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叔……”
鄒小艾小聲呼喚。
“嗯。”
李青衫也淡淡應瞭一聲,雖然這個稱呼讓他深惡痛絕。
“你真的會殺他傢人嗎?”
鄒小艾亮晶晶的大眼睛,盯著他不放。
似乎想用那份清澈幹凈,洗凈他身上血腥,心頭戾氣。
“我也不知道。”
李青衫的回答很不肯定,渾然沒有先前那份志在必得。
“如果他就是不給你的小店解封呢?”
鄒小艾似乎很想知道答案。
李青衫嘴角向上翹起,勾抹出一絲冷笑。
“那就一定會有人死。”
“為瞭這麼點小事,值得殺人嗎?”
鄒小艾不知道他怎麼想的,這麼小的事情,何至於走極端?
“如果被欺負的時候,你不能迎頭痛擊,一下把他們打怕瞭,而是選擇委屈求全,那麼欺負你的人會越來越多,你受的委屈就會越來越大,到時候想殺的,也許就不是一個兩個瞭,所以……有些頭不能開!”
李青衫明白這幫人折騰小店的目的,無非是有人覺得丟瞭面子,想通過別的渠道找補回去。
所以這時候他要做的,就是一耳光抽回去,不響不疼,對方就不長記性。
有那麼一群人,高高在上慣瞭,都被慣的不成樣子,你得提醒他們一下,他們既不是爺更不是天,是不能隨心所欲為所欲為的。
這是為瞭他們好……
“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還是覺得殺人有些過瞭。”
鄒小艾沒有被他說服,依然堅持己見。
幸好李青衫並沒有想說服她,不然有的頭疼,不過有些事情,他還是要跟她說一說。
“你知道那傢夥是做什麼的麼?”
“龍海市安監局長,你當我耳朵聾瞭,連這個都不知道?”
為那矮胖子,鄒小艾都惡心一晚上瞭,怎麼會不知道他的來歷?
“在古代他們這類人叫做官,現代叫公務員,他們自稱人民公仆……可你覺得,有哪個人民用的起這樣的仆人?”
李青衫問鄒小艾,鄒小艾認真想瞭一下,就安局那譜兒那派頭,可真沒有一點仆人的樣子。
不過那也就是說說,當個好聽話而已,你怎麼還當真瞭?
“他們不一直都那樣,和你殺人有什麼關系?”
是啊,從這種職稱出現開始,他們就一直是那個樣子,幾千年都沒有改變過,堅定不移!
可說執著到瞭一定地步,大傢也都習以為常瞭……
“就以安局的工資還有福利來說,就算他攢上三輩子,一分錢不花,也不夠把全傢都倒騰出國,吃香喝辣,住豪宅開豪車的,所以他必然拿瞭不屬於他的錢對不對?”
鄒小艾撅噘嘴,不說話,這是明擺著的事情,她不想為這種事發言,怕臟瞭嘴。
“可他拿瞭那麼多,就算被查出來,頂多來個雙開,再嚴重點,就是進去蹲幾年,然後就可以出來享受晚年瞭,怎麼都輪不到一個死。”
這種事太多瞭,李青衫都懶得舉例。
“既然你知道他罪不至死,為何還提一個殺字?”
鄒小艾很是不理解,他明明就是明白人,為何偏要做糊塗事。
“可倒上幾百年去,在明朝像他這樣的,其罪可判剝皮插草示眾,可比一刀宰瞭嚴重多瞭……雖然沒幾個當官的被這樣處理過,但律法是有那一條的。”
……
渣叔!
你扯的太遠瞭!
看到鄒小艾氣呼呼的模樣,李青衫笑笑道。
“要再倒上幾百年,在宋朝的時候,像他這樣的,連牢都不用做,頂多也就來個罷官回故裡,若是上頭有人,沒準兒用不瞭兩年又官復原職瞭,沒準兒還能高升也說不定。”
“渣叔,你囉哩吧嗦說這麼多,一下子扯回上千年去,到底想表達什麼?”
鄒小艾覺得他今晚廢話太多瞭,真沒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時候帥。
“說穿瞭很簡單,四個字而已——標準不同!”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標準,每個人做事也都有自己的標準。
時代不同,標準不同!
人不同,標準也不同!
“你想說,我認為他罪不至死,可你卻認為……他死八百次也不多!”
鄒小艾算是明白瞭某人想表達的意思,可為瞭這四個字,他繞那麼一大圈,不累嗎?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因為我們的標準不同,所以我不想說服你,你也不要把你的想法強加到我身上。”
李青衫做瞭總結性發言。
“所以你還是要殺?”
鄒小艾鬱悶極瞭,為什麼渣叔突然這麼軸呢,解決問題的方法千千萬,何必非要蠻幹?
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手段,好不好?
“放心好瞭,這人我多半是殺不成的,他就算不惜傢人的命,也會惜自己的。他們這類人,想的都比一般人多很多,估計現在正忙著查我的來歷,等他查到瞭,再做決定就容易瞭。”
李青衫就沒做殺人的準備,因為用不上。
“他能查到你的來歷?”
鄒小艾對這點很是懷疑,她曾托人查過渣叔的來歷,可惜他檔案的保密級別太高瞭,根本查不出來。
要知道她托的人,可比什麼安局級別高多瞭。
“就因為他查不到,所以才會怕。人總是對未知的事物心生敬畏,這是天性本能。”
不知根底,難窺全貌,才會有畏懼之心。
“你今晚說那麼廢話,又是恐嚇,又是東拉西扯,就為瞭讓他去查你的身份?”
如果真是這樣,鄒小艾覺得他有夠無聊,一句話能說清的事情,偏要整的這麼費勁。
“當然不是,我耐著性子和他說那麼多,因為他是官,他背後的人也是官,不能像對付霸刀盟一樣,調戲一下,打趴瞭就算。對付他們這種人,廢話少瞭不行,他們可不習慣直來直去,要不然聽不懂。”
李青衫說完,就拿過一瓶礦泉水,一口幹完,說那麼多話,他嗓子都快冒煙瞭。
“你想讓他們聽懂什麼?”
鄒小艾等他灌完水,就迫不及待的問,一點休息時間都不給他。
“我想告訴他們,我們的行為標準不一樣,做事方式也不一樣,按他們的套路走,我隻能被玩死。但按我的方式來,弄死他們也簡單。不是一條道上跑的車,最好別往一起湊合,容易出車禍……到時候傷瞭誰就不好瞭。”
李青衫說完這句,見鄒小艾又想張嘴,立刻道。
“Stop!別再問瞭!就讓叔多活幾天吧。”
再說下去,他估計會成為古往今來,第一個因為話多累死的人。
這種開創先河的事情,還是留給別人去做吧,真不適合他。
“我就再問一個問題好不好?”
鄒小艾難得碰上他肯多說,可不想這麼輕易放過他。
“你可以問,我可以選擇不答。”
李青衫打定主意,要是問題簡單用話少,他就回答,反之……
對不起!
不答!
“真小氣!”鄒小艾不滿的說瞭一句,就問他,“你怎麼會提前躲到廁所裡?難道你算定他一定會來?”
“這不是我算出來的,而是有人告訴我,他逢喝必吐,而且一定會選擇外面的廁所。”
李青衫說到這裡撇撇嘴。
“奶腿的,起初我還以為他是怕丟人,結果他隻是想讓下面吐……”
“好瞭,我知道瞭,就跟你和我打聽霸刀盟的消息一樣,你肯定也和別人打聽過他的行蹤和習慣。”
鄒小艾怕他再說惡心話,趕緊打斷瞭他的話頭。
“就是這麼回事,軍事上這叫做戰前偵察……別管做什麼,掌握第一手資料很重要。”
小丫頭也跟瞭一晚上瞭,多少該教她點東西。
鄒小艾點頭表示自己知道瞭。
“就前面那傢拳館,把我放那裡就好瞭。”
一路聊下來,不知不覺的,居然就到瞭哥哥的狗窩,所以鄒小艾趕緊提醒渣叔,別再開過瞭。
“你不進來坐坐?”
鄒小艾下瞭車,扒著窗口問某人。
“今晚就不去瞭,我要不回去,會有人睡不著覺的。”
李青衫笑著拒絕。
“切,少胡說八道,還有人能離開你就睡不著覺?”
對他的信口胡吹,鄒小艾不屑一顧。
“不是離開就睡不著,而是因為擔心。我出來做這種事,她是會擔心的。當你心裡有瞭那麼一個人,就能明白這種感覺瞭……好瞭,不多說瞭,我要走瞭,晚安。”
李青衫揮手告別,駕車離去。
“晚安。”
鄒小艾看著遠去的車尾燈,輕輕回瞭一聲。
心裡有瞭那麼一個人……
會是什麼感覺呢?
鄒小艾把手放到心口上,感受那怦怦的跳動,是這種感覺嗎?
應該不是吧……
活人都有的!
鄒小艾甩甩頭,大步走進拳館,想把一些惱人的感覺,都丟在外面。
可進到裡面,卻發現哥哥躲在門後,鬼頭鬼腦的向外探看。
“偷看那傢美女呢?用的著這麼鬼鬼祟祟的?”
看到他這沒出息的模樣,鄒小艾就來氣,哥哥怎麼就不說和渣叔學學呢?
看見美女就上去又摟又親,根本不玩偷窺那一套!
要是哥哥能學會這個,嫂子還會遠嗎?
“小艾,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哥哥卻沒理會什麼美女不美女,而是十分激動的指著遠去的車子問。
……
哥!
那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