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冷哼一聲，“我打就我打。”
他起身走到電話旁邊，撥通瞭周爸爸研究院的電話。
他直接打到瞭院長辦公室。
接電話的是院長本人，聽到老爺子是來找周爸爸的，白院長點頭哈腰的應瞭幾句，電話都沒敢掛斷，就跑著去找周爸爸瞭。
周爸爸穿著白大褂，帶著白手套，一頭紮進研究室裡計算著他那些微分子什麼的，忽然被沖進來的白院長拉著胳膊就要往門外走。
周爸爸一臉懵，帶著白手套的手略帶局促的在白院長的胳肢窩裡揮舞著，語氣難得有些不悅，“院長，發生什麼事兒瞭？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就是出瞭天大的事兒，也得給他個脫下衣服，取下手套的時間吧？！
還有，院長沒有武裝的沖進實驗室瞭，多少都有點兒不禮貌。
研究室是什麼地方？就算他是院長，也不能沒打招呼的就胡亂闖進來。
魯莽！太魯莽瞭！！！
白院長抓著周爸爸胳膊的手絲毫沒松，腳下的步子也沒有慢，喘著粗氣道，“你傢老爺子來電話瞭，專門來找你的，聽口氣不怎麼好。”
豈止是不好，他剛接通電話，就被老爺子渾厚嚴肅的聲音嚇得不輕。
猜想應該是傢裡發生什麼大事兒瞭。
不然，周教授在研究院工作瞭二十來年，老爺子從來沒打過一個電話，就連上次周傢發生瞭那樣大的事兒，老爺子也沒來電話。
想來這次的事兒比上次還要嚴重吧！
這麼想著，白院長腳下的速度又快瞭一些，一雙小短腿都快跑出殘影瞭。
白院長三句話，讓周爸爸心裡的不滿瞬間消失不見瞭，隨之而來的是比白院長還急促的步伐，這會兒成瞭他拉著白院長跑瞭。
甭看周爸爸身體不怎麼好，跑起來還挺快的，畢竟腿長嘛。
身高堪堪一米七的白院長，愣著被周爸爸拉著跑出瞭一身汗。
大冷天的，鼻尖冒汗，喘著粗氣呼出一圈圈白霧，架在鼻梁上的眼睛被白霧擋住瞭視線，隻能盲目的跟著周爸爸不顧死活的跑。
一口氣跑到院長辦公室，白院長扶著腰喘著粗氣才反應過來，又不是他接電話，他跟這跑這麼著急幹什麼？
周教授又不是不知道他辦公室的位置？他的辦公室也沒有鎖門。
可恨的，他剛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辦公室，連氣都沒來喘勻，就又出瞭辦公室……
人傢父子打電話，他總不好站在一旁偷聽吧？
周爸爸拿起辦公桌上還沒掛斷的電話，放到耳邊，著急道，“爸，傢裡是不是出什麼事兒瞭？”
老爺子也是個有耐心的，自撥通瞭白院長的電話，就等在電話旁一動不動。
周媽媽勸他到沙發上坐著休息一會兒，老爺子都不肯。
就好像是跟電話耗上瞭，準確來說是打算跟周爸爸耗上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電話那頭終於傳來瞭熟悉的聲音，老爺子拿起電話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罵。
“傢裡發生什麼事兒瞭？你還好意思問我？你那項目不是剛完成嗎？咋地？研究院離瞭你不能運轉瞭？還是傢裡太小裝不下你瞭？
平日裡我也不說你什麼？可今天是什麼日子？你也不想著回傢看一看？
生兒子有個屁的用？一個兩個在這麼重要的日子都不回來，老二離得遠，我就不說什麼瞭？你呢？你也離的遠嗎？連回趟傢的時間都抽不出來？”
周爸爸被老爺子罵懵瞭，好在能確認的是傢裡應該沒出什麼事兒。
周爸爸松瞭口氣，但又想不明白老爺子生氣的點。
以前他也忙著工作回不瞭傢，他老人傢也沒這麼生氣，今天咋就跟吃瞭槍藥一樣火爆？
周爸爸不明就裡，小聲試探道，“爸，我是不是做錯瞭什麼？”
“哼，你沒做錯什麼，你們都沒做錯什麼，是老子做錯瞭，當時就多餘生你們兩個棒槌。”
周爸爸：“……”就真的很莫名其妙。
但他又不敢再問，隻能趕緊應著，“爸，我現在就回傢。”
“愛回不回！”老爺子冷哼一聲，掛斷瞭電話。
周爸爸：“……”
老爺子發火，周爸爸一點兒都不敢耽誤，脫瞭身上的白大褂，打開辦公室的門，將剛脫下來的白大褂往白院長的懷裡一塞，“院長，我得回傢一趟，傢裡好像出事兒。”
原本松瞭的那口氣，被老爺子莫名的一通發火又給整鬱結瞭。
“你趕緊回傢，有需要幫忙的就給我打電話。”白院長看著周爸爸著急的樣子，心裡也跟著著急。
周爸爸下瞭樓，從車棚裡取瞭自行車，騎著就往傢裡趕。
一路上連口氣都不敢歇，自行車腳踏板都蹬出火星子瞭。
周傢。
一傢人都被周爺子突來的怒火嚇到瞭。
原以為是簡單的教訓兩句，可聽著又不像是簡單的教訓兩句，反倒聽著像這通電話蓄意很久瞭一樣。
沈夏看得出老爺子是真的生氣瞭，至於為什麼生氣……
沈夏看向旁邊的周知白，周知白臉上跟她一樣的茫然，還帶著點兒擔心。
沈夏又將視線放到另一側的周媽媽身上，周媽媽臉上得表情比她跟周知白都要豐富。
由最開始的茫然再到恍然大悟以及最後的懊惱。
沈夏：“……”這是知道瞭老爺子生氣的原因瞭？
沈夏猜錯得沒錯，周媽媽確實知道瞭老爺子生氣的原因。
說起來也是她疏忽瞭，咋就把那麼重要的事兒給忘記瞭？！
也不是說忘記瞭，是這幾年的形勢不穩，周傢有地位特殊，像祭拜這樣封建迷信的事兒不允許做。
久而久之，她就忽略瞭每年這個重要的日子。
今年也不例外。
往年老爺子不說什麼，今年……
就像老爺子說的，今年對周傢是特殊的一年，經歷瞭生死大劫，又獲得瞭新生，是得給婆婆說一聲。
燒紙祭奠不能做，但傢裡人簡單的祭奠一下還是可以的。
要命的是，她沒想到這一點兒，還把這麼重要大日子忘瞭個幹幹凈凈。
是她這個做大兒媳婦兒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