知道野蠻撒潑的惡婦。”

指桑罵槐,罵的還是他媳婦。

他能忍?

沒上去撕爛這兩個女人的嘴,都是因為傾霧不在身旁。

“你敢罵我!你這個孽種,你去——”景軼染的怒罵聲戛然而止,因為景行雲把他面前的湯潑到瞭景軼染臉上。

他的目光陰測測的,與他往日溫和的形象大相徑庭,此時的他就像一頭被侵犯瞭領地的獅子。

隨時都有可能擇人而噬。

在場所有人都驚住瞭,大氣都不敢喘,包括被淋瞭一臉海鮮濃湯的景軼染。

“我還活著。”

景行雲冷冷的目光掃過景軼染等人。

“這個傢還輪不到別人來當傢做主。”

有人低下頭去,有人斂下瞭眸。

心思各異。

景行雲又看向景軼染,“軼染,你倒是說說,小魚兒他是孽種,我是什麼?”

景軼染的臉色一下都白瞭,顫抖著嘴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樣的父親她也沒見過,就好像他對她的疼愛仁慈都消失瞭,隻剩下涼薄與冷漠。

不,不會的,她是父親唯一的女兒,他平常是最疼她的。

“……爸,你別誤會染染,她隻是氣急瞭口不擇言。”

也察覺到不對的楚關胤連忙出聲,試圖幫妻子解圍。

兩人的兒子楚寶珩也跟著說道:“外公,我媽她真的不是要惹您生氣,她的性格就是這樣,說話不過腦,您別和他一般見識。”

“說話不過腦這話說的不錯。”景行雲輕抬眼皮,眼神依然凌冽,“所以沖口而出的才是她的真實想法。”

楚寶珩:……

他好像幫瞭倒忙。

“小魚兒在她眼裡是孽種,那我這個老子在她眼裡又能是個什麼好的?”

景行雲這話一出,除景容與外的所有人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像是被戳中瞭心思一樣,有難堪,有不忿,也有恐慌。

“關胤,軼染是你的媳婦,既然她對這個傢對我這個父親有諸多埋怨,那我就不為難你們陪我演父慈子孝瞭,你帶她回去吧,以後沒什麼大事你們也不用上門瞭,古人還說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覺得這句話也是至理名言。”

景行雲這番話徹底讓景軼染一傢四口慌瞭。

老爺子這是要不認景軼染這個女人,要和他們傢斷絕關系的意思嗎?

“爸,何至於此。”從頭到尾都沉默的景軼之終於忍不住開口瞭,他也沒想到景行雲的反應會這麼大,“我承認姐她確實說錯瞭話,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罵四弟是孽種。”

他氣息稍急,眼眶微微有些泛紅,顯出幾分真情來。

“但她從小就不喜歡四弟這事您也知道,四弟和我們畢竟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再加上年齡差距大,我們和他之間有隔閡,甚至對他有意見,這都是避免不瞭的事。”

他說著看向景容與,“我想四弟也是這麼想我們兄妹的吧,你從來都看不起我們。”

景容與眼皮都沒抬一下,他確實看不起他們,但不是因為他們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而是因為他們沒有自知之明。

什麼樣的能力做什麼樣的事,空有野心而沒有實力,隻知道盯著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咒罵別人不公平,這樣的人他為什麼要另眼相待。

就算他們是他的兄姐,該看不起的還是看不起。

何況小孩子都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他出生時他們都多大瞭,他們像刺蝟一樣盯著他一個小孩猛刺,是覺得他是金魚記憶記不住嗎?

景軼之卻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

這麼多年,他一直想把憋在心裡的這股氣發泄出去。

也許現在就是個很好的機會,正好他也需要探探老頭子的底線。

“爸,你可以偏心四弟,因為他是你的老來子,但難道我們四個加起來都還比不上四弟一個人嗎?你捫心自問,這對我們公平嗎?我們也是你的兒女,為什麼你就不能把你的父愛分給我們一點?”

“夠瞭!”

景行雲還沒回應景軼之的責問。

景軼平先爆發瞭,他的拳頭砸在餐桌上,一雙虎目充血,壓抑著的怒火讓他額頭的青筋聳得根根分明。

“二哥,你也知道小弟是爸的老來子,小弟出生時你多大瞭,大哥大姐多大瞭,我多大瞭,他已經給瞭我們足夠多的父愛瞭。”

“為什麼你們還要去和一個孩子爭寵?你們就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景容與出生時,哪怕是年紀最小的他都在讀高中瞭,都是懂事的年紀,但他們卻狹隘地要去和個奶娃娃爭搶父愛?

他不覺得他們的哥哥姐姐們是這樣缺愛的人,他們隻不過就是不甘心多瞭一個和他們爭搶景傢繼承權的人而已!

因為小弟的母親和他們的母親不是同一人,他們就認定他天生是站在他們對立面的,是來搶奪他們的東西的。

何其可笑。

他不明白,那些身外之物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就算不做景傢傢主,在父親的羽翼和縱容下,這些年他們得到的難道還不夠多嗎?

“小弟!”景軼之冷下臉,“渴望父愛和年齡有什麼關系?我們長大瞭就不能渴望父愛瞭嗎?成年就要變得心硬如鐵變得世故涼薄嗎?我們想要自己的父親愛我們重視我們有什麼錯?”

他稱呼景軼平‘小弟’,而不是‘三弟’,是因為在他心裡,景容與從來就不是他的弟弟。

景軼平緩慢地搖瞭搖頭,深深嘆出一口氣,直視他的眼睛,“二哥,這些話你說服得瞭我,說服得瞭你自己嗎?”

他的好二哥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他比誰都要清楚。

那年他十三歲,二哥十五歲,他們在同一所初中就讀,他初一,二哥初三,冬天時,二哥班上轉來瞭一個十分帥氣的男同學。

而且他的籃球打得很好,轉學過來沒多久,就有很多女孩子迷上瞭他。

那時候二哥還沒出意外,雙腿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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