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堵在面前的胸膛,蘇年年開始懷疑人生。
她不理解。
蕭晏辭一把拉她入懷,反問:“你一直往後躲什麼?”
“……”
躲什麼?
要不是一直被人勒著脖子,她至於難受得憋醒好幾次嗎!
她氣結,正要罵人,就聽他又道:
“你以為我抱著你就不難受嗎?”黑暗中,他喉結一滾,道,“習武之人警惕性高,我不習慣床上有別人,必須確認你不能攻擊我。”
蘇年年瞪他,狠狠翻瞭個白眼:“那你還讓我睡在這。”
蕭晏辭唇蹭蹭她的額,閉眼思考能讓兩人都不難受的辦法。
這麼嬌軟的小白兔躺在身邊,他怎麼可能心無旁騖?
折磨。
屋內彌漫著濃重的冷梅香,蘇年年沉默瞭會兒,裹著被子把自己包住,滾進他懷裡,隻露出烏黑的眼睛,眨瞭眨。
“這樣可以吧?”她哼聲,“習武之人?”
蕭晏辭喉中溢出一絲輕笑,應聲吻瞭吻她露出來的額頭。
翌日一早,蘇年年帶著昨日的從桑安那裡拿回的罐罐,坐上蕭晏辭上朝的馬車。
冬日讓人困倦,何況天還沒亮。
一上車,她就栽倒在蕭晏辭懷裡。
蕭晏辭像揉兔子一樣揉她的頭,“不請我看戲瞭?”
她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模糊地咕噥:“到瞭叫我……”
蕭晏辭低眼凝瞭她一會兒,目光挪向旁邊的幾本醫書。
其中一本書頁黃得不像樣。格外惹眼。
他翻開,果然是他書房裡那本失傳已久的醫書,萬毒醫譜。
想當年多少藥宗爭搶這書,他丟瞭小半條命從那些老頑固手裡奪下,在王府書房角落吃灰多年,今日竟被她給翻出來瞭。
“這麼珍貴的東西,不跟我說,說拿走就拿走?”他嘴上說著,語氣卻是輕緩帶著寵溺,沒有計較的意思。
“嘖。”他捏瞭捏她細嫩的臉蛋,若有所思。
她會怎麼報復呢?
馬車在宮門口停下,蕭晏辭遲遲沒有動作。
玉竹知道蘇年年在裡面,耐心在外頭等著,任周圍朝臣目光打量,他也抿唇微笑不敢出聲問。
“蕭南到瞭嗎?”
“爺,還沒有。”玉竹看瞭一圈答道。
車簾內再無動靜。
這樣又等瞭一會兒,玉竹看見四皇子府的馬車才低聲稟告,蕭晏辭戳戳少女的臉蛋,指腹又碾瞭碾她唇瓣,將人喊醒。
蘇年年睜開眼第一句話就是:“蕭南到瞭嗎?”
蕭晏辭低笑,“嗯。”
她謹記不讓別人看到自己,把車簾掀開一條小縫,往外瞧瞭瞧。
蘇年年揉揉眼睛:“那你去上朝吧。一會兒我就不去回去瞭。”
蕭晏辭凝視她一會兒,瞇眼,將衣襟上她睡出來的褶皺撫平,低嗤,頭也不回地離去。
還以為昨日她是念著二人間溫存才回王府,原來隻是為瞭回來拿書,拿瞭他的東西就不回來瞭。
沒良心。
蘇年年:“……”
她茫然眨眼,嘀咕瞭句,才把桑安給的小瓷罐打開,裡面是一條蠱蟲。
然而她看準蕭南的位置,放出蠱蟲朝他爬去的時候,蠱蟲瞬間變成瞭無數細密得幾乎看不見的小蟲,近乎透明,飛速沿著雪地往他那湧去。
蘇年年滿意彎唇,開口道:“玉竹,我們走。”
前頭,蕭南下車跟朝臣一起進宮走進大殿,絲毫未察覺。
蕭晏辭輕飄飄睨向他,又收回眼,沒看出什麼不對勁。
不一會兒,皇帝坐上龍椅,朝臣們開始議政。
設局失手後,蕭南嚴懲瞭府裡的那群攔不住人的廢物,大批更換護衛。
煩躁的同時,他還要處處防著蕭晏辭,免得蕭晏辭在朝上給他下絆子,短短兩日,可謂身心俱疲。
不過不急,左右距離他們的婚期還有一年,這次他準備不周,來日方長,不是嗎?
“老四,張侍郎之言,你以為如何?”皇帝問道。
蕭南笑容僵在臉上。
他這一失神,已錯過瞭好幾個重臣的發言。
皇帝見狀,不悅地蹙眉。
蕭南極其緩慢地作揖,腦海中飛速運轉,隱約記得方才說的是南楚進犯一事。
南楚願意和親,但卻不願意把東離失去的兩城換回來。
可剛才那張侍郎說瞭什麼?他沒聽見。
張侍郎是後宮瑞嬪的父親,如今隱有與蕭晏辭一黨的趨勢,他說的話,蕭南不敢隨意附和。
這一揖作得極長,皇帝看出他的失神,沉瞭口氣,要喚下一人。
此時,慕遷上前一步:“陛下,張大人所言,臣以為不妥。”
慕遷仗著皇帝信賴,在朝中目中無人慣瞭,隻要後面的話說得漂亮,就算是打斷皇帝,也未受過責罰。
慕遷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一席話讓皇帝連連稱贊。
話不著痕跡被慕遷扯瞭過去,蕭南輕舒口氣。
“慕愛卿所言極是。朕主張太平,提出和親已經給足南楚面子,南楚卻以為東離好欺負。”皇帝一抖奏折,冷哼著掃過眾人,目光劃過一人,又挪瞭回去,眉心擰起。
蕭晏辭薄唇微彎,順著看去。
蕭南袖下手緊握成拳,額上汗水鋪滿,很快匯聚到一起往下淌,看樣子隱忍到瞭極點。
怎麼會如此癢!
渾身難以忍受的癢!
他剛聽慕遷說瞭一半,身上忽然開始難耐,從裸露出來的手開始,癢意迅速蔓延至全身,特別是肩膀和腰間還未愈合的傷處,到瞭難以忍受的地步。
然在滿朝文武面前,溫潤有禮的皇子可不能失態!
他用渾身意念勉強受著,身體微微發抖。
剛惹瞭皇帝不快,他不想再橫生枝節,可渾身像被一萬隻螞蟻細細啃咬似的,苦不堪言。
“父皇,兒臣身體忽有不適……今日能否先走一步?”他緊咬牙關,還是沒忍住抓瞭抓自己的手臂。
可不抓還好,一抓,驀地激起更兇猛更大片的癢,他探向後背大力抓撓,嘴裡發出難耐的低吟。
皇帝眉毛擰得快要打結,能看出他不是裝的,免得丟瞭皇室顏面,縱使心中再不悅,也隻能先妥協。
然而還未開口,蕭南驟然長喊一聲,再也受不瞭地渾身四處抓撓。
“四皇子,您怎麼瞭!”
周圍朝臣見狀大驚,知道這是癢癥,有心相幫卻怕傳染自己,猶豫之際,蕭南倒在地上,猛然打起滾來。
“啊——好癢——”
皇帝臉色猛地一沉。