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把薑傢那一窩子送走後,薑楠就沒再多關註這件事情。
直到兩天後周婭再次給她來送雞湯,薑楠才從周婭的嘴裡知道瞭那天周洵到底幹瞭啥。
“你是不知道,那個揍瞭薑康的小子傢裡有軍功,”周婭趴在薑楠耳邊輕輕說,“他們傢有個大兒子在京市那邊部隊裡當職,平日裡囂張得很,你爸媽上門鬧,被那傢裡的老太太反咬一口,給送看守所去瞭。”
薑楠一驚:“都進去啦?”
“那倒沒有,就你那個鬧得最兇的媽被關進去瞭。”周婭看薑楠一臉沉思狀,小心問她,“你不會怪我哥吧?”
薑楠知道周婭誤會瞭,抿著嘴巴一笑:“沒有的事,我隻是感到奇怪,我媽被關進去瞭,我爸怎麼可能不過來找我麻煩?”
“哪裡沒找啊,”周婭撅著嘴,“都來好幾次瞭,不過全被我哥攔住瞭。”
難怪這兩天周洵時不時就要消失一大會兒,薑楠起初還擔心他腦子不清醒要亂跑,結果周洵在人前睿智冷靜得不行。
薑楠算是看出來瞭,他的病癥敢情隻針對她一個人。
想到周洵,薑楠目光轉瞭一圈:“你哥呢?”
“去給你張羅出院手續瞭。”周婭把飯盒塞薑楠手裡,“快喝吧。”
按照周洵的意思,是想叫薑楠再住幾天醫院的。
薑楠卻覺得沒必要。
她那日主要是摔傷磕碰傷,沒傷到骨頭內臟,都是些皮肉外面的。
住醫院不如傢裡自在,而且薑楠住院,周洵日日夜夜都在陪護,薑楠怕耽誤瞭他自己的事兒,無論如何都要鬧著出院。
薑楠用筷子戳戳雞肉:“明天都要出院瞭,還大老遠燉雞過來,多麻煩……小婭,你到底哪兒弄來的雞啊?”
周婭嘿嘿一笑:“到別人那裡賒來的,等我以後做工賺錢瞭再還。”
“賒來的?”薑楠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誰傢那麼好啊,把下蛋雞賒給你呢。”
“人傢不缺這麼幾隻雞。”周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催促薑楠道,“你趕緊吃,待會兒就涼瞭。”
周婭雖然這麼解釋瞭,薑楠依舊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不得不說她的預感是真好,在剛出院回傢的第一天,就有人在過來看望她的時候帶來瞭一個消息。
“啥?你說小婭跟彭大頭好上瞭?”薑楠剝瞭一半的橘皮,停瞭下來,“怎麼可能啊?”
“哎喲你小點聲兒。”跟薑楠聊天的正是姚老漢的兒媳婦梅芳,她在薑楠的治療下病在好轉,肚子裡的胎也保住瞭,精神看上去比之前好得多。
薑楠也知道這事不是小事,趕忙壓低聲音又問一遍:“梅芳姐,你從哪裡聽說的?”
“那天我陪曉生去給彭大頭老娘送藥,聽到他們在屋裡說周婭,想著是周傢的事,就偷偷聽瞭一耳朵,你猜怎麼著?”
梅芳拿手擋著嘴,做瞭個說悄悄話的姿勢:“彭大頭老娘說,這次一定要把周婭拿牢瞭,不管她要幾隻雞,都給她。”
一聽跟雞有關,薑楠打瞭個頓:“然後呢?”
“彭大頭叫他老娘放心,說是周婭都答應他瞭,等過幾天就要告訴村民大傢。”
“不可能。”薑楠應聲道,“周婭的性子不可能跟彭大頭湊得到一塊兒去。”
薑楠這麼肯定也是有事實依據的。
彭大頭是周傢鄉的光棍漢,今年已經快四十歲瞭,天天蹲傢裡面跟他老娘生活在一起。
之前也有人給彭大頭介紹過姑娘,但是彭大頭好吃懶做,又萬事隻聽他老娘的,自己一點主意都沒有,姑娘跟他處瞭幾天就跑瞭。
彭傢原本在村裡條件算很不錯的,彭父生病去世後,彭大頭連地都懶得種,天天坐吃山空。
傢裡頭現在估計能拿得出手也就那一窩雞瞭。
要說周婭能看上這種人,那薑楠是打死也不信的。
薑楠問道:“梅芳姐,這事兒就你跟曉生哥聽見瞭?”
“是,”梅芳說,“曉生哥叫我跟你講一聲,別的人那裡先莫說。”
薑楠感謝道:“還是曉生哥想得周全,這事就拜托你們幫忙保密瞭。”
周洵今天不在傢,周母和周婭都去出工瞭,屋子裡就薑楠一人。
她心裡裝著事兒,休息也沒休息好,等周婭一回來,就把人帶到房間裡面,還順手關緊瞭門。
周婭很是不解:“薑楠你幹啥呢?”
“小婭,我問你,”薑楠的表情認真又嚴肅,“你跟我說實話,那帶到醫院去的兩隻雞是哪裡來的?”
周婭還以為有什麼大事。結果又是雞,她無所謂地擺擺手:“都說過瞭是到老鄉那裡賒的,沒偷沒搶,你咋還抓著雞不放啊。”
“是不是彭大頭?”
“你咋知道?”周婭難以置信道,“你不會因為兩隻雞就去調查我吧?”
“小婭,你知不知道你差點要害瞭你自己?”
周婭見薑楠三番兩次抓著雞不放,也不高興瞭:“不就兩隻雞嘛,我弄來是給你吃的又不是我自己貪嘴,錢也不用你還,你有什麼好擔心的,還說得這麼嚴重。”
“有,相當嚴重。”薑楠把梅芳聽到的彭大頭和他老娘的對話又給周婭講瞭一遍,“現在你還覺得沒什麼大不瞭嗎?”
周婭起初是懷疑自己耳朵聽錯瞭,等薑楠再萬分確認地說瞭一遍,這個暴躁姑娘就跟炮仗一樣從地上炸瞭起來。
“好他個彭大頭,敢在背後陰老娘,老娘這就去給他一頓好看,讓他知道老娘——哎喲!誰打我!”
周婭正在氣頭上,感覺後腦勺被什麼砸瞭一下,氣勢洶洶地回身去瞪始作俑者,結果就跟周洵對上瞭視線。
周婭秒慫:“哥……你回來啦。”
周洵搖著輪椅進屋,先是看瞭一下薑楠,這才重新教訓回周婭:“才幾歲人?整天老娘老娘的,你準備當誰娘?”
周婭生平最怕周洵,被訓得一臉蔫巴。
薑楠試著打圓場:“小婭也是情緒激動所以才口不擇言的——”
周洵打斷薑楠:“慈母多敗兒,以後咱倆生小孩兒可不興這個縱容法。”
一時間,薑楠滿腦子都是“咱倆”、“生小孩”這幾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