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蘭熱絡的笑道,“灶臺不夠用,是我傢弟妹想的法子,說這樣燒出來香味兒全悶到肉裡頭瞭呢!”
秦老板上手掰雞肉,隻見噗嗤一聲,鮮嫩的肉汁就隨著雞肉溢瞭出來。
吃到嘴裡,肉質鮮嫩,軟爛入味,雞汁滿嘴留香,竟比他店裡的大廚鹵出來的還要好吃!
秦老板享受的瞇瞭瞇眼睛,一疊聲的誇贊起來,“好吃,好吃!這味道拿到我們和聲樓都能當主菜瞭!”
蘇禾苗笑道,“本就沒什麼好招待的,秦叔、晨光叔你們喜歡就多吃些。”
“都吃飽喝足瞭,看著這雞又禁不住的想吃!”錢晨光笑呵呵的掰瞭一塊兒肉,也是贊不絕口。
秦老板吃完瞭一塊,還不忘吮瞭吮手指上的肉汁,鄭重其事的說:
“大姐,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大姐能不能行個方便?”
王氏嚇瞭一跳,“啥、啥事兒啊?你是貴客,有啥請不請的?”
錢長安淡淡笑道,“秦叔不必客氣,盡管開口便是。”
“按理說我開酒樓的,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可這雞我吃著是又新鮮又美味,想問問大姐能不能做主把做法賣給我。”
秦老板掃過眾人,又拿出錢袋子摸出一錠銀子道,“不白拿,我店裡廚子做個新菜賣好瞭,是要賞一兩酬勞的!我一兩買你們的做法,看行不行?”
一桌人全都傻眼瞭,你看我我看你。
人傢禾苗隨手做個瞭菜,就能換上一兩銀子?
怎麼銀子到她這兒,就跟上趕著追她似的!
王氏張瞭張嘴,驚詫的說不出話來,“這、這是怎麼說的……”
她趕緊拉瞭拉蘇禾苗。
蘇禾苗把銀子推瞭回去,笑著說,“秦叔太客氣,燒隻雞哪有什麼做法,我跟你說怎麼做便是,不用銀子的!”
“那可不行!”秦老板還是把銀子推瞭過去,“將來這道菜必然會賣火的,我出銀子買,日後省得多些口舌。”
蘇禾苗搖搖頭,“銀子不能要,晨光叔在這兒能給咱們作證,這菜是我送給秦叔的!
以後我們采瞭好山貨秦叔多收一點兒,不就都賺回來瞭?”
秦老板訝異的打量瞭蘇禾苗一眼,“你這孩子才十幾歲,倒是難得的大氣!”
蘇禾苗笑道,“我還有事兒求秦叔幫忙呢,我大成哥傢裡剛買瞭驢車打算做山貨生意,官兵就把鎮子封瞭,一時間也沒什麼好地方去。
秦叔以後若是有需要,想著點兒讓大成去,他必是能辦好的!”
錢長安勾起唇角,舉杯敬酒,“還望秦叔多多提點。”
大成緊張的站瞭起來,捏著衣角說,“秦老板,我力氣大,不怕累,我什麼都能做!”
秦老板哈哈大笑起來,“好,好!這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嘛!鎮上封瞭,如今我酒樓正愁收不到山貨呢,大成你以後專門給我送就行瞭。
要什麼東西我前一日會寫單子給你,你照著收,隻要東西好,價錢咱們好談!”
“謝謝秦叔!”
蘇禾苗伶俐的給大成使眼色,“大成哥,秦叔這麼照顧咱們,還不快敬人傢一杯酒!”
“秦、秦老板,我敬你!”大成慌忙端起瞭酒杯,一仰脖灌瞭下去,辣的他直咧嘴,忽然又想到自己不認識字,就隨口發愁說,“可是我不認字兒啊……”
蘇禾苗滿臉黑線,趕緊瞪瞭他一眼。
“我會,回來我幫你看。”錢長安唇邊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拉他坐下。
“就是啊!相公會認好多字兒呢,你跟著學慢慢也就會瞭。”蘇禾苗趕忙幫他找補。
“噢!”
大成有些手足無措的羞紅瞭臉,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他今天真是喝瞭不少,說話怎麼就不過腦子呀!
人傢禾苗好容易幫他拉來的生意,萬一因為自己露怯沒瞭,可怎麼是好!
吃完瞭飯,蘇禾苗就領著秦老板挑兔子去瞭。
這邊兒,李翠蘭她們已經把最好的果子挑瞭幾籃子,等著來選。
秦老板挑瞭四隻大兔子,又撿瞭兩籃子鮮果,然後問傢裡有沒有紙筆,要給大成寫明日供應的單子。
錢長安拿瞭東西出來,便道,“秦叔說,我來寫。”
秦老板念瞭一串兒東西。
看著他運筆熟練,筆跡剛勁有力,一個個蠅頭小字寫的工整好看,心裡還想幸虧不是自己寫,不然那一手蜘蛛爬的字,沒得惹人笑話!
一個貧苦的農傢小院兒,怎麼還藏龍臥虎的?
付瞭一錢銀子和一把銅錢,大成忙著幫他把東西搬去瞭晨光叔傢,秦老板那的馬車就停在那兒呢。
小院兒清凈瞭下來,娘幾個這才坐在桌旁,累的捶肩捶腿,吃桌上的剩菜。
王氏數瞭一百個大錢兒給王大娘,“說好瞭果子咱兩傢平分,兩筐一共兩百個大錢兒,給你一半兒!”
王大娘把筷子一撂下,沉著臉說,“王二妮你還讓不讓我吃飯瞭!人傢禾苗給我傢大成拉瞭生意,我再要你的錢成什麼瞭!”
王氏嗔怪的推瞭她一把,“瞧你,急什麼!不要就不要,趕緊吃兩口飯吧!明日大成還要給秦老板送東西呢。”
王大娘笑著瞪瞭她一眼,這才繼續吃餃子。
……
蘇禾苗忙完回屋,錢長安已經睡著瞭。
今日他喝瞭些酒,臉上紅撲撲的,油燈下,棱角分明的眉骨和鼻梁映著柔和的光芒,越發的好看。
隻是睡夢中眉頭還微微蹙著,似乎在做夢。
他今日累狠瞭,蘇禾苗怕吵醒他,幾乎不出聲響的脫瞭衣服,躡手躡腳的鉆進瞭被窩。
浴血廝殺的戰場……
他舉刀砍倒一個敵人,突然耳後傳來破空之聲,待反應過來,毒箭已經穿透瞭他的左胸。
漫天的血腥味兒和震耳欲聾的廝殺聲在眼前扭曲模糊,錢長安猛地睜開瞭眼睛,手不由自主的摸向瞭旁邊的女人。
蘇禾苗剛躺下,就被他攥住瞭手腕,旋即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扯瞭過去,落入瞭錢長安火熱的胸膛。
看他臉色陰沉不定,蘇禾苗趕緊問道,“相公……又做惡夢瞭?”
錢長安點瞭點頭,緊緊的擁著她,被惡夢糾纏的內心才恢復瞭一些平靜。
蘇禾苗抬手輕輕的摸著他的臉,像哄小孩子一般柔聲道,“不怕不怕,我陪著你呢……”
錢長安低沉的聲線中透著一抹嘶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