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疼痛難忍,蘇鹽的內心更是一片孤寂。
她的父母隻把她當作向上爬的工具,沒有人真正的關心她。
不管在哪裡,她都不受歡迎。
蘇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她跑到醫院的頂樓去吹風。
她並不想死。
哪怕是在這個世界上如同螻蟻一樣活著,她也不想死。
這是求生的本能。
然而,有人在她的背後,猛地將她從醫院的頂樓推瞭下去。
她當場斃命。
而最後給她溫暖的那個少年,她不知道他是誰;那個推她下樓,置她於死地的人是誰,更不得而知。
蘇鹽輕輕的嘆息一聲。
已經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瞭,過去瞭就過去瞭,她想報恩或是報仇都找不到對象。
蘇鹽眼眸流轉,隔著黑暗看向沙發上的男人。
司俊佐已經睡著瞭。
雖然沙發睡起來很不舒服,但是,當身體的困倦襲來,他也睡著瞭。
蘇鹽抱著被子,靜靜的盯著司俊佐,她的唇角不自覺的揚瞭下。
很快,她也再睡瞭過去。
……
翌日。
蘇鹽是被自己的生物鐘叫醒的。
她每天六點半會準時醒過來,比鬧鐘還要準時。
她剛爬起來,睡在沙發上的司俊佐就睜開瞭眼睛。
“醒瞭?”
司俊佐坐起來,拿起茶幾上的眼鏡,戴上。
他狹長的眸子裡帶著幾分剛蘇醒的惺忪。
蘇鹽說:“阿佐,還早,你再睡一會兒。”
司俊佐起身走到床邊,在床沿上坐下來,他牽住蘇鹽的手,另隻手兜住蘇鹽的後腦勺,將她往自己身前拉,垂首,在蘇鹽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昨晚睡得好嗎?”司俊佐溫柔的問。
蘇鹽點點頭:“我睡得很好,你呢?是不是腰酸背痛的?”
司俊佐揉揉她的腦袋:“我也睡得挺好的。”
蘇鹽彎唇。
那麼小的沙發,睡得好才怪呢。
其實沙發不小,隻是司俊佐太高瞭。
對比之下,沙發就顯得小瞭。
蘇鹽下床,去洗漱。
司俊佐跟過去。
兩人一起站在鏡子前。
蘇鹽低頭刷牙,司俊佐一邊刷牙一直通過鏡子在看蘇鹽,似乎,怎麼看都看不夠。
他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此刻的感覺,就仿佛他和蘇鹽已經相愛多年,這是一個稀疏平常的早晨,他們一起起床,一起洗漱……一切都很美好。
蘇鹽抬眸,便瞥見瞭鏡子裡一臉笑容的司俊佐:“你笑什麼?”
司俊佐抬手摟住她的腰:“鹽鹽,和你在一起,我太開心瞭,不自覺的唇角上揚。”
蘇鹽笑:“恭喜你,得償所願瞭。”
蘇鹽已經洗漱完瞭,她出瞭洗手間。
司俊佐也很快就跟出去。
兩人換好瞭衣服。
司俊佐牽住蘇鹽的手,兩人一起下樓。
“這點兒,早餐應該還沒準備好。”司俊佐說。
蘇鹽道:“我們在庭院裡逛逛。”
兩人牽手下去,正好碰見剛起床的管傢。
管傢笑瞇瞇的:“先生,言小姐,早上好。”
“早。”
蘇鹽和司俊佐異口同聲。
管傢說:“先生,言小姐,麻煩你們稍等一下,我立刻去做早餐。”
蘇鹽:“簡單一點就行。”
像昨晚那樣就太浪費瞭。
管傢應聲進瞭廚房。
司俊佐和蘇鹽牽手走在院子裡,呼吸著新鮮空氣,沐浴在晨曦裡。
蘇鹽抬臉面向陽光,司俊佐從她身後摟住她的腰,她的脊背貼著他寬闊的胸膛。
司俊佐望著陽光,感嘆道:“鹽鹽,如果每天都能和你一起看晨曦,多好。”
蘇鹽笑:“阿佐,你這個心願很難實現。”
“我知道現在說這個還早。”司俊佐說。
他們昨天才確認關系,自然不能堂而皇之的天天膩在一起。
況且,蘇鹽有她的事情要忙,他亦是。
他們這個年紀,感情已經不是唯一。
蘇鹽轉過身來,抬眸看向男人深邃的眼眸,說:“阿佐,我的意思是,並不會每天都出太陽。”
司俊佐笑起來,他垂首看著蘇鹽:“你說得對。”
蘇鹽也正仰著頭,笑盈盈的看著他。
兩人的眼神膠在一起。
司俊佐很自然的垂首下來,深深的吻住瞭她……
管傢站在廚房裡,一邊掌勺,一邊透過窗戶看向擁吻在一起的兩人,他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來。
年輕真好啊。
談談戀愛都這麼甜。
吃早餐的時候,蘇鹽收到瞭言母給她發的微信:【鹽鹽,晚上帶阿佐一起回傢吃飯。】
蘇鹽便抬眸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阿佐,你今晚有空嗎?”
司俊佐問都不問蘇鹽問他這話的緣由,便點點頭:“有空。”
蘇鹽說:“我媽媽讓我帶你回傢吃飯。”
司俊佐唇角微翹:“求之不得。”
這一次,不同於上次是去言傢避雨。
這一次,他是以蘇鹽男朋友的身份登門,他得好好準備準備。
以後,蘇鹽的傢人,就是他的傢人。
蘇鹽便給言母回復:【好的,媽媽。】
早餐後,司俊佐開車送蘇鹽去維達制藥上班。
司俊佐說:“鹽鹽,我下午來接你。”
蘇鹽點頭:“好。”
蘇鹽下車,對著司俊佐揮揮手。
司俊佐目送她走進大廳。
他們的感情,沒有那麼熱烈,溫馨和諧得像是已經相戀瞭多年。
司俊佐很喜歡這種平淡而真實的感覺。
真實的感受到,蘇鹽已經是屬於他的瞭。
她將他那顆空瞭七年的心填得滿滿當當。
司俊佐唇角微翹,直到蘇鹽的身影從他的視線范圍內消失,他才收回目光。
司俊佐正打算開車走,卻接到瞭司俊西的電話。
“喂,四哥。”
“阿佐,中午有空嗎?我想約你跟蘇鹽一起吃頓飯。”司俊西聲音平穩的說。
如今,司俊佐和蘇鹽終於走在瞭一起,司俊西這才有臉去見蘇鹽。
司俊佐說:“我倒是有時間,我得問問鹽鹽。”
司俊佐今天不打算去律所瞭。
晚上要去言傢,他得給言傢人準備一些禮品。
司俊西過來,也正好可以陪著他一起參考參考。
司俊西說:“行,你問問看,如果沒時間的話,改天也行。”
“好。”
掛瞭司俊西的電話,司俊佐立刻給蘇鹽撥瞭過去。
蘇鹽剛在辦公室坐下來。
“喂,阿佐。”蘇鹽將手機接起來。
司俊佐開門見山:“鹽鹽,我四哥想約我們中午一起吃頓飯,你中午能騰出時間來嗎?”
蘇鹽:“四哥?”
司俊西?
她已經很久沒聽到這個名字瞭。
司俊佐:“嗯,我四哥。”
蘇鹽道:“可以的,我中午有午休時間,你安排吧。”
司俊佐笑:“行,我中午來接你。”
原本以為下午下班才能再見到蘇鹽,再過三小時,他們又能見面瞭。
蘇鹽聲音也帶笑:“好,中午見。”
……
中午十二點,司俊佐的黑色奔馳車準時停在瞭維達制藥大廈樓下。
司俊西很自覺的坐在瞭後座上。
後備箱裡,裝滿瞭司俊佐上午去商場為言傢人挑選的禮品。
十二點過五分,蘇鹽踩著高跟鞋出來。
司俊西透過車窗玻璃,看到瞭蘇鹽女裝的樣子,在心裡感嘆——蘇鹽真漂亮。
扮男人的時候帥氣十足,回歸女孩子的樣貌,卻依舊那麼令人驚艷。
司俊佐也看到瞭蘇鹽,他降下瞭副駕駛座的車窗,唇角露出笑容來:“鹽鹽。”
蘇鹽抬瞭抬手,加快腳步走過來,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上去,扣上安全帶。
“蘇鹽。”司俊西出聲打招呼。
“四哥……”蘇鹽回頭,瞧見瞭司俊西,她遲疑瞭一下。
坐在後面的人是司俊西?
坐在後面的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衣,衣扣扣得嚴嚴實實,男人俊美的臉上表情淡淡的,他曾經染得亂七八糟的頭發也留成瞭黑色的短發。
整個人看上去很沉穩。
這真的是那個燒包得像隻花孔雀一樣的司俊西?
蘇鹽雖然驚訝,但也很快就回過頭去。
“鹽鹽,你想吃什麼?”司俊佐一面開車,一面問道。
蘇鹽回頭問司俊西:“四哥,你想吃什麼?”
司俊西:“我都可以。”
司俊佐說:“四哥他不挑食。”
蘇鹽:“……”
蘇鹽記得之前司俊西可挑剔瞭。
沒想到他如今變化這麼大。
司俊佐道:“附近開瞭一傢海鮮店,挺火爆的,要不要去試試看?”
蘇鹽點頭:“好啊。”
蘇鹽回頭看司俊西:“四哥你覺得呢?”
司俊西點頭:“可以。”
蘇鹽笑著說:“四哥,你變瞭很多。”
司俊西的臉上這才染上淺淡的笑:“你變得更多,連性別都變瞭。”
蘇鹽莞爾。
海鮮館的確是生意很火爆,但因為他們來得早,加上是工作日的中午,人沒有那麼多,他們選瞭一個包間。
“阿佐,要不要試試這個?”
蘇鹽和司俊佐坐在一起,兩人正在點菜,他們的頭挨在一起,親密無間。
“可以。”司俊佐的手臂攬著蘇鹽的肩膀。
司俊西坐在他們對面,唇角含笑的看著他們。
看到阿佐幸福,他也很開心。
這件事情,也算是他的心病之一。
真好。
蘇鹽和司俊佐點完餐,又將菜單遞給司俊西:“四哥,你要不要再點兩道菜?”
菜單是先給到瞭司俊西,司俊西已經點過菜瞭。
司俊西搖頭:“不必瞭。”
蘇鹽又問:“四哥你喝點兒什麼?紅酒還是白葡萄酒?”
司俊西:“都行。”
蘇鹽:“……”
司俊佐道:“紅酒吧。”
司俊佐開車不喝酒,蘇鹽下午還有工作,也不喝酒,又點瞭兩瓶飲料。
蘇鹽便將菜單遞給瞭服務員。
席間,司俊西感嘆:“阿佐,蘇鹽,要不是當初我爸媽聽信瞭肖晨晨的話,也不至於讓你們錯過七年。”
蘇鹽剝蝦的手頓瞭頓,她搖頭道:“四哥,不盡然。”
那個時候,她還沒認清自己的內心。
如果司俊佐強勢的想要把她強留在他身邊,或許他們早就鬧掰瞭。
也就沒有以後瞭。
蘇鹽之所以能原諒司俊佐,也是因為司俊佐並還未對她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因為蘇鹽的縱容,那棟小小的城堡,根本就關不住她。
司俊西:“為什麼?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
“四哥,”司俊佐將一盤生蠔推到瞭司俊西的面前,“你嘗嘗看這個。”
司俊西看向司俊佐,瞧見他皺著眉頭,便知道自己說瞭不該說的話。
司俊西便立刻轉瞭話題:“這傢海鮮店味道確實挺不錯的。”
蘇鹽點頭:“是挺不錯。”
司俊西舉起酒杯:“蘇鹽,不,我現在應該叫你言鹽,恭喜你研制出瞭治療白血病的特效藥。”
蘇鹽舉起飲料杯:“謝謝。”
剛才的話題,就算是揭過去瞭。
司俊西來南城也就是想要見見蘇鹽和司俊佐。
一頓午餐之後,司俊西便回瞭江城。
臨走之前,司俊西拍拍司俊佐的肩膀:“阿佐,和蘇鹽好好的。”
司俊佐點點頭:“會的。”
他終於能光明正大的牽住她的手,自然不會放手的。
司俊西便走瞭。
司俊佐送蘇鹽回公司。
蘇鹽隨口聊道:“四哥變化挺大的。”
能讓一個人有脫胎換骨的改變,一定是經歷瞭很重大的事情。
司俊佐點點頭:“他和幾年前相比,的確像是變瞭一個人。”
蘇鹽轉頭看向車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
時過境遷。
如今的她,也早就不是剛快穿回來的那個蘇鹽瞭。
司俊佐問蘇鹽:“鹽鹽,你想知道是為什麼嗎?”
蘇鹽好奇:“為什麼?”
司俊佐一面開車,一面將事情大致的和蘇鹽說瞭一遍。
蘇鹽:“……”
聽完司俊佐的表述,蘇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如今這個結局,也還算好。
司俊西總歸不能一直浪蕩下去。
司俊西隻比司俊佐大一歲,他還年輕,還有改過自新好好生活的機會。
司俊佐將車子停在瞭維達制藥樓下。
蘇鹽立刻要解開安全帶下車。
司俊佐卻按住她的手:“鹽鹽,等一下。”
“嗯?”蘇鹽扭頭看他。
司俊佐說:“我上午給你的傢人挑選瞭一些禮品,但我不清楚是不是合他們的意,你能幫我參考一下嗎?如果不行,我下午還有時間去重新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