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稍微大瞭一點,薑楠的全身骨頭就一起叫囂著疼痛。
周洵頓時緊張起來:“你怎麼樣?醫生,麻煩給她看看——”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方才還對周洵滿腔的懷疑,聽薑楠那麼講瞭一通,再看周洵這會兒的表現,心中的想法就變瞭。
這一對小年輕,感情好到不分場合,真是亂來。
“你要是不想你媳婦再多躺一個月,平日裡就老實點。”
醫生重新給薑楠固定好傷口,等他忙得差不多瞭,病房裡面的閑雜人等已經被周洵給“請”瞭出去。
“好。”周洵認真應答,態度十分端正。
醫生滿意離開,病房裡隻剩下瞭周洵和薑楠兩人。
“洵哥,江旻秋那邊怎麼樣?”藥物作用下,薑楠已經很困瞭,她強打精神要與周洵聊天。
“大概還在裝暈。”周洵坐在離薑楠老遠的地方。
薑楠稍稍抬頭:“洵哥?你跑門邊幹什麼?過來說話啊。”
周洵搖搖頭,沒說話。
“你是在擔心,會控制不住對我動手?”
這個猜測還挺讓薑楠開心的,她張著嘴巴還欲再聊,周洵那邊就甕甕地出聲瞭:
“你快睡,我也累瞭,一起休息會兒。”
周洵的話在薑楠這裡相當有用,她卸下瞭精神支撐,沒一會兒就在藥物的作用下睡熟瞭。
這一覺薑楠睡得並不安穩,原本的藥效應該夠她睡到大半夜,結果隻堪堪太陽落山,薑楠就又醒過來瞭。
周洵不在病房裡面,僅剩的一邊拐杖靠墻孤零零地立著。
病房外面不知道又是來瞭什麼人,嘰裡呱啦的正在吵架。
“憑什麼不讓我進去?我可是薑楠的媽!”
——這是胡海霞的聲音。
“周洵,別以為你會點拳腳功夫就能到處逞能!”
——這估計是被揍瞭的許文輝。
“薑楠正在休息,你們但凡真心關心她,就不該挑這個時候在這裡大吵大鬧。”
——這樣嚴肅又認真的語氣,是周洵沒跑瞭。
“嘿,你這話說的,”胡海霞嚷得可大聲,“我也關心薑楠啊,問題是現在天都快黑瞭,我們的問題還沒解決怎麼成?”
問題?什麼問題?
“我之前不是跟您提過麼,你現在應該去找的是江傢。”
“那是原計劃,現在江傢人都不認薑楠瞭,我不來找你們找誰?”
什麼?江傢人不認她瞭?還有這等好事?
薑楠急於知道事情的緣由,扯開嗓子就喊:“洵哥,我睡醒瞭,你讓我媽進來吧。”
門外靜瞭一瞬。
“嘁,跟隻看門狗似的,不嫌丟人。”許文輝推開門,還不忘諷刺一句。
薑楠聽見瞭,反唇相譏:“要說丟人,那可比不上在背後搞偷襲的。”
許文輝面色一沉:“薑楠,我那是為你好!別人看不出來就算瞭,我可看的清清楚楚,周洵那會兒就是個神經病!”
“所以,你那會兒一直在屋內看著,”周洵冷冰冰地盯著許文輝,“你明知道我不對勁,一開始卻沒有選擇出手。”
薑楠驚慌無措時許文輝就在一旁看著,兩人陷入困境時許文輝絲毫幹預的意思都沒有。
倒是在事態得到控制以後,他打著救薑楠的名號,出來砸瞭周洵一凳子。
薑楠冷笑道:“原來你不但搞偷襲,還愛偷窺!”
“薑楠,我——”許文輝眼神閃爍瞭好幾下,“你就那麼討厭我嗎?你當年明明那麼喜歡我……”
許文輝的記憶裡還有少女薑楠望著他時充滿感激與愛慕的眼神。
而那對於薑楠來說,卻是一點痕跡都不剩瞭,甚至連記憶的邊角都夠不上。
薑楠面無表情地看著許文輝:“當年不懂事,錯把感謝當成喜歡,幸虧你及時打醒瞭我,所以嚴格來說,我倒是不討厭你的,隻要你別時不時出來惹人煩。”
薑楠的話說得極不留情,許文輝聽後,神情數度變幻,竟是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許文輝,我跟我的傢人有事要說,請你這個無關人士,離開我的病房。”
薑楠下瞭逐客令,周洵對著不肯動的許文輝捏瞭捏拳頭:“走吧。”
許文輝眸子眸中迅速閃過一絲畏懼,看來在薑楠睡著的這段時間,周洵已經“有怨報怨”瞭。
胡海霞心裡惦記著別的事,可沒空聽這幾人掰扯:“我說你們有什麼要說的以後慢慢說,現在咱抓緊講講事情怎麼處理吧。”
薑楠無視掉陰著臉離開病房的許文輝,轉而望向胡海霞:“什麼怎麼處理?你剛剛說江傢不要我瞭,又是怎麼回事?”
“啊,說到這個我就氣,”胡海霞兩手叉著腰,“你說你這丫頭跟旻秋置什麼氣?
人傢杜玉娥都交代瞭,單純是她看你不爽要害你,跟旻秋沒關系,
你,還有你男人,偏偏抓著她不放,把人給逼暈倒瞭,江傢這一氣之下,就說要跟你斷絕關系,不認你這個女兒瞭!”
“是這樣嗎?”薑楠再次跟周洵確認。
“……對,”周洵操控著輪椅到病床邊,按照醫生教的,幫薑楠調整瞭姿勢,“杜玉娥一口咬定跟江旻秋無關,莊偉連也改口瞭。”
這些其實都在周洵的預料之中,江旻秋作為江傢人,哪裡是那麼好扳倒的。
唯一沒想到的是江文博杜月娥竟然真的會因為這個事跟薑楠斷絕關系。
周洵知道薑楠不喜歡江傢人,可那畢竟是她親生父母……
“那可真是太好瞭!”薑楠歡快地笑瞭出來。
這反應讓胡海霞驚瞭:“薑楠,你傻瞭吧?沒瞭江傢,你就相當於沒瞭大靠山吶。”
連周洵都不由朝她微微側目。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誰也不靠,”薑楠說話時明明還有點氣短,話裡的氣勢卻一點不虛,“我正嫌江傢礙事,這樣看來,這一跤摔得挺值!”
“薑楠,別說傻話。”周洵出聲警告。
“我錯瞭,洵哥。”薑楠吐吐舌頭,神情是掩不住的喜悅。
“喂,你們廢話瞭一堆,倒是說說,我接下來找誰要錢啊?”
胡海霞不知道薑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現在隻關心自己的錢能不能要到,兒子的單位能不能落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