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杜月娥是在暗示周洵配不上薑楠?
當然,杜月娥也隻有這時候才會承認薑楠是江傢的孩子。
“洵哥,”薑楠摁住周洵的手,“咱沒必要跟著他們的要求走。”
周洵反手握住薑楠:“不是為瞭迎合他們,這是男人的面子。”
周洵用無比嚴肅認真的表情說出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總讓薑楠有一種他在開玩笑的感覺。
“……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薑楠忽然把周洵的手搭在瞭自己的肩膀上,“撐著我。”
周洵明白薑楠的意思,眼裡好像有光在閃動。
周洵可以借助桌面站起來,但是桌子矮,他的姿勢不夠自然,撐著薑楠的肩頭就剛剛好。
“那我先喝三杯。”周洵自斟自飲,當真眉頭都沒皺一下,就灌瞭三碗。
“好!”江老頭行伍出身,如今性子是被磨平瞭,周洵這一動,反倒帶起瞭他的軍隊回憶。
“這才有個年輕人的樣子。”江老頭把酒碗往外一推,“給我也加滿!”
華國人的酒桌文化是自古以來就有的,有什麼解決不瞭的事,酒桌上走兩局,天塹也要變大道。
周洵又跟江老爺子推瞭兩杯,江老頭說話的口氣都變得好瞭起來:“坐,坐下喝,文博,給小周再來一瓶。”
薑楠看著這一老一少喝著喝著就從南聊到北,從部隊聊到打仗,不由感慨,早知道喝酒能有這效果,那還愁啥呢。
薑楠悄悄拽瞭一把周洵,用唇語比瞭一個“高,人”。
周洵會意,又跟老爺子碰瞭下杯:“老首長真是威風不減當年,海量!”
江老頭臉上皮膚冒紅,瞇縫著眼睛很是得意:“嗐,那可差的遠啦!你呢?一直都是這個量?”
“以前更厲害些。”
“喲,還更厲害吶?那現在怎麼沒勁兒瞭?你可正年輕。”
周洵不著痕跡地答:“還不是因為那個腦病麼,喝多瞭怕加重。”
“哎喲,跟我一樣,”老頭仿若找到瞭知己,“那個牛鼻子老道也是不讓我喝酒,整整禁瞭我一整年呢!”
周洵眸光微斂:“那不能喝酒,確實難捱,您就那麼聽話啊,我可都沒聽,這不還在喝麼。”
“哼!你是沒碰見那牛鼻子,”江老爺子很不服氣,“你是不知道,我被那傢夥逮到橡木山,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哪兒來的酒!”
橡木山,位於京市南郊,是一片連綿的山脈,那裡有一處某個朝代留下來的皇傢陵墓。
因為華國人根深蒂固的思想,活人對死人總有種天然的懼怕,所以橡木山即便離京市不遠,平時也是人跡罕至的。
薑楠在心裡暗暗記下瞭這個地方。
周洵十分聰明,如果再繼續套話,估計江老爺子就要反應過來瞭,便趕緊見好就收:“那我可要再敬老首長一杯。”
接下來周洵自然地避開瞭這個話題,即便是有所懷疑的杜月娥江旻秋,也不由覺得是他不經意提起的。
至於江文博和江傢的大兒子,已經被周洵灌得雲裡霧裡瞭。
而像並不清楚內情的胡瑞,自然是絲毫懷疑都沒有。
桌上的空酒瓶已經擺瞭六個。
“好量!”江老爺子大著舌頭,“你小子……要不是腿腳不行……你就配得上我孫女瞭。”
周洵作勢要給他再加酒:“會好的。”
“別給我添瞭……”江老爺子擺手擋住酒杯,“不行咯!”
周洵也不勉強:“那等老爺子想喝的時候,我隨時奉陪。”
江老爺子確實醉瞭,被兩個傭人一左一右扶著都還走得跌跌撞撞。
江文博幹脆趴飯桌上睡瞭起來。
“媽,你扶爸回房間休息吧。”
江旻秋朝杜月娥說完,又向薑楠看過去:“薑楠,你今晚就別回去瞭,傢裡有客房。”
薑楠朝周洵望去,男人臉色如常,但與她回望時,會出現不顯然的呆滯。
“我還是帶他回去吧。”薑楠拒絕瞭江旻秋的提議。
“你怕什麼呢,”江旻秋嗤笑道,“在傢裡頭還能吃瞭你們不成?胡醫生也要留下來,要不然又是下雨,又喝瞭酒,咋回去?”
胡瑞今晚喝的不到周洵的一半,但他酒量不行,已經半撐著腦袋小雞啄米般磕頭瞭。
“留下吧,”江旻秋再度勸道,“我們住的地方離你學校可很遠,晚上沒公交,傢裡能開車的人都醉瞭,反正我是沒轍的。”
這確實是個致命難題,薑楠雖然能開車,但她那技術,也就隻夠開點短途瞭。
沒辦法,薑楠隻能答應下來:“那就麻煩你們瞭。”
江旻秋勾瞭勾笑:“說實話,我也不想跟你過不去,咱們好好相處,雙贏,對不對?”
薑楠挑瞭挑嘴角,沒有就此發表意見。
江傢的客房都快趕得上薑楠在教職工宿舍的兩個房間那麼大瞭。
“洵哥,你怎麼樣?”薑楠把眼神發直的人扶到床上,“要不要給你配點醒酒的?”
周洵一下一下地點著頭:“不,不用,我還醒著呢,嘻嘻。”
很好,這一聲嘻嘻就足夠說明問題瞭。
多正常啊,六瓶白酒,周洵一個人幹瞭少說得有一半。
就這喝法,沒大吐特吐,或者脫光衣服跳舞,就已經相當克制瞭。
薑楠和周洵都挺愛幹凈的,要是在自己傢裡,喝成這樣薑楠怎麼說也要給他清洗一下。
不過這是在江傢,就算吐它床上,薑楠也覺得沒什麼所謂瞭。
“洵哥,我給你擦把臉。”
喝醉的周洵非常的乖,擦臉的時候還會自己往毛巾上蹭兩下。
等薑楠草草洗漱好回屋,周洵已經兩手交疊在胸前,直挺挺地躺著睡著瞭。
那姿勢,相當的安詳。
薑楠噗嗤一樂,正準備也睡覺,房門就被敲響瞭。
“薑楠薑楠!”門外,江旻秋一臉的焦急,“鄰居傢的小孩兒突然高燒驚厥瞭,他媽媽找上門來,我這邊走不開,能麻煩你去看看不?”
薑楠狐疑地看過去:“你怎麼走不開?”
江旻秋拖著薑楠就往走廊另一頭走:“爸酒精過敏,正難受著呢,不信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