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會是個熱鬧的夜晚啊,不要耽誤我明天拍戲就好瞭。”林野感慨。
景容與握住瞭她的手:“放心吧。”
翠也笑著附和:“是啊,不會有問題的。”
連南書都溫柔地摸瞭摸她的頭。
林野頓時有種被當成小孩子疼愛的感覺。
車隊安靜地在街道上行駛而過,如他們判斷的那般,目的地正是人工湖。
“滋!”
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領頭的那輛車率先停瞭下來,跟在後面的三輛緊跟著停下。
林野透過車窗看到頭車上的陸南已經跳下瞭車,腥獄的九人圍在他身旁,呈護衛姿態。
“看來我們已經到瞭。”
“下車吧。”
林野招呼大傢一聲,推開車門步下瞭越野車。
一襲清涼的帶著冷水香的風吹起她頰邊的發絲,身旁的人為她將它們撩到瞭耳後。
她朝他淺淺一笑。
才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人工湖。
清澈的湖水,滲著寒冰似的冷,透過粼粼水波,似乎能看到水面之下隱藏著的世界。
湖岸邊還停靠著三艘純白色的中型住艙遊艇。
“景總,林小姐,我們的目的地在這座人工湖下面,需要開船到湖中心去。”陸南笑容滿面地看向林野兩人,“你們應該也知道人工湖這邊管制有些嚴格,所以我隻弄到瞭三艘遊艇。”
這借口找的。
林野都懶得吐槽。
人工湖管制確實嚴格,但不說陸南本人‘手眼通天’,以景容與在地下城的勢力,管制對他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陸南有心,大可以通知他們一聲。
所以他明顯就是故意的。
“不介意的話,你們可以和我共乘一艘遊艇。”陸南說著朝他們比瞭個請的手勢。
三艘遊艇,兩個隊伍共20個人,確實得各分出三人共乘一艘。
景容與回以清雋冷笑,“不介意。”
踟躕片刻,他僵著一張俊臉面向南書,“……母親,你和萬裡他們一起可以嗎?”
通過林野的轉述,他也知道瞭母親與陸南之間的糾葛,對於一個妄想做他繼父不成的男人,他下意識就想隔開他們。
林野好笑地看著僵硬又做作的男人,難得見他這麼羞赧不好意思。
“可以,你和小野自己要小心,月鳴創生並不像表面那麼簡單。”南書溫柔地註視著景容與,金色眼睛像是兩灣溫暖的泉眼。
“嗯。”
景容與點頭:“母親也要註意安全,警惕有人暗中使壞。萬裡,照顧好我母親。”
“是。”
母子倆的對話並沒有避著其他人,包括陸南,所以陸南自然也聽到瞭,不過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好像他們口中‘不簡單’‘會暗中使壞’的人說的不是他一般。
笑容始終溫雅淡然。
這種氛圍下,怎麼看都讓人感覺假惺惺、陰森森的。
令人不適。
最終和陸南共乘的就是林野、景容與和翠,而陸南那邊跟著的則是死神和月姬。
其餘人各乘一艘。
“請吧。”
陸南再次對三人做瞭個請的手勢。
景容與什麼話都沒說,牽起林野的手,越過陸南住抬腳踏上瞭遊艇,翠倒是禮貌地朝陸南輕輕頷首,才跟上瞭前面的兩人的腳步。
遊艇整體內部還挺寬敞的,溫馨的沙發椅圍成的客廳,還設瞭個小型酒吧,酒架上擺滿瞭來自各國的名酒。
吧臺裡有個漂亮的女人在調酒。
這裝潢,這架勢,一看就知道這是一艘私人遊艇。
林野不動聲色地挑瞭挑眉,偏頭看向已經坐上主位的陸南,“陸先生,你不覺得需要和我解釋一下嗎?”
她朝吧臺方向努瞭努嘴。
“哦?你說露娜嗎?她現在隻是這艘遊艇上的調酒師,來服務我們的,相信林小姐應該不會介意吧?”
吧臺裡的露娜適時朝林野三人露出瞭一抹挑釁的笑。
嘖嘖嘖。
分明就是明目張膽的給自己增加人手,還要找這種誰都不會信的借口。
多瞭三個遊艇駕駛員還不夠,還把露娜也放進來。
真是……
林野拉著景容與往陸南對面的沙發上一坐,“無所謂啊,反正我們從來也沒指望過陸先生你有下限。”
陸南嘴角那抹雅致如青竹的笑猛地僵住,完全沒料到林野會這麼不客氣。
“……我記得寬厚修己是華國的傳統美德,在待人接物上,你們不是一向嚴以律己,寬以待人,盡量不讓人下不瞭臺嗎?但在林小姐身上我好像從沒感受到過這種美德啊。”
林野挑眉,一臉唏噓:“既然陸先生對我們華國的傳統美德這麼瞭解,那應該也知道我們華國人有句話叫‘將心比心,以心換心’,你覺得你這樣沒下限的人,值得我寬厚以待嗎?”
“你不講禮義廉恥還指望別人對你禮義廉恥,沒想到陸先生是這樣臉大的種。”景容與冷笑附和,嘴角勾著刻薄的笑。
像個反派。
林野沖他爛漫一笑,用指腹摩挲著他的掌心。
隨意坐在一旁的翠看著夫妻倆,好笑地搖瞭搖頭,這兩人在一起意外的幼稚又有殺傷力啊。
陸南幾乎被夫妻倆給聯手擊沉瞭,抿緊唇一臉肅穆。
至於他那邊的死神和月姬,一個進來後就往吧臺前一坐,懶洋洋地半趴著叫瞭一杯威士忌。
一個坐在陸南身邊,正拿著一把銼刀在摩擦指甲。
就好像他們的註意力根本就不在他們身上一般。
“服務員,一杯ZOmbie,謝謝。”林野對著吧臺內的露娜招瞭招小手。
陸南不是說露娜是來服務他們的嗎?
那必須得物盡其用啊。
她還不忘詢問身旁的兩人,“景容與,midOli,你們要喝點什麼?難得陸先生設想得這麼周到,連伺候人的小姐都安排好瞭,我們可不能拂瞭他的好意。”
露娜擦拭玻璃杯的動作僵瞭一瞬。
羞惱和憤恨在她臉上一閃而過。
“嗯,我要一杯47℃的檸檬水。”翠淺笑著要求。
景容與俊眉淡淡,看都沒看露娜一眼,“一杯89年的紅心二鍋頭!”
林野差點沒噴笑。
89年的紅心二鍋頭?虧他想得出來,別說89年的瞭,這艘遊艇裡要是能找出紅心二鍋頭來,就算她輸。
這刁難人的水平相當可以啊,我親愛的老公。
連翠都被景容與這神來一筆給逗笑瞭,沒看出來啊,景容與這硬邦邦冷冰冰的貴公子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而露娜嬌美的臉都黑瞭,拉著一張臉就好像剛得知她心愛的謝棲桐和別的女人結婚瞭一般。
“嘿,服務員?”
半天沒得到回應,林野故意眨巴起過分無辜的大眼睛,來瞭一記歪頭殺必死。
“陸先生,你確定你請來的是服務生嗎?”
陸南冷漠地瞪瞭黑著臉不動的露娜一眼,深深覺得自己今天不該讓她來的。
“露娜,沒聽到林小姐他們的話嗎?”
露娜眼皮子狠狠一跳,“對不起。”
她對著景容與綻放一抹職業化的笑,標準的八顆牙,特別標準。
“景總,十分抱歉,我們這邊並沒有準備89年份的紅心二鍋頭,不過我們有準備毛臺、六糧液、賤男春,您看您要不要換一種?”
景容與皺眉,沒看露娜,而是看向瞭陸南,“陸先生,看來你對我們華國的文化瞭解得真的非常片面,比如我們博大精深的酒文化。”
陸南真想噴他一臉,不就是懟瞭林野一句嗎?這對夫妻還沒完沒瞭瞭,也太小心眼瞭。
垃圾二鍋頭居然還上升到瞭博大精深的程度?
這對夫妻簡直有毒!
“呵呵,有機會一定好好瞭解。”
“陸先生有這種覺悟就好,有道是學無止境,學海無涯。”
陸南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不想說話,忽然自閉。
露娜適時開口替她主子解圍,沖著景容與嬌媚一笑,語帶嬌嗔道:“景總,您還沒告訴我您要喝什麼呢?其實我調酒的技術很不錯的,您要不要試試?”
林野心裡‘哦豁’瞭一聲,露娜這小婊砸這是當著她的面勾引她老公嗎?
勇氣可嘉啊,小姑娘。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林野緊張地握住景容與的雙手,看著他一臉憂心忡忡地問:“親愛的,你現在有沒有覺得頭痛、惡心?”
景容與不愧是景容與,都不用林野使眼色,一看她這生動的表情立刻心領神會,配合說道:“有,不止頭痛惡心,我還出現瞭呼吸急促、站立不穩、手足顫抖等癥狀。”
“完瞭完瞭!”
林野更加緊張急切瞭,“親愛的,你這分明就是茶中毒瞭啊,茶中的咖啡堿和氟化物就會導致你出現這樣的癥狀。”
“可是我今天並沒有喝茶啊?”
“哎,還不是某些玩意兒好好的人她不當,她非要當綠茶,我們現在又在湖上,水汽難免有些重,所以被動喝茶最為致命啊。”
“原來如此,難怪我這麼不舒服。”景容與苦大仇深,終於把正眼移向瞭臉色鐵青的露娜,“還是給我來杯白開水吧,喝水能解茶堿。”
林野也連忙附和:“我也不要雞尾酒瞭,也換成白開水,我也有點中毒。”
翠早已被一唱一和的夫妻倆給笑瘋瞭,他笑倒在沙發椅上,在兩人之後弱弱地舉瞭舉手,“抱歉,麻煩幫我也換成白開水,我覺得我也中毒瞭。”
露娜:“……”
她承認她剛才確實是為瞭故意惡心林野,但沒想到沒惡心到別人,反倒自己被惡心得連呼吸都困難瞭。
幫人找臺階,結果自己的臺階被人拆得一塊板磚都沒剩下。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更讓她惱恨。
半趴在吧臺上,從進來就懶洋洋的‘少年’突然抬起瞭頭,冷聲道:“給我也來杯涼白開,我也有點頭暈惡心。”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吧。
死神的超神補刀讓露娜差點崩潰尖叫,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林野也饒有興味地看向瞭渾身跟沒骨頭一樣的死神,這是從見面後她第一次聽到死神的聲音。
他的聲音就像他的外表一樣,帶著一股濃濃的少年味,清冽而幹凈。
實在難以想象這樣的人,居然會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看來綠茶濃度果然超標瞭,大傢都很難受啊。”林野搖頭嘆息,看向神色不明的陸南,“陸先生,你看上去倒是沒什麼問題,也是,你天天和綠茶為伍,應該早就對茶堿產生免疫力瞭。”
她還朝他比瞭個大拇指,一臉你是真的勇士的表情。
陸南:“……”
媽的,早知道就不邀請這對夫妻同船瞭,沒打擊到對手,反倒把自己這邊被惡心得夠嗆。
明明他們這邊人數占優,卻有種他們反而弱瞭氣勢,憑白矮瞭一截的感覺。
還有死神是怎麼回事?
怎麼還吃裡扒外?
陸南倒是沒懷疑腥獄的人會背叛自己,他們的信譽是經過這麼多年實踐證明的,在完成任務前絕對不會背叛雇主。
但死神性格陰晴不定,連他都有種不好掌控的感覺。
所以他多少對他抱著警惕心。
“林小姐,你其實真沒必要對露娜抱有敵意,她絕對不會和你搶景總。”陸南端起桌上的酒杯,優雅地搖瞭搖,“她可是對那個叫謝棲桐的明星愛得深沉,就算你逼著她,她也看不上別的男人,在她眼裡,除瞭謝棲桐外,其他男人一文不值。”
露娜立刻頷首:“沒錯,林小姐你就是想太多,這樣可不好。”
果然都是不能吃虧的主。
這兩人還不如直接和她說:“景容與在你林野那裡是香餑餑,在別人那裡卻是一文不值。”
林野和景容與誰都沒有露出惱怒不滿的神色。
林野還十分認同地點瞭點頭:“陸先生這話說得特別對。”
她這反應顯然出乎陸南和露娜的預料,他們總覺得她接下來的話並不會讓他們好過。
果然。
隻聽她繼續說道:“就像我婆母這麼多年眼裡心裡就隻有我公公一個人一樣,哪怕他們分離那麼多年,哪怕她身邊出現其他優秀的男人,但再優秀又如何呢?在她心裡仍然一文不值,甚至可能都比不上我公公的一根頭發絲兒。”
她笑看著陸南,你就說,氣人不氣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