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季淵回來的有些遲。

月笙已經吃完晚飯開始學習好一陣子瞭，季淵才敲瞭敲她的房門走進來，手臂從她的身後繞過來撐在她的桌邊，低頭親瞭親她的頭發：

“晚上好。”

聲音低低地鉆進月笙的耳朵，月笙聞到季淵身上清冷的香氣，滿意地後仰，抬頭看他：

“金朔怎麼轉學瞭？”

季淵動作一僵，移開目光，來到月笙身邊坐下，一臉無辜：

“之前多虧瞭他送你來公司，所以我給他們傢合作瞭一個國外的合同，周期比較長，所以一傢人直接搬過去瞭，我還給金朔把那邊的學校都打好招呼瞭。”

“哦~”月笙恍然大悟，“真的是知恩圖報的好叔叔呢。”

季淵臉上毫無愧意：“是的。禮物還你瞭嗎？”

月笙：“可我還沒說禮物的事情，你怎麼知道？”

季淵輕咳：“猜的。這種小屁孩應該不敢收這麼貴重的東西吧。”

明明還是那副成熟紳士的模樣，但月笙就是覺得這個人身上多瞭點無賴的味道。

月笙又問：“那個伊珍，怎麼和瘋瞭一樣和我道歉？”

季淵眼神轉移到月笙的筆記本電腦上：“可能是忽然良心發現瞭……對瞭，有什麼不懂的嗎？要不要幫你找個教授單獨教你？”

月笙忍著笑意，沒說話，水潤的杏眼眨也不眨盯著季淵看。

漆黑漂亮的眸子看似清潤，卻把季淵看得心跳加快。

僅僅對峙瞭一分鐘，季淵就敗下陣來。

他聲音小瞭下來，語氣變得小心翼翼的，還有一點試探：

“她昨天罵你瞭，還想要冤枉你，難道不應該讓她道歉嗎？”

月笙挑眉：“可是叔叔貌似做的事情很可怕呢。”

季淵垂下眸子，長睫掩蓋眸子裡的情緒，指尖蜷縮瞭一下，低聲道：

“隻是拿走她本來就不應該得到的一切而已。月笙……也覺得我很可怕嗎？”

他說完這句話，半晌聽不到月笙的回應，心猛地沉瞭下去，忍不住掐緊瞭掌心。

當他控制不住抬頭看向月笙的表情的時候，卻發現小姑娘嘴角竟然是勾著的。

“月笙？”他覺得自己沉到谷底的心又揚瞭起來。

月笙懶洋洋靠在椅子上，聲音軟軟的：

“我怎麼會覺得叔叔可怕呢。對瞭，叔叔和我說瞭這麼多自己的事情，要不要聽聽我想做的事情啊。”

這是月笙第一次主動和季淵說自己的事情。

季淵眼睛一亮，湊瞭過去，勾起她的指尖：“要。”

真像某種大型犬。

月笙甜甜開口：

“我讓人帶著我親弟弟去吃喝嫖賭，還讓他消費信用卡，騙他我會幫他還，但實際上並不會。他會花的越來越多，到時候肯定還不起，隻能全傢幫他還債。”

“而我爸又升職瞭，還是分管財務，你說，他會不會利用職權，給他的寶貝兒子解決債務問題啊。”

季淵盯著月笙看瞭半晌，忽然勾瞭勾嘴角：

“會，不會也要會。反正他是在季星遠手下，就算濫用職權，也是季星遠的損失。”

月笙笑瞭起來：“對呀！想想就覺得開心！所以，叔叔有沒有覺得我很可怕？他們可是我的親生父母哦。”

季淵忍不住靠近，在她說完最後一句的時候，直接把月笙撈起來抱在瞭懷裡，而他坐在瞭月笙的椅子上。

依舊是抱貓姿勢，他露出貓奴吸貓時候一樣心滿意足的表情，低頭小聲道：

“季梁也是我的親生父親，還有我的那些親哥哥親姐姐們也都流著和我一般的血，但我也希望他們死。”

他聲音繾綣地說完這番話，臉頰蹭瞭蹭月笙的額頭，滿足地喟嘆：“真好，真好……”

月笙被他抱得有些熱瞭，稍微掙紮瞭一下，季淵便委委屈屈站起身把她放回瞭椅子上。

月笙踢瞭踢他的小腿：“叔叔出去吧，我要好好學習準備考試瞭。”

季淵的眼尾頓時就垂瞭下來，依依不舍地摸瞭摸月笙的長發，開口道：

“好。不過月笙就算考零分也沒事的……”

話還沒說完，又被月笙踢瞭一下。

季淵閉瞭嘴，慢吞吞走瞭出去。

關上門，他摸摸自己的小腿，忽然後悔自己為什麼不多說兩句，讓月笙多踢兩腳。

*

季淵根本沒指望月笙能考出什麼成績。

倒不是他看不起月笙，而是一個隻有小學學歷的人上瞭大學幾個月，就算是個天才也考不出什麼成績吧。

所以，他在聽到校長語無倫次誇獎月笙的時候，覺得這個校長最近拍馬屁是不是有點過分瞭。

校長還在說：

“季先生，我真沒想到我們學校會出這麼一個天才，月笙小姐這次直接去瞭大三的考場，考的內容都是她這個年級根本沒學到的，結果考瞭第一！而且是總分甩第二名二十分的第一！你看看這試卷……”

季淵手指敲瞭敲桌面，打斷瞭校長激動的發言。

他撫摸著襯衫袖口，垂眸看向手中的試卷。

小姑娘的字出乎意料得好看，這簡直就是一張完美的答卷，找不出一個扣分的點。

季淵面無表情抬頭：“這真的是她寫的？”

校長瘋狂點頭：“是的！因為太過離奇，我們的老師還調瞭考場的監控，發現真的就是月笙小姐考的，而且她還提前交卷瞭！您知道的，我們的試卷也絕無可能泄題，除非是您親自要……”

季淵又點瞭點桌面：“我知道瞭，把監控視頻發給我。還有什麼事情嗎？”

校長連忙道：“季董，您的侄女過於優秀，她應該去奧德斯留學！她會成為全世界最好的醫生的！”

他們的學校的醫學全世界第二，奧德斯則是第一，是無數醫學生的聖地。

季淵卻皺瞭皺眉，沒有說話。

校長看著季淵的表情，摸不清季淵心中所想。他猶豫著還想再勸，季淵開口：

“知道瞭，出去吧。”

並沒有直接答應下來讓他去辦留學手續，校長有些遺憾，但不敢違背，隻好離開。

季淵盯著手中的試卷，又打開手機，仔仔細細看監控視頻。

小姑娘坐姿漂亮，答題的時候微微側頭，精致的小臉讓人移不開目光。

原來他的小姑娘，比他想的還要耀眼的多啊……

他是不是，應該收緊一下鐐銬呢？

蒼白修長的手指撫平試卷的褶皺，又細細折好，將試卷放進瞭西裝內側最貼近胸口的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