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帥名叫劉山,是陵省總督,不管是起點、背景還是勢力,都在沈長安之上。
他祖上本就是將軍,後來皇帝被推翻,劉傢第一個憑借勢力和人脈割據一方,又讓傢中子弟留學讀軍校。
劉山作為傢族中最手段狠厲的人,很快就成為瞭一方霸主。
他目中無人,無法無天,但又足夠聰明陰險。若是與之為敵,絕對是下下策。
現在又外敵入侵,時代動蕩,在這個節骨點,劉山親自來江城找沈長安,到底有何圖謀?
沈長安拿不清劉山的態度。
而對於劉山來說,沈長安這麼一個小年輕,毫無背景,竟然也在亂世中殺出一條血路做瞭總督,縱觀全國,也就他這麼一個。
劉山是個人精,自然也不想與沈長安為敵——
前提是,這個小年輕要聽話。
劉山派人去叫那歌女上來。
劉山的手下剛走兩步,卻被沈長安叫住瞭。
沈長安笑著開口:“這種小事,哪裡用得著劉大帥親自派人去叫。李立,你去。”
李立點瞭點頭,剛準備下樓,卻見沈長安的手指輕輕點瞭一下領口。
李立心中一緊,加快瞭腳步。
*
月笙一登臺就聽到瞭臺下的驚呼聲。
玄色繡花旗袍襯得她的身材驚人的曼妙。柳腰花態、風姿綽約,一半的長發用鮮紅的血玉簪子挽起,一顰一笑間盡是萬種風情。
江城何時出現瞭這種美人?那麼多的歌女加起來,也不如這一個完美。
月笙現學現唱,剛剛在臺下掃瞭兩遍的歌詞和譜子,現在紅唇一張,便讓全場安靜瞭下來。
一雙雙熱烈的目光註視著她,但這些註視不會讓她產生任何波動。
她就像一個局外人一樣觀察著形形色色的人類,遊離於一切之外——她唯一的註意力,放在瞭舞臺對面三樓的包廂上。
她有預感,沈長安在那裡。
一曲終瞭,所有人都站起身,拍紅瞭巴掌。
月笙輕輕一笑,卻沒有做出謝場的姿態,隻是垂眸看著臺下,微微抬瞭抬下巴。就好像並非她在取悅他人,而是所有人在取悅她。
這番高傲的姿態卻沒有讓人覺得不舒服,反而覺得她本該就是這樣的。
下面有人開始高喊“再來一曲!”,劇院的負責人在後臺笑歪瞭嘴。
但就在這時,一個身穿軍裝的男人忽然走瞭上來。
人們安靜下來,認出這個是總督府的人,大帥最看重的手下之一。
隻見那男人走到月笙的身邊,做瞭個請的手勢。
月笙挑瞭挑眉,跟著男人下瞭臺。
臺下的觀眾傳來遺憾的唏噓聲,看樣子,這個歌女是被總督府的人看上瞭。
一旦被權貴收入囊中,他們恐怕就再也見識不到這種尤物咯。
月笙下臺之後,又上來瞭一個歌女。那歌女本來也是最受人追捧的,隻不過有瞭月笙做對比,舞臺的光似乎都黯淡瞭一些。
月笙跟著李立走瞭兩步,剛走到後臺,李立便連忙道:
“小姐,請您立即離開。”
月笙疑惑地眨瞭眨眼:“咦?不是大帥讓我過去麼?”
李立不便多說:“為瞭保證你的安全,你必須按照大帥的安排離開這裡。其餘的,大帥會解決。”
沈長安不想見她,而且還希望她趕緊離開?
月笙眸色深瞭深,嘴角的弧度卻更大:
“真的嗎?那我更要去見見沈大帥啦!”
“月笙小姐!”李立緊緊皺起瞭眉頭,攔住瞭月笙往樓上走的腳步,“大帥寧願得罪不能惹的人也要保證小姐你的安全,小姐還是不要太任性。”
一個任性的帽子扣在月笙的腦袋上,月笙當即就不開心瞭——雖然對方說的是事實。
她的面色沉瞭下來,扣住瞭李立的手腕,聲音很輕,但有點冷:
“可是,我並不是需要大帥得罪人來保護我的存在呢。”
李立隻覺得手腕忽然一陣難以忍受的酸痛,他的半邊胳膊瞬間脫瞭力。
而月笙順勢上瞭樓。
李立心中一驚,甩瞭甩手追瞭上去,可是不知為何,月笙的速度竟然快得有些離譜。
他終於快要碰到月笙的前一秒,月笙打開瞭包廂的門。
完瞭。李立心想,大意瞭,沒想到這個女人是個高武力的神經病。
*
包廂門打開的瞬間,裡面所有人都朝月笙看去。
月笙不動聲色地打量瞭一下場內的陣勢,瞬間就猜瞭個大概。
她揚起一個明艷的笑來:“諸位老爺好啊。”
聲音清潤似水卻又閃著瀲灩波光,劉山的眼睛更亮瞭。
一看到這個歌女,他覺得自己的十九房姨太太全變成瞭魚眼珠子,面前的這個女人才是珍珠。
沈長安的臉色瞬間沉瞭下來,陰冷狠厲的目光在月笙的臉上掃瞭掃,隨後又看向瞭月笙身後的李立。
李立緊張地縮瞭縮脖子,欲哭無淚。
劉山的聲音率先響起:“來,點煙。”
月笙輕笑著緩緩走到劉山的跟前,拿起桌面上的火柴,膝蓋微曲給他點煙。
劉山的眼神黏膩地在月笙身上遊蕩,在月笙點完煙的時候,抬手就準備握住月笙的手腕。
沈長安的看著面前的這一幕,眉頭緊緊皺起,正準備站起身來,忽然見月笙一個輕巧的轉身躲開瞭劉山的動作。
劉山臉色一沉,剛要發作,月笙卻輕快地走到瞭沈長安的身前。
纖纖玉指捏著火柴,她沖著沈長安挑眉,嘴角的笑容艷麗多情:
“沈大帥也要抽煙嗎?”
沈長安的喉結動瞭動,沒有說話,而是拿起瞭桌上的香煙,修長的食指和中指夾著,放在瞭唇邊。
這番動作,便是示意月笙給他點煙瞭。
月笙笑得越發明艷。
她一撩長發,竟是直接撫瞭一下裙子,坐在瞭沈長安的腿上。
皙白修長的大腿在高開叉下露瞭出來,那玉一樣的光澤讓所有人都看直瞭眼睛。
沈長安的身體猛地僵硬。
他一動不動看著月笙拿著火柴的手指靠近他的臉,幫他點燃瞭指尖的香煙。
月笙將點完煙的火柴隨便甩瞭甩,卻沒有站起來,反而又勾住瞭沈長安的脖子。
她軟聲開口:“大帥,還生人傢氣呢?”
柔弱無骨的身軀靠過來,沈長安猛地深吸一口氣,抬手扣住瞭她的細腰,深黑冷冽的眸子直勾勾看進瞭月笙的雙眼。
那隻手扣得月笙有些發疼。
月笙甚至能感覺到沈長安那滾燙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雙唇上。
她覺得自己似乎聽到瞭沈長安極快的心跳聲,她自己的心跳也快瞭起來。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無不瞪大瞭眼睛!
沈長安不近女色人人皆知,曾經有心懷不軌的舞女勾引他,直接被他一腳踹斷瞭腿骨。
可是現在,曼妙迷人的歌女坐在他的腿上,兩人雙目相對,竟似有洶湧熱烈的暗流交匯。
沈長安終於啞聲開口:“真不聽話啊。”
這話聽在外人耳中倒真像是情人間的打情罵俏。
可隻有當事人才知道,沈長安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
滾燙的氣息隨著每一個字輕吐出來,沈長安手指間的香煙沒有吸上一口,已經掉瞭一截煙灰下來。
劉山看著眼前這一幕,沉著臉色,似笑非笑:“沈大帥不是說,不近女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