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薑楠蒼白的臉，周洵的心情尤為的復雜。
他從未想過薑楠會在醫學這條路上走到如今的地步，也沒想過她會為瞭病人會這麼盡職盡責。
薑楠瞞著他醫術的事情是沒錯，可她對醫術的專註，以及對病人的貢獻，是值得他敬佩的。
這一覺，薑楠睡到瞭第二天八點多。
她猛地驚醒過來，看到天都亮瞭，頓時著急起來：“啊！”
周洵被她一嗓子嚎地驚醒，他按著要起來的薑楠：“再睡一會兒。”
“不行，再睡小婭和忍冬該要累倒瞭。“薑楠掙脫開他的手臂，掀起被子，抓住一旁的衣服往身上套。
周洵隻能跟著她一起來。
兩人下瞭樓，發現診所裡已經人滿為患瞭。
這波流感來得實在兇猛，薑楠看大多數是嬰幼兒病人，她也差不多瞭解這是什麼類型的流感瞭。
現在就等科研院和醫藥研究所一起聯合研發出疫苗瞭。
即便如此，這個病還是不容小覷。
特別是在嬰幼兒身上，她先給癥狀很嚴重的嬰幼兒查看，一看不得瞭。
“你現在不能隻掛水瞭，你的孩子情況很嚴重，你趕緊送到醫院裡去，不然並發癥會帶走他的性命！”薑楠檢查完瞭一個孩子，跟抱著孩子的婦女說。
“可是他跟昨天——”
“同志，不能再拖延瞭，他現在要立即住院，哪怕沒錢，醫院那邊也會給你救的，趕緊去！”薑楠厲聲打斷瞭婦女。
婦女被她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給嚇倒。
薑楠把自己身上的棉襖脫下來給孩子包住，她溫聲跟婦女說：“不要讓他再吹風瞭，去醫院就說問心堂的小薑同志讓你送來的，他們就會知道你孩子的情況瞭。”
婦女眼含熱淚點頭：“謝謝你！”
周洵站在一邊，看著擠滿人的診所，眉頭緊皺。
咳嗽聲不斷，還有孩子哭鬧的聲音。
他無法幫助薑楠，隻能在旁邊笨手笨腳幫她抓抓藥，跟忍冬一起給病人煎藥。
一上午，薑楠就診斷瞭好幾個並發癥特別嚴重的嬰幼兒。
“有並發癥的嬰幼兒比想象的多……洵哥，你去科研院那邊一趟，告訴他們情況。你要把我的訴求告訴他們，讓他們趕緊想辦法通知大傢，如何應對流感。”薑楠又診斷一個有並發癥的幼兒，轉身對周洵說。
周洵看著她額頭都是汗水，抬手給她擦拭：“好。”
薑楠把隨身攜帶的本子遞給他：“你把我這個給郭鳴教授，告訴他，這是我這幾天治療時候，根據病人的情況寫下來的，讓他們盡早研發出疫苗遏制。”
“好。”周洵接過她的本子。
他想要說什麼，但薑楠太忙瞭，東西一給他，就轉身去看病人瞭。
周洵滿肚子的話卡在喉嚨裡，最終化成輕嘆。
一上午，薑楠忙得頭暈目眩的。眼見病人少瞭一些，她撐在桌子旁邊，慢慢喝著水休息。
“艷春，你的住處找好瞭？”周婭的聲音在此時響起。
薑楠轉身，看到站在門口的女人，她立即放下手中的搪瓷杯：“你可算來瞭，診所現在真的要頂不住瞭。”
連續幾天高強度地治療病人，薑楠全身心地感覺到疲憊。
艷春看到診所裡三三兩兩坐在一起的病人，走進來說道：“是周洵找到我，說你們現在很需要幫助，我就來瞭。”
“流感肆虐，診所就我們幾個人，就連我媽都要累倒瞭。”周婭拉著艷春進來，給她戴口罩。
“這個病看起來好嚴重，我住的地方已經有好多人在咳嗽。”艷春面上有些擔心。
“不算很嚴重的病，一般傳染速度越快，就越容易治療。”薑楠和艷春解釋。
艷春當然不理解。
薑楠這幾天關註到，這個流感的潛伏期也很短，因此她才不是很擔心大人得流感，大人的身體比小孩強壯，喝中藥是完全能治好的。
中午過後，有瞭艷春的加入，他們確實輕松瞭一些。
周洵回來的時候，朱麗麗也加入其中瞭。
“他們學校和各大醫院都印瞭單子，現在都發放出去瞭，預防工作很快就會做起來的。”周洵跟忙碌的薑楠說。
薑楠洗瞭手，他遞給薑楠擦手的毛巾。
“那就好，這流感對大人的殺傷力沒有那麼強，嬰幼兒比較危險，現在比較小的孩子，我都讓他們直接送醫院瞭。”薑楠跟周洵說。
周洵看著她的眼睛，好一會兒才說：“你辛苦瞭。”
“嗨呀，洵哥，咱們是夫妻，說這話生分瞭。”薑楠笑著說完，又轉身忙碌去瞭。
她每隔一兩個小時就要洗一次手。
天黑的時候，郭鳴和老孟一起過來瞭。
看到小診所裡人滿為患，他們蹙著眉頭找到瞭薑楠。
“這麼多人，讓他們去醫院啊。你這麼個忙法，遲早把自己累死。”郭鳴臉上帶著怒氣，她可是科研院和醫院的希望，她真有個三長兩短，可就損失大啦。
周洵站在一邊，用熱毛巾給薑楠的手捂住。
“你看看這些人，有錢他們願意窩在這個地方每天喝見效慢的中藥嗎？”薑楠舔著唇瓣說。
人都到這裡瞭，她不想救也得救。
老孟看都是穿著打補丁的棉衣的人，他輕輕拉瞭拉郭鳴。
“我說過，這流感短時間內不會解決的，醫院西藥固然療效快，但沒錢的人也很多，他們很多人治病還用糧票這些來抵押。”周洵沉聲開口：“你們真的想要幫忙，就早點研發出特效藥，而且還是要便宜的。據我所知，這病已經開始四處蔓延瞭。”
“很多都是比較遠的人，走好遠的路才到這診所的，趕緊落實各地方的衛生院做準備。”薑楠說罷，又去給病人看情況。
郭鳴跟著她：“你覺得現在到瞭高峰期嗎？”
“高峰期還沒到，但也不遠瞭，估計一周內會到達。我今天想瞭一下治療方案，這個病主要在嬰幼兒身上表現的癥狀會嚴重，那麼醫院可以集中治療嬰幼兒，各地方的衛生院要搭建臨時的擋風棚，集中治療兒童和大人，擋風棚一定要提供炭火。再招募醫學院的學生當志願者，幫助各衛生院醫生減輕醫療壓力。”薑楠一邊給病人紮針，一邊跟郭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