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擁吻薑楠動用瞭全身的氣力，現在連喊疼的聲兒都發不出來瞭。
就一張臉白得尤其嚇人。
周洵親眼看著那一顆顆迅速滾落的冷汗，暴躁與沖動即刻冷卻。
“你怎麼樣？”周洵扶著薑楠的肩膀，慢慢把人放下，讓她平躺在床上。
“動、動不瞭瞭……”
薑楠的臉都皺成瞭一團。
“我去喊醫生。”周洵已經恢復如常，懊悔和歉疚燒灼著他，他甚至都不敢與薑楠對視。
周洵剛剛撐起身體，忽然感到一陣勁風從背後襲來。
周洵完全可以往旁邊躲開，可若是後方的襲擊者無法收斂力道，那就很有可能殃及薑楠。
電光火石間，周洵做出瞭選擇。
他不但不躲，甚至還細微地調整瞭姿勢，用自己的身軀徹底擋住瞭薑楠。
鐺！
硬物砸中背板發出沉悶的敲擊聲。
“洵哥……”薑楠的眼睛遽然睜大，因為視線的遮擋，她隻能看見周洵的臉。
周洵的眉頭擰成一團，他輕輕按下準備起身的薑楠，一個翻身接住瞭再度砸上來的襲擊物。
這下薑楠總算看清瞭襲擊者的臉——
“許文輝！”薑楠咬著牙，“你發什麼瘋？”
偷襲周洵的，正是悄無聲息進入病房的許文輝。
他的手中舉著一張板凳，這正是他的武器。
“薑楠，這就是個禽獸！”許文輝義正言辭，“你受傷瞭他還要動手！”
病房內的動靜鬧得大，外面的醫生被引瞭進來：“這是怎麼瞭？咋打架瞭啊？”
“誰打架？”
同時過來的還有那兩個公安。
“同志，周洵他打老婆！”許文輝惡人先告狀，“你們要是不信就去給薑楠驗傷！”
“沒有的事……”薑楠支撐著要爬起來。
“誒，你別起來。”醫生小跑到病床邊，“哎喲，你臉咋這麼白？”
薑楠勉強牽起嘴角：“我沒有任何問題。”
“真的？”薑楠的表現反而讓醫生起瞭疑心，他走過去不由分說地又檢查瞭一遍。
“天哪，你這——”醫生的表情嚴肅起來，“你這傷口都又崩開瞭！”
許文輝得意極瞭：“看，我沒撒謊吧？周洵就是個人面禽獸。”
兩名公安的眼神已經談不上友好。
年長的那位大步流星跨到薑楠的病床前，直接問一旁的醫生：“她的傷是怎麼搞的？”
“外力，內力，兩相作用下弄的。”
“人為？”
醫生默默看瞭眼被懷疑瞭也沒狡辯的周洵，小幅度地點點頭。
公安眼神都變得凌厲瞭：“周洵同志，可有這回事？”
許文輝搶著接話：“那當然是真的，我親眼看見的，剛才就是為瞭阻止他！”
薑楠見周洵竟然沒有反駁的意思，心裡一慌。
她鮮少見到這樣的周洵，向來冷靜自持的男人此時卻像個木頭一樣，被困在眾人之間，低著頭好像真的犯瞭什麼錯事一樣。
“公安同志，你們得把他帶去好好查查。”許文輝完全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我跟他們是同鄉，這個男的根本就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被胡海霞拖出病房又遲遲不肯離開的薑桃這時候也奔瞭過來：“公安同志，他說得對，我是薑楠的姐姐，我可以作證。”
“夠瞭！”薑楠撿起鋁制托盤，在桌面上哐哐砸瞭兩下。
所有人的視線不自覺都被她所吸引。
“公安同志，感謝你們的關心，”薑楠的聲音雖輕，卻透著股無法拒絕的威嚴，“不過你們都誤會瞭，我剛才隻是在跟我對象鬧著玩兒，一時沒小心，鬧過瞭頭。”
“這是鬧著玩能弄的嗎？”醫生的眼睛裡帶著不贊同，“你又不是木頭人，這傷筋動骨的，你怎麼可能忍住不叫痛？”
薑楠垂下頭：“我這不是鬼門關跑瞭一趟，以為自己活不下去麼。”
薑楠的神態羞羞答答的，聲音也越說越低：“這好不容易活過來，不就跟對象……然後一時忘情，太投入瞭。”
接下來的話就用不著說瞭。
周洵一凝。
對著許文輝的指控，他之所以沒有出聲爭辯，內心的愧疚占瞭絕大因素。
他恨自己的失控，如果不是管不住自己的情緒，他就不會傷害薑楠。
他甚至隱隱有一個荒唐的想法——如果公安因為這事將他和薑楠暫時分開，那也未嘗不是好事一件。
周洵沒有想到的是，薑楠寧願在眾人面前撒下這樣對名聲不利的謊，也不願暴露他“刻意”傷害的事實。
在這個保守的年代，當眾說自己跟誰親熱，就跟當眾脫衣服差不多，都是要被別人在背後嚼舌根的。
周洵不由呆瞭。
不止周洵，病房裡的其他人也不覺得薑楠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這……”醫生傻眼瞭，呆呆地盯著薑楠，“你們？”
薑楠貌似羞赧地別過臉。
年輕的公安耳朵微紅，稍微退瞭幾步，把問話的任務都交給瞭年長的那位。
“咳咳咳，”年紀更大一些的公安清瞭清嗓子，轉而問周洵，“是這樣麼？”
“……”周洵默默看向薑楠，後者正瞪著一雙眼睛，威脅般地沖他努嘴。
“是。”周洵微微點頭。
“嗐，都是夫妻，親熱下怎麼瞭？”
薑楠松瞭一口氣，視線隨後掃向傻眼的許文輝。
“公安同志！他就是根攪屎棍！”薑楠恨恨道，“故意詆毀我們夫妻感情不說，剛才還拿凳子砸我對象。”
薑桃不知道得瞭許文輝什麼好處，處處都在為他說話：“薑楠，你良心被狗吃瞭嗎？文輝是看周洵要打你，這才出手的。”
“薑桃，你眼睛瞎瞭嗎？連我們是親嘴還是打架都看不出來？”薑楠這莽起來，簡直叫人驚掉下巴。
“好啦好啦，”年長的公安擺擺手，“一場誤會，你們這群年輕人，就是沖動。”
“你，”公安指向許文輝，“做事前要先判定情況，不要好心反而辦瞭壞事。”
“還有你，”這下被指責的是周洵，“跟媳婦兒感情好是好事，但也得看看場合。”
“欸！”薑楠害怕周洵這頭犟牛犯軸，趕緊支著嗓子大聲答應，“一定聽您的，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