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傢夥給我評評理,南糖這樣的兒媳婦我消受得起不?”趙翠菊眼看時機成熟,立刻大聲發話,尋求認同。
她剛剛說的事情讓很多已經成瞭婆婆的同齡人非常有共鳴。
她們討伐南糖的聲音漸漸大瞭起來。
南笙在這樣的聲音中回過神,看著鬧哄哄的人群,有些恍惚。
曾幾何時,因為換嫁被眾人口誅筆伐的存在,是她。
現在,一切都不一樣瞭。
真好。
錢鳳仙眼看著事情朝著她最不願意的方向發展,心裡那個著急呦。
與此同時,她看南笙更加不順眼瞭。
要是當初,南笙乖乖把嫁衣換瞭,把甜粥喝瞭,嫁給瞭賀鴻志,哪裡還有這麼多的事情!
都是南笙的錯!
若是南笙知道瞭錢鳳仙的想法,她估計會直接冷笑著嘲諷一句:“臉真大!”
當然瞭,此時的錢鳳仙可不敢再招惹南笙。
但她也不是好惹的,見趙翠菊直接把南糖的老底掀瞭,她也不再顧忌,索性直接說道:“這還不是親傢你做的不地道,不能讓新媳婦心服口服麼?”
“你說什麼呢?”趙翠菊立刻反駁,“這十裡八鄉的,誰不知道我做事最是公平敞亮!”
“那親傢,你先把阿糖的嫁妝錢還來吧。”
說完這句話,錢鳳仙就有些後悔。
她這麼說,搞不好,兩傢就要撕破臉瞭,到時候,南糖的處境……
“什麼?賀傢的還昧瞭阿糖的嫁妝錢?”人群私語的聲音更大瞭。
“不會吧?賀傢嬸子不是這樣的人吧?”
“難說,你看她都不反駁,估計是真的。”
“這,沒看出來啊,賀傢嬸子夠不講究的。”
這些話落在趙翠菊的耳朵裡,她終於收起瞭臉上的得意洋洋與咄咄逼人,開始局促不安瞭起來。
這事要是鬧開來,那賀傢裡子面子可都要丟幹凈瞭!
見趙翠菊安生瞭,錢鳳仙立刻見好就收,笑著低聲說道:“親傢,咱們傢裡的事情,關上門,咱們自己商量著來,怎麼樣?”
能怎麼樣?
趙翠菊倒是不樂意,還想用老手段,制造輿論,讓輿論逼迫南糖聽話,可惜,被錢鳳仙破瞭局,隻能作罷。
“是,是這麼個理。”她訕訕說道,暗暗瞪瞭眼南糖。
這小蹄子嘴怎麼這麼快?
“行,那大傢夥,先忙去吧,今天的事情,很多都是話趕話的,做不得真,大傢散瞭啊。”錢鳳仙說道。
主人傢發話趕人瞭,大傢也就散瞭。
之前,錢鳳仙也說過同樣的話,但那個時候趙翠菊留人瞭,所以大傢都在。
這會兒,他們就沒有繼續留著的理由嘍。
南笙同樣跟著人流頭也不回地離開瞭。
因此,她沒有看到南糖看著她背影的怨憤眼神。
出瞭南傢後,南笙就被阿香嬸拉著去瞭她傢裡。
南笙知道阿香嬸的意思,對她的提問自然知無不言。
當然,換嫁的事情,她沒有說,她收瞭錢的。
之前故意要說不說是嚇唬錢鳳仙的。
不過,阿香嬸問的一些事情,她也還沒有完全弄清楚。
比如,她的親爹蔣木頭為什麼要換孩子?
為什麼他那個時候會跟南傢換孩子?
他跟南傢之間有什麼樣的淵源?
當然,這也沒事,很多糾葛曲折,一下子說的清清楚楚的,就沒意思瞭。
大傢自己腦補出來的東西才能讓南傢人如芒在背呢。
上輩子,南傢人用語焉不詳這招,可是讓南笙吃夠瞭苦頭的。
這輩子,這些苦頭也該讓南傢人受著。
因此,在問到南笙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的時候,她就會露出欲言又止,這事不好說的神色,任由阿香嬸腦補得歡快。
從阿香嬸傢裡出來後,南笙去瞭大隊長傢。
大隊長消息靈通,自然知道瞭南笙在南傢說的話。
原本,他想端著長輩的姿態教訓南笙幾句的。
南笙在他開口之前說明瞭來意,同時把轉戶口的證明拿瞭出來。
“阿笙,你,你現在是工人啊!”大隊長看著證明驚訝道。
“還是鎮上機械廠的工人,瞭不得瞭啊。”
南笙笑笑:“大隊長,麻煩您給蓋個章。”
“噯,蓋章蓋章,馬上就蓋。”
大隊長立刻收起瞭訓人的心思,非常迅速的在證明上蓋瞭章,還跟誇瞭南笙好幾句。
南笙也誇大隊長傢的孩子優秀,又道瞭一聲謝後,拿著證明離開瞭。
“你怎麼對個小丫頭片子這麼客氣?”大隊長媳婦費力地端著洗衣服的大木盆走進院子,奇怪的問道。
“這丫頭嫁瞭個厲害的男人。”大隊長自以為瞭解地說道,“你知道她過來找我做什麼嗎?”
“做什麼?”大隊長媳婦彎腰拿起一件衣服甩瞭甩,晾到晾衣桿上。
“來蓋章的,轉戶口證明。”
“什麼!”
大隊長點頭:“人傢現在是鎮上機械廠的工人瞭。”
“真的?”
“真的,南傢……”大隊長搖搖頭,“算計一場,怕是兩頭落空嘍。”
回鎮上的路,南笙越走越快,等到瞭小院,她迫不及待鎖門關窗,脫瞭外套就把自己蒙進被子裡。
“進!”
下一刻,被子下的南笙就來到瞭空間裡。
即使已經確定自己真的得到瞭一件這麼神奇的寶貝,南笙還是沒有忍住,又一次掐瞭自己的大腿。
真疼啊!
這麼想著,南笙的臉上卻露出瞭燦爛的笑容。
別看她回來後好像沒有費什麼力氣就扭轉瞭自己的命運,還有瞭一份體面的工作。
事實上,她內心深處還是會有些忐忑的。
離開小重山生產大隊,離開南傢人和賀傢人當然是她最願意的。
她獨自一人也能把日子過得很好,但有的時候,她還是會有些立身不穩的感覺。
而這些想法,在南笙擁有瞭獨屬於自己的空間後,都蕩然無存瞭。
什麼立身不穩?什麼沒有歸屬感?
不存在的!
嘴角都快咧到後腦勺的南笙在空間裡晃蕩瞭很久。
獨屬於她的空間呢!
等她逛累的時候,才出瞭空間睡瞭過去。
第二天早上,她醒來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鼻端隱隱有些刺鼻的異味。
她坐起來左右看瞭看,沒有發現異味的來源,低頭一看,手上覆蓋瞭一層薄薄的像瀝青一樣的東西。
她剛剛聞到的異味,是從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
噦!
沒有太多的時間來追究自己身上奇怪的現象,南笙真真切切的體驗瞭一把戰鬥澡,在最短的時間裡,把自己洗得幹幹凈凈。
然後,用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去上班。
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南笙覺得她跑去上班的步子特別輕松,速度也特別快。
趕在機械廠晨間廣播結束之前,南笙坐在瞭自己的辦公位上。
差不多和她前後腳的功夫,馮海鷗也跑瞭進來。
兩個沒有喘勻氣息的女同志對視一眼,給瞭對方一個微笑。
等人都齊瞭,吳晴霞從獨立辦公室出來。
“上次說的文藝匯演的事情,你們有眉目瞭嗎?”
“主任,文藝匯演這種工作不應該是宣傳部的職責嗎?”
“就是啊,主任,很多不是工會的工作都分過來,就當是職權不清晰,工會兼任瞭,文藝匯演這塊再分過來就有些離譜瞭吧?”
吳晴霞一臉無奈:“你們說的我能不知道嗎?”
“那您還接啊?”一開始說話的朱雨鶯抱怨道。
“我不接,讓宣傳部那幫五大三粗的糙漢子接,然後呢?”
“讓他們在臺上表演胸口碎大石嗎?”
“噗嗤!”
吳晴霞的話讓在場的幾人都笑出瞭聲。
想到那個場景,大傢心裡對增加工作量的不忿情緒也消瞭不少。
“主任,廠長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把宣傳部的人員重新安排一下啊?”後開口的嚴碧春又問道。
吳晴霞搖頭:“上次我就跟廠長說瞭,他說會把這個事情提上日程,也會設立婦聯部。”
“不過,大傢要做好心理準備,沒那麼快。”
“好瞭,大傢有什麼想法,現在說說。”
“主任,文藝匯演不都老幾樣嗎?大合唱,樣板戲,再來個腰鼓舞,就齊活瞭。”嚴碧春說道。
吳晴霞搖頭:“你也說瞭,大傢都表演這些,沒有新意,怎麼能出彩?”
“行瞭,趕緊報節目。”
大傢把自己能想到的節目都說瞭一下,基本就是之前嚴碧春說的那些,有些延伸的,吳晴霞也不怎麼滿意。
“南笙,你來說說看。”吳晴霞直接問道。
從上次南笙幹凈利落解決瞭周大蘭的事情後,吳晴霞就很看好南笙。
對南笙的未來,她也有瞭些想法。
不過,這都要看南笙接下來工作上的表現。
南笙聽到點名,也沒有畏縮。
文娛這塊,後世發展的很好,雖然很多節目不太適合這個時代,但能借鑒的東西不少。
從剛剛吳晴霞的話裡,南笙發現,她其實並沒有改變傳統表演方式的意思。
她要的,是在這個基礎上有創新,能讓人眼前一亮,又不出格的節目。
也是,以吳晴霞的職業敏感,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搞什麼標新立異。
南笙組織瞭一下語言,說道:“主任,我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